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之后,许安然只对珍妮弗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谢谢你,珍妮弗。”
……
因是大年三十,这一日清晨时律凌辰出门,下午三点左右便回来了。珍妮弗是他派人去机场接的,回家之后先是对这个横跨太平洋造访的女孩儿表示抱歉,没有亲自去接她。话里行间虽是客气,但却有一层淡漠的疏离。
珍妮弗的眼底含了笑意,等到律凌辰说完之后便大胆地凑上前,眨着眼睛,“你在担心什么呢?凌辰哥哥?”
律凌辰脸色变了变,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向E教授打过招呼之后便退出了房间,去找许安然。
而珍妮弗,却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得灿烂,不一会儿又窝回了E教授身边。
“别看啦,人家已经是有妻子的人了。”E教授拍拍她的头,语气宠溺。
珍妮弗却是腮帮一鼓,故作生气,“爸爸,在您心中您的女儿就这么没出息呀?”
律凌辰的父亲与E教授有过往来,律凌辰同他也算得上故交,因此,珍妮弗与律凌辰也有过几面之缘。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遇见了律凌辰,这个将中美血统混为一体的神一般的男子,从此他便在她心里扎了根。但律凌辰对她不感兴趣,她自然清楚。虽说父母一直宠她,但却不娇纵她,喜欢的事物他们鼓励她去争取,但却决不允许她越过道德底线。
比如现在,他不会允许珍妮弗做出破坏他人婚姻的事情。
“爸爸,您还不了解自己女儿呀?”珍妮弗同E教授撒着娇,眉眼之中有着些许盘算,“您放心,我不会破坏他们的。虽然说您是心理学教授又是我的父亲,但有些事情可能还得我才能做得到哦!”
……
律凌辰来到了许安然的房间。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抱着双腿坐在窗前的地上。地很凉,即便开着暖气,他看着她光着的脚丫之后便皱了眉头,上前将她打横一抱,而后双双坐在了沙发上。
她这段时间大多是如此。
自从圣诞节之后,她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或是身边没有人陪伴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落地窗前发呆。若是不曾有人喊她,她能够坐上一天也不觉得饿或者累。这是E教授观察之后告诉他的。
大手覆上了她的脚丫,她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律凌辰的眉心更紧了几分,“怎么不穿袜子?”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她的脚包裹在了掌中。
这一次,许安然没有拒绝,只是脸上仍旧挂满了不知名的情绪,让她的眉觑在了一起。
“凌辰。”她忽然唤他,心中似是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开口的时候声音是颤栗着的,对上他的眼之后她便怯弱了,张了张嘴却没有把话说出口。
见她半天不说话,律凌辰有几分好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许安然终是把那个决定吞进了肚子里,转移了话题问:“就是想问,你和珍妮弗以前认识吗?”
没由来的,律凌辰的身体僵了一下,许安然感觉到了,困惑地望着他唇角的凝固。
“见过几面罢了。”律凌辰说,“怎么突然这样问了?”
“哦,我想着你和E教授是故交,就随口问问了。”许安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以掩饰这个问题只是她刚刚拿来应急的。
而律凌辰却是多想了些,以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珍妮弗跟她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让她心中起了疑,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得可怕,更何况他的然然是个有着侦探经历的人。
小小地挣扎了一番之后,律凌辰脸色有变,却是认真地对上她的眼,“然然,关于我和珍妮弗……我想,我可以解释。”
“嗯?”
见她似是无心,律凌辰心道坏了,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却忽然被推开,紧跟着珍妮弗抱着Royal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很好解释呀,就是我追过他呗。”
律凌辰脸色一变,“你在外偷听?”
珍妮弗忙一脸赔笑,“哪有?我刚刚是在追这只猫,然后顺便听到了一点。”她怕律凌辰不信,忙把手里的猫举起来给他看。
“哎,你可别这么个眼神看着我,我这是在帮你解释呢!”珍妮弗看到律凌辰近乎要喷火的眼睛之后急忙解释,随后又识趣地吐了吐舌,“哦忘了,还是你自己解释吧!嗯,别诋毁我的名声就好。”说完,她便抱着Royal退了出去,带上门。
然而,不过三秒,门又推开,珍妮弗探出了一个头,问:“这只猫叫什么名字呀?我怎么喊它它都不应呢!”
许安然硬是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轻声说:“叫它RORO就好。”
“好叻!”珍妮弗嬉笑,“不打扰你们啦!拜拜!”
房门被拉上之后,室内出现了一阵尴尬的沉默。许安然低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律凌辰却是注意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内心煎熬,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叹道:“然然,我可以解释。”
-本章完结-
☆、152火烧结婚证
而许安然仍旧面无表情的模样,令律凌辰的眼底窜过了一丝慌乱。
“然然?”律凌辰轻唤了她一声,她才回了神,这副丝毫对他漠不关心的模样却是让他心底没由来地烦躁了起来。
刚刚被压下去的决定又涌上了喉咙,许安然近乎脱口而出:“离婚吧。”
律凌辰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容恬淡的许安然。他也许从来没有想过,“离婚”这两个字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凌辰,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离婚吧。”许安然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心如刀割。
好半天之后,律凌辰才缓过神来,低哑的嗓音强压着隐隐的愤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许安然轻声说,迎上他的黑眸不过三秒便慌乱地撇开,“凌辰,我现在清醒得很。我想清楚了,你不是让我原谅宁长渊吗?我可以尽力做到,但前提却是我们不再在一起了。”
她想过了。
他背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却因为她的关系步步退却,这不是她所了解的他,也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他。
再者,她夹在二者之间,真的好累。
所以……
她平静的嗓音彻底激怒了律凌辰,双肩蓦地一疼,是他因为激动而过大的手劲,紧紧钳制住她,令她皱了眉。
“你休想!”
这三个字近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而后他站起身,丢下了一句“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和我离婚!”便摔门而去。
周身忽然少了他的气息与温度,许安然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倏然断裂,眼泪决堤。
不过几分钟,门却又推开,她以为是他回来了,刚抬头,却看到了珍妮弗,手里抱着那只猫。
她慌乱地擦去了脸上的泪。
虽说她与珍妮弗相识还不到一天,但却是对这个女孩子有着好感的。与E教授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便觉得,珍妮弗一定像是天使一般温暖善良,所以,即便知道了她是自己的情敌,许安然却一点都不想讨厌她。
但,这也不代表她就会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等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珍妮弗才无害地开口问:“他生气了?”
许安然没吱声,依旧保持着抱着双膝的动作坐在沙发上。
这让珍妮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理来说,该吃醋生气的应该是许安然才对,怎么反倒律凌辰摔门而去了?而且,刚刚那一声简直震耳欲聋,不像是因为小事。
小心翼翼地走到许安然旁边坐下,把Royal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它舒服躺好,珍妮弗看了她一会儿,才问:“喂,你说句话呗?你得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才能把那个大石头气成这样啊?”
许安然此时心情极其糟糕,又恰好刚刚得知了珍妮弗曾经追过律凌辰,且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对律凌辰心存幻想,总之,她刚刚提出那个决定,完全是因为听了她的话之后受了激才冲动之下脱口而出,所以当珍妮弗一副纯真的模样望着她时,她心里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窜了起来,脱口道:“不需要你关心!”
原以为会激怒珍妮弗。
却没想到,珍妮弗却只有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哎呀,我父亲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能关心你,我怎么不能?”
不知道她是故意装作没听懂许安然话中的深意还是如何,她的笑容依旧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许安然别过眼不去看她,因为看了她那张脸,她就没办法生气了。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她强压着不快下了逐客令:“我不太舒服,请你离开吧。”
“你哪里不舒服呀?我是医生,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许安然尖锐地打断了珍妮弗,眼中有了湿意却被压住,“请出去。”
珍妮弗只得闭上了嘴,抱着Royal悻悻离去。在走到门口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事,便回头,用不大却足以让许安然听得清的声音道:“你知道当初他是怎么拒绝我的吗?”
许安然没有做声,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珍妮弗知道她在听,便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轻声道:“他说,他在等一个人。”顿了顿之后,她苦笑,“等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