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五儿被人软禁起来,一步不敢多走。又兼众媳妇也有劝她说,不该做这没行止之事,也有报怨说,正经更还坐不上来,又弄个贼来给我们看,倘或眼不见寻了死,逃走了,都是我们不是。于是又有素日一干与柳家不睦的人,见了这般,十分趁愿,都来奚落嘲戏她。这五儿心内又气又委屈,竟无处可诉,且本来怯弱有病。这一夜思茶无茶,思水无水,思睡无衾枕,呜呜咽咽直哭了一夜。那边早有人告诉了宝玉这些事。芳官在旁听了只唬天跳地,只说那露是自己送她的。宝玉也慌了,说:“可咱们只送了那瓶剩的,多出来的新的也不知是谁的。”晴雯走来道:“太太那边说那瓶子新露必是人偷拿了,过一阵子便要来问话呢。”芳官只吓得哭道:“这东西好不好怎么就出现在我箱子里了,必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要害我呢!”宝玉道:“你别怕,太太要问起这件事我也应起来,就说是我唬她们顽的,悄悄的偷了太太的来了。两件事就都完了。”只听一声怒喝:“什么完了?你这当主子的要替奴才们当贼吗?”王夫人一脸怒色的走了进来,见宝玉也不理。先把怡红院的大门关了。又命把这里所有的丫头们都叫来一一过目。原来王夫人听说那瓶子玫瑰露丢了,只当是哪个丫头拿去送人,本不大在意不过是些吃用的东西,后来听得风声说是那戏子丫头勾着宝玉往院子里放丫头,又是个病西施似的美人。顿时就勾起心里那些火来。
若说晴雯本也危险,王夫人自是看不惯她的长相,只是她如今已经学着会收买人心,跟在王夫人身边的婆子们都不再说晴雯的坏话,连同贾母也颇喜欢晴雯,想把她放在宝玉房里 将来做姨娘的,王夫人前些日子吃了亏。此时哪里敢和贾母作对,只捏着鼻子忍着晴雯继续留在宝玉身边。本处有人和园中丫头不睦的,也就随机趁便下了些话。王夫人皆记在心中。因节间有事,故忍了两日,今日特来亲自阅人。谁知当面便撞上芳官勾着宝玉胡闹认自己做贼,王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恨不得活吞了这个贱蹄子。芳官吓的赶紧躲在后面,王夫人冷哼一声乃从麝月起以至于极小作粗活的小丫头们,个个亲自看了一遍。因问:“谁是和宝玉一日的生日?”本人不敢答应,老嬷嬷指道:“这一个蕙香,又叫作四儿的。是同宝玉一日生日的。”王夫人细看了一看,虽比不上晴雯一半,却有几分水秀。视其行止,聪明皆露在外面,且也打扮的不同。王夫人冷笑道:“这也是个不怕臊的。她背地里说的,同日生日就是夫妻。这可是你说的?打谅我隔的远,都不知道呢。可知道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难道我通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凭你们勾引坏了不成!”这个四儿见王夫人说着她素日和宝玉的私语,不禁红了脸,低头垂泪。王夫人即命也快把她家的人叫来,领出去配人。又问,“谁是芳官?”老嬷嬷们便将芳官指出。王夫人道:“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们,你们又懒待出去,可就该安分守己才是。你就成精鼓捣起来,调唆着宝玉无所不为。”芳官仍辩道:“并不敢调唆什么。”王夫人笑道:“你还强嘴。我且问你,那玫瑰露又没长腿,怎么就跑你箱子里去了?还有是谁调唆宝玉要柳家的丫头五儿了?若不出这么个事,放她进来了,你们又连伙聚党遭害这园子呢。你连你干娘都欺倒了。岂止别人!”又看着宝玉道:“咱们贾家虽不比那些穷人家,可那银子也不是天上白掉的。纵着一个丫头的吃食比正经主子还好,又是虾丸鸡皮汤,又是酒酿清蒸鸭子的,连米饭都是一两银子一斗的绿畦香稻粳米饭。好啊,一个丫头惯得比一个正经小姐吃用的还好些,以后再抬举她还不得爬到我和老太太头上去?”因喝命:“唤她干娘来领去,就赏她外头自寻个女婿去吧。咱们家养不起这么娇贵的丫头。”又吩咐上年凡有姑娘们分的唱戏的女孩子们,一概不许留在园里,都令其各人干娘带出,自行聘嫁。一语传出,这些干娘皆感恩趁愿不尽,都约齐与王夫人磕头领去。王夫人又满屋里搜检宝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着人拿到自己房内去了。因说:“这才干净,省得旁人口舌。”因又吩咐晴雯麝月等人:“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饶。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迁挪,暂且挨过今年,明年一并给我仍旧搬出去心净。”说毕,茶也不吃,遂带领众人又往别处去阅人。
丰儿带她们来至自己这边,已见林之孝家的带领了几个媳妇,押解着柳家的等够多时。林之孝家的又向丰儿说:“今儿一早押了她来,恐园里没人伺候姑娘们的饭,我暂且将秦显的女人派了去伺候。姑娘一并回明奶奶,她倒干净谨慎,以后就派她常伺候罢。”丰儿道:“秦显的女人是谁?我不大相熟。”林之孝家的道:“她是园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没什么事,所以姑娘不大相识。高高孤拐,大大的眼睛,最干净爽利的。”玉钏儿道:“是了。姐姐,你怎么忘了?她原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婶娘。司棋的父母虽是大老爷那边的人,她这叔叔却是咱们这边的。”丰儿听了,方想起来,笑道:“哦,你早说是她,我就明白了。”又笑道:“如此也好,倒省的不少事。”说毕,抽身进了卧房,将这些事回了妩瑶一遍。妩瑶哼道:“我就说么,宝玉为人不管青红皂白爱兜揽事情。别人一旦有了什么只求求他去,他又搁不住人两句好话,给他个炭篓子戴上,什么事他不应承。太太还算心善的,只撵了她们出去。依我的主意,把那几个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打,只叫她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地下,茶饭也别给吃。一日不说跪一日,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又道是‘苍蝇不抱无缝的蛋’。这柳家的不管偷没偷,单凭她为了讨好芳官那蹄子,私下里拿了主子们的份例给她做那一堆好膳食,倒比个正经主子吃的还好些,这些银子买个十个八个丫头都有了,倒也不算委屈了她,撵出去也省心。”丰儿道:“正是这么个理儿呢。如今家里早已拮据了许多,连奶奶这里的份例都减了许多,偏那些掌事的背地里偷出许多去,外面倒比主子们还体面些呢。若我说,这回趁这个机会震慑他们一番,省的整日往家里搬主子们的东西。”妩瑶点了点头,自躺下歇着不提。
如今且说宝玉只当王夫人不过来搜检搜检,无甚大事,谁知竟这样雷嗔电怒的来了。所责之事皆系平日之语,一字不爽,料必不能挽回的。虽心下恨不能一死,但王夫人盛怒之际,自不敢多言一句,多动一步,一直跟送王夫人到沁芳亭。王夫人命:“回去好生念念那书,仔细明儿问你。才已发下狠了。”宝玉听如此说,方回来,一路打算:“谁这样犯舌?况这里事也无人知道,如何就都说着了。”一面想,一面进来,只见麝月晴雯在那里垂泪。宝玉想着芳官那唬的可怜样,心里难受,便倒在床上也哭起来。麝月知他心内难过,怕他哭坏了身子乃推他劝道:“哭也不中用了,只是不知芳官将来是怎样,只是唬的那么可怜,等过一阵子夫人气消了咱们偷着去看看她。”宝玉哭道:“我究竟不知她犯了何等滔天大罪!不过是因为一瓶玫瑰露罢了,也值得这样。”
ps:
手足口病?不是吧!!!
☆、番外 溶情(一)
写了几章贾府内斗的事情,亲们是不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呢?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主男主呢,万众期待的言情呢?不要着急,先让我们来两章番外,了解一下美貌王爷的故事。
从小我便恨那个男人,每次他的出现他的行为都会让母妃伤心泣泪,他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厌恶、冷清的,没有半点父亲的慈爱。母妃却很想让我跟他处好关系,让我拿着最近学的课业去问过他,结果是被他说是学的不扎实,让跪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不是我学的不扎实,刚刚五岁的我只学过简单的《论语》、《声韵启蒙》,《中庸》《大学》之类的先生从未讲过,但这不是我和他辩论的理由,堪堪躲过他向我砸来的茶杯,却被茶水溅了一头一脸的茶叶沫子。“孽障,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男人的脸上露出的是赤*裸*裸的恨意和憎恶,倒让我吃了一惊。我有一段时间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他的新骨肉,不然他怎么能那么讨厌我,后来我才发现不是这血缘的问题,而是我是他不喜欢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还占据了他喜欢的孩子的地位。头上的太阳好似一个巨大的火球,母妃新给我做的藕荷色小褂被汗水一遍遍浸透然后晒开再浸透,蝉鸣嘶嘶,我的耳边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眼前渐渐的黑了起来。
再次醒来,耳边便是女人们嘤嘤的哭泣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是疼爱我的祖母,另一个 憔悴的妇人则是我的母妃。“我的小阿溶,你父王怎么就那么狠心折磨你,哎呦,疼死祖母了!”老太妃哭的老泪纵横,她永远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如此狠心,他不顾及自己的老母,也不爱自己的妻子。更不疼自己的儿子,把一颗心全都掏给了外面那个野女人和野孩子。堂堂的北静王府继承到他手中,真真是要毁了去。可怜自己的乖孙儿,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却不得父亲疼爱。反而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旁的北静王妃哽咽的伸手瘦弱的手来轻轻抚着儿子的头发,“好孩子,母妃再也不逼着你去找你父王了,你就好好在祖母面前待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当初不经意瞧见了宫中风*流俊逸的少年北静王,一见倾心,遂听从家族之命含着一腔少女的天真嫁入了北静王府,谁知等待她的不是丈夫的温柔相待,而是无尽的冷漠与无视。若不是新婚之夜便怀了身孕,在老太妃的关照下顺利产下小世子。想必她这一生都要独守空房、孤寂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