“啪!”
不用想,这是穆念自己扇自己耳光的声音。
“这力道不够,我可不满意。”顾耀似是不满意,“啪!”极响的一声耳光声响起,这是顾耀打在穆念脸上的。里面的女人啊的一声哀嚎,顾耀笑的很欢乐。“学会了吗?学不会,我再教你!”说着,房间里又响起一道惊响。
王德在外面听得心惊胆颤。
“我学会了!我学会了…”穆念哭着说着自己学会了,接着,屋子里是一阵自打耳光的响声,跟男女身体摩擦的声音。
自从知道了顾耀这令人生寒的真实性格,王德每次看到顾耀,都是诚惶诚恐。
以后,只要逮着全家人不在家的时候,顾耀都会对穆念做那种事。侮辱她、自扇耳光、拿棍子打,这些都是小意思。
王德每次都小心翼翼贴在门外听着,心里对穆念感到愧疚与怜惜,却又不敢将这事告诉给顾星云听。这样的事,顾星云听了也不会相信。到时候,他自己的命都会不保!
王德胆子小,不敢得罪顾耀。
后来又一次王德在偷听的时候,竟然被顾耀发现了,从此以后,王德便陷入两难的局面。一方面,他想告诉顾星云这事,可另一方顾耀又拿他的命威胁他。王德那段时日过得很纠结。
秋末,穆念的身子越发消瘦,小顾探缠着她要她待他出去玩,每一次穆念都会苦笑着摇头,说着妈妈累了,要休息。其实只有王德知道,她所谓的休息是什么意思。
但凡家人都不在的情况下,她所谓的休息,便是顾耀那只恶魔食用食物的时刻。
每一次看到顾探失望的眼神跟穆念嘴角的苦笑,王德都想告诉你自己,去告诉老爷吧,老爷会相信你的。可他的决心在见到顾耀看着自己,流露出邪恶笑意时,一次又一次放弃了。
初冬的某一天,王德照旧贴在顾耀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这一次,他决定要告诉老爷了。
“穆念,你的身体,我玩腻了。”
“…你想怎么样?除了这条命,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穆念声音,单单只是听上去,就已经令人心碎。
“我这有个好东西,只要你让我注射到你的体内,我便再也不打扰你了。”
十七岁的顾耀,邪恶与毒辣已经渗透了他的骨髓与血液。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穆念的声音听上去,害怕又恐惧。
“好东西,你放心,它不会一下子取了你的命,它只会慢慢地吞噬你的生命,最后,你会瘦的皮包骨,你会虚弱的没有人样,那个时候,你就会死了。”
“…。我…顾耀,我可以将我的生命给你,我不在乎!”
“但我我求求你,放了阿探!阿探还不到十二岁,他只是个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孩子是无辜的,顾耀,你放过阿探好不好?我求求你!”
“是我的错,我不该勾引你爸爸,我不该拆散你们的家庭。我不该!顾耀,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听到这,王德忍不住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他看见赤身*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拽着顾耀的双腿,流泪哭求着要顾耀放过他的孩子。
顾耀手里拿着一根针管,针管里是血红色的血液。
“你放心,你乖乖让我注射完这东西,我就放过你的孩子!”
说着,针尖插入女人的手腕。
王德死死瞪着双眸,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感到自己呼吸都要凝固了。即使十四年过去,每每会想起那一幕,王德都会恐惧的一阵颤栗。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东西?”穆念虚弱问道。
修长柔弱的食指在穆念脸颊划过,顾耀张嘴冷冷吐出七个字:
“艾滋病人的…血液!”
听到这话,穆念眼神瞬间变得惊恐,那目光,是王德这一辈子到死都忘不了。
……
“老爷!”
“是王德无能,若我当年便将实情说出来,夫人她…她就不会死了!”王德跪在地上,回想起那一幕,他哭得泪流满面。
顾星云坐在椅子上,双目看着前方,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老师?”王德见顾星云这副模样,担忧喊了一声。
顾星云艰难侧头,看着王德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此时心里,那是五味杂陈。“你刚说的…都是真的?”顾星云哆哆嗦嗦开口,眼里悔恨与悲痛聚集。
王德咬牙点点头,狠狠的一点头,声音颤抖说道:“是!”说罢,王德深深低下脑袋。
内心的不安与良心的谴责时时刻刻跟随在王德左右,每每看到顾星云狠骂顾探的时候,他的良心都在谴责自己。那孩子何其无辜,自己的妈妈被人这般侮辱残害而死,他只是放了条小毒蛇将顾耀腿给咬废了而已,若真论狠辣程度,他十个顾探也不及一个顾耀。
得到王德的肯定回答,顾星云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胸膛高跌起伏,那模样像是不能呼吸一样。
“扶我…起身。”顾星云哆嗦着嘴皮子开口。
“是。”王德从地上起来,扶着顾星云起身。以前想要搀扶其顾星云并不需要多大的力,可这次,王德还要咬咬牙才能将他搀扶起。
起身,由王德搀扶着,顾星云勉强走了两步,双腿哆嗦的像筛子,摇摇晃晃极其不稳。
“老爷…小心些。”
晨曦里,顾星云高大的身影第一次变得寂寥而孤独。像是年迈垂老的朽木,经不起风霜的吹打。
门外,三四多月季花开的正艳,顾星云看着那花,仿佛又看到了穆念。
她还是第一次初见的模样,一袭红裙及膝,柔美黑发搭在她的双肩。她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那张单是看一眼就令人心醉的容颜永远是美丽的,水灵灵的,精致的动人。顾星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呆滞了好半天。
原来这世间还有生得这般水灵漂亮的女子。尽管这女子接近自己是带着目的的。
“顾先生,酒可不是好东西。”穆念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奉承话。
他问:“怎么说?”
穆念摇晃着酒杯中的红液体朝顾星云走来,她美目噙笑,笑意迷人。那模样,看了就让顾星云心痒痒。“酒喝多了,会乱性的。”
顺势将穆念纤细的腰肢搂紧怀里,他在她的发丝嗅到了玫瑰芬香。玫瑰香味,是馥郁的,令人沉醉的,一如她这人。
“从来就没有酒后乱性这一说法,乱的,是人心。”
穆念浅笑,精致的小嘴吐出诱惑的字眼。“所以,念儿拨弄了你的心,是吗?”
是吗?当然是的。
顾星云跟原配感情是极好的,原配死后那一年,他过得昏昏沉沉,日日买酒饮醉,还得在孩子们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遇到穆念,是他的荣幸,亦是他的不幸。
至今顾星云都还记得事赶走穆念前,他与她相处的场景。
那是在孤山上,秋天,枫叶尽染殷红,穆念单薄消瘦的身子站在山顶,睥睨着下方豪华气派的顾家。顾星云站在她的身后,搂着怀中消瘦得几乎没有重量的穆念,他说道:“你真瘦,念儿。”
穆念轻笑一声,开口说话,声音无端的凄凉。“星云,你爱我吗?”
想也没想,顾星云点头。“当然爱。”若说一开始他只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这些年朝夕相处下来,她已是顾星云戒不掉的毒了。
“那你相信我吗?”
顾星云当时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么一句,点点头,道:“相信!”相信二字,顾星云说得很肯定。可现在想来,顾星云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你信她,就不会在顾耀说穆念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厮混还染了性病以后,那般狠绝的对待她。
顾星云啊,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星云,你了解顾耀吗?”
“了解。”顾星云自认为自己是了解顾耀的,其实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一点也不了解。
人面兽心,优雅笑着的恶魔。这才是顾耀的真实面目。
穆念凄凉一笑,声音惆怅道:“星云,人是一个复杂的生物。你自以为了解透彻的某个人,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披着羊皮的狼,比毒蛇更可怕。”这是穆念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披着羊皮的人,比毒蛇更可怕…”一步步慢慢走着,顾星云忽然低声呢喃道这么一句。
王德一震,这话说的是谁,他是知道的。
眼见就快走到屋内了,就在此时,顾星云心脏忽然抽搐的疼痛。
“啊!”捂着心脏,顾星云痛叫一声。
王德一惊,“怎么了老爷?”
心脏抽搐疼痛之感更甚,顾星云老眼眯了眯,直接一头往后栽倒在地。
王德眼疾手快接住顾星云,抱着他像火箭一般迅速冲进屋内。
“林妈,快打电话叫麦医生来!”王德惊呼,赶紧将昏迷的顾星云抱进怀里。
……
顾爵刚接手顾耀的事务,屁股还没坐热,又被王德一个电话召唤回家。
路上,顾探打电话询问顾爵工作是否还适应,顾爵火急火燎开着车,嚷了一句爸爸出事了,挂了电话直冲回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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