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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攻心,名门首席侦探妻 (艾笑姑娘)


……
许安然是和珍妮弗一起赶过来的,因为夜南歌在电话里说律凌天情绪失控了,许安然原本想着可不可以麻烦E教授介入一下,但珍妮弗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越是骄傲的人,越是不希望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如果律凌天清醒之后得知自己的情况竟然严重到让心理医生介入了,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打击呢?
思来想去,许安然只好麻烦珍妮弗一同前来了。
虽说律凌辰离开了律氏和组织,但原属于他的势力也全部从律门中分离了出来。那些人都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誓死效忠于他。而没了公司和组织之后,律凌辰却似乎不比以前闲。有时候,他仍旧忙得许安然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他的人。
见到夜南歌的时候,她正坐在病房外的地面上。她穿着米色的大衣,和医院白净的大理石近乎要融为一体。许安然看到之后,心难免会抽痛。
好像不久之前,她和二哥还在律家的别墅口舌大战了三百回合。
而珍妮弗看到之后,虽说不如许安然内心的感触多,但为医者慈悲心总是有的,她心里也有些酸酸的,拍了拍许安然的肩膀,轻声告诉她:“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容易。”
是啊,每个人的生活都太不容易了。但也许是二十岁以前都被保护得太好太牢固,许安然从来都不知道,上帝怜悯你的时候,你可以嚣张任性无所畏惧,但它不再怜悯你的时候,你连微笑都会变得很奢侈。
许安然走到夜南歌的面前将她扶起来,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才发觉夜南歌的手竟然凉如寒铁,在室内温度高达20多度的情况下。
“二哥他……怎么样了?”许安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边试图用自己的手来温暖夜南歌的。只是她体寒,又刚从外面奔波而来,手根本不比夜南歌暖多少,但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夜南歌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在与寒凉斗争。
许是在许安然来之前哭得有些累了,夜南歌有些无力地说:“扎了镇静剂,现在睡下了。”
镇静剂……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许安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得有多失控才会让医生采用这样的方法啊?许安然心里自然清楚,因为曾经她也是只能依靠镇静剂才能平静下来的……疯子一样的病人。
夜南歌望着许安然欲言又止,又瞥见了除了许安然之外的另一人。
珍妮弗看出了她这个眼神的深意,朝着夜南歌微微一笑以打招呼,然后对许安然说:“我去医生那儿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她便离开了。
“她是……”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叫珍妮弗,是医生。”许安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珍妮弗的身份,然后急急地问:“二哥为什么会失控?是因为……是因为看到了新闻吗?”
*
曾经风靡一时的律门在销声匿迹了几十年之后突然又宣告回归,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荡起了一波又一波滔天的巨浪。
短短半年,商界风云变化,诡秘莫测。
先是聂氏财阀的垮台,紧跟着宋氏和沈氏金融遭到了重创,现如今,律氏财阀已然不复,取而代之的竟是——
律门!
而律门的掌权人,竟然不是众所周知的风云人物律凌辰,而是众人从未听闻过的陌生名字。然而,当她那张绘上了精致妆容的面容出现在荧屏上的时候,对艺术略有了解的人都不会觉得这张脸陌生。
而宋辰亦自然也不陌生,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第一眼,他便对这个看似沉静、善于权衡的女人提不起一丝丝的好感,还有她脖子上挂着的钻石吊坠,许是在闪光灯的作用下,让宋辰亦觉得格外地刺眼。
是的,不是耀眼,而是刺眼。
他不是不了解奢侈品的人,自然也接触过不少钻石商,虽说不能一眼就判定钻石的价值,但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律祯脖子上的那颗钻石在色泽上似乎和一般的钻石不大一样。但具体是为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知道,能将律凌辰逼得退位的人,一定不简单。于是,他坐在总裁办,拨了个电话给助理:“查律祯。”
……
在宋辰亦关注着律门的动向时,宁长渊也在荧屏前,面容神情不见一丝波澜起伏,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
想来曾经被视作“大陆七雄”的七大财阀,终究是要消失了吧?
聂氏不复存在,律氏被取代,而他的宁氏,却是后继无人。
他已经年过半百,但却膝下无子。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他从不介意他的孩子是个女儿,也想过即便是个女儿,他依然可以给她所有他能给的,依然可以将她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依然可以让宁氏财阀风生水起。
然而,他却没有想过,他的女儿会嫁作仇人妻,会视他这个做父亲的有如豺狼虎豹一般。
他的一生,失意过、落寞过,却从没像现在这样颓败过。
作为父亲,他却无法取得女儿的原谅与信任。就如当年,他在大雨滂沱的夜离开了宁家,对他的父亲和刚过门的方如意说,谁敢拦他去见莫雨诗,他就再也不会踏进宁家的大门!
莫雨诗,他最初的爱和最终的,也是他心上一生都无法痊愈的伤口。
年少时,她会在他家院落里的木质秋千旁等他,有时他有事在身耽误得久了来得有些迟,她站得有些累了,却从不敢坐在秋千上。因为宁长渊是宁家的大少爷,而她莫雨诗,却是宁家一个下人的女儿。如此悬殊的身份差距,莫雨诗一直都懂,但面对宁长渊的时候,她一笑而过,从不把负面的情绪展露在他面前。
只因他说,他喜欢她笑时候的样子。所以直到他结婚,直到她站上天台的那一刻,她的唇角都是含着笑的。
她没有留下遗言,她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宁长渊记住她一辈子。
当然,这是宁长渊认为的。他没有想过,莫雨诗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让自己这样拖着爱人一辈子呢?她的选择,只是为了成全他,成全方如意,那个同样可怜的女人。
那夜,他放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语之后,宁家上下果真无一人拦他。他去见了雨诗,在墓园一座新上的坟前。
那一年,二十五岁的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软弱一面的他,竟然跪在莫雨诗的坟前,哭得不成样子。
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也落在冰凉的墓碑上。就像曾经的一个雨天,他们相视而笑,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雨诗对他说,娶她吧。
他答,我想娶的人是你。
那时宁康永已经限制了宁长渊在宁氏的实权,宁长渊却免不了年少张狂,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雨诗。
于是,宁康永震怒。他拿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自然就只能拿可怜的莫雨诗开刀。
他告诉莫雨诗,长渊是个有抱负的人,他不能因为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而毁了自己的前途。
那个年代的女子柔弱,不像如今的女子。即便莫雨诗,她有着寻常女子不曾有过的倔强,但她也无力去反转这一场注定要输掉的局。
回忆有如潮水一般涌来时,宁长渊的眼不知何时已经有些湿润了。
多久了?距离上一次有这样的感伤,已经是多久之前了?似乎从在雨诗墓前的那夜起,整整二十年,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
许安然在医院坐了一个下午,仍不见律凌天醒来。她看了一眼沉静如初的律凌天,面色苍白,浓密好看的眉拧作了“川”字。
她看到夜南歌伸手,不知是第几次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这张和律凌辰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曾经,许安然也透过这张脸去观望律凌辰,也贪恋过他的怀抱,喜对他撒娇,是仅仅因为这张脸长得和律凌辰一样吗?
不,不是的。
许安然是打从心里,把律凌天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思索了片刻之后,许安然拿起了一旁的包起身,看向坐在旁边沙发上的珍妮弗,轻声问她:“确定他不会有事吗?”
珍妮弗想了一会儿后,答道:“我和主治医生还有主任都探讨过了,他们都说病人一向很乐观,也很积极配合治疗,所以情况比他们料想中的要好很多。但与此同时,病人长期卧床不起,心中自然是有烦闷的。这种烦闷长期积压而步宣泄的话,有可能会发展成抑郁症。”
珍妮弗看了一眼夜南歌之后,吞了吞口水,才继续说:“医生可以治好病人的身体,但却治不好病人的心病。万一这种症状发展成为了抑郁症,将很不利于病人的康复。我这么说,夜小姐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夜南歌沉静了一会儿后,说:“叫我南歌就好。”
珍妮弗点了点头,“南歌,我不太了解律凌天的为人是否和律凌辰一样。但男人终归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他们内心希望的是自己能够为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说完这话,珍妮弗也深看了许安然一眼。
许安然不是没有察觉到珍妮弗的目光,她故意视而不见,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律凌天,轻叹了一口气后对夜南歌说:“我先回去了,凌辰那边……我会问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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