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易筝眼睛里的亮光就黯淡了下来。她两只手绞在一起,低下头来,“不行……你不能为了我……”
齐榕来了一回以后,易筝倒是不怎么哭了。只是每天呆呆的,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出差回来的易爸爸一到家,就发现整个家里的气氛十分的怪异。女儿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可是又明显没有在看。
听到关门声的易妈妈从厨房出来,看到是老公回来了,不但没有欣喜的表情,反而皱了皱眉,开口就是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女儿现在是什么样子?”
易爸爸心里瞬间涌上一股不喜,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回易妈妈的话。他放下自己的行李,换好家居服后,这才坐到女儿的身边,温言细语地想和易筝交流。
谁知易筝除了有些不舒服地躲过易爸爸摸头的动作外,旁的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易爸爸没有法子,只好去问易妈妈。
在一通夹杂了抱怨和不满的唠叨之后,易爸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女儿好好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之前齐榕和易筝早恋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不过易妈妈信誓旦旦地说能处理好这件事,他也就没放在心上,哪里知道会给女儿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易爸爸点燃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女儿,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另外一张脸来。
“抽什么抽,在家里还抽烟,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家里还有我和易筝在呢。”易妈妈烦躁甩甩手,作出挥散烟气的动作来,“现在你说吧,这该怎么办?我可是看了好多这方面的东西,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麻烦了,一旦顺不了他们的心意,谁知道做出什么来,之前老陈的家那谁……”
“行行行,别说了。”易爸爸打断了易妈妈即将开始的无休无止的唠叨,“易筝不就是想上本部高中吗?才差了五分,又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易妈妈也顾不上抱怨老公不耐烦的语气了,她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真有办法?怎么样啊?”
“咳咳。”易爸爸熄灭了手里的烟,“我……认识一个人,可以让易筝走艺术特长生的路子。”
“艺术特长生?”易筝歪着脑袋看向父母,“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现在是从了你的心意让你上高中了。”易妈妈根本不管还想要解释的易爸爸,就直戳了当地对女儿说道,“这可是我们花了不少钱才给你弄到的机会,你要是敢不好好学习,成天和那个齐榕谈情说爱,那我们的钱可都白打了水漂了。”
然而,被突如其来的喜讯打倒的易筝,哪里还管得上易妈妈说了什么。这边易妈妈刚说完,她就一脸喜意地去给齐榕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
只留下气都懒得气的易妈妈,不得不接受女大不中留的现实。
?
☆、第二十一章
? 易爸爸所说的那个认识的人,正巧是执管高中部的一位教导主任,平时处理的就是招生这方面的事情。据他所说,也是之前工作的时候接触过这个人,所以才认识了。
易妈妈听易爸爸这么一说,心思早就活动开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挺可行的。至于特长的问题,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给易筝报一个唱歌的特长。
一来是易家爸妈心知肚明,女儿从小就被养成了一个傻白甜。除了会学习……咳咳,学习成绩其实都一直是不上不下的,哪还有精力去学别的?
别人家的孩子从小都是上着奥数奥英,再学个钢琴书画什么,一路走过来学了十八般武艺。而易筝真的是什么特长也没有,非要说有哪一点比较突出的,大概也就能说傻的比较突出了。
而唱歌这个特长,它不像其他乐器舞蹈之类,都必须有实打实的本事,不可能蒙混过关。正巧易筝的音色还不错,平时哼哼几句易妈妈听着还挺有模有样的,所以就给她报了这么一个特长。
二来是这个所谓给艺术生报考的机会,虽然里面有一部分人真的是有一技之长,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其实就是和易筝一样,只是冒然顶了这么一个名头,其实背地里花了不少的钱,才给了孩子一个上学的机会。
这本身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学习竞争压力这么大,谁不想让孩子能上一个“名校”增大考上好大学的可能性?反正对于南柯三中来说,他们“特意”招进来的学生本身分数也就差了那么一点,还能额外增加一笔财政收入,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种事情说白了其实就是走后门,宣扬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除了被学校暗示过的家长外,几乎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易筝就是因此才会以为自己和高中部无缘了。
只是学校通知说,易筝还是要去走个过场,面试一下。
那一天,她早早起来,听了易妈妈一大堆唠唠叨叨的嘱咐以后,易筝心不在焉地跟着易爸爸出了门。
“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易爸爸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低头不说话的女儿。
易筝咬了咬嘴唇,才好像下定决心一般说出来,“爸爸,我这样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
刚开始知道自己能顺利进入本部高中,又可以和齐榕“长相厮守”的时候,易筝自然是开心到了极点。不过,慢慢的她想到自己这样做,其实是相当于欺骗的行为,心里又有点不好受起来。
再加上现在还要真的去面试,易筝除了心底里隐隐的愧疚,还有几分紧张。
看着女儿微微有些打颤的长睫毛,易爸爸倒是没多说什么。他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就开着车带女儿来到了学校。
高中部和初中部是南柯市三中完全分开的两个部分,即使在这里上了三年的学,易筝也很少来过高中部这边。
明显,高中部比初中部占地面积很大一些,整体建筑也更气派一些,再加上时不时有面无表情、发如鸡窝、眼镜厚塞瓶底的学霸路过,这里的气氛真是严肃中透着压抑,压抑中又透着奇怪……
易爸爸带着易筝来到面试的房间外面时,已经有不少的人早就等在那里了。有的抱着自己的乐器,有的穿着明显是一身的舞蹈服,还有的跟易筝一样看上去普普通通。
易筝站在离门不远不近的地方,她靠着墙,觉得自己心里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太过紧张了,易筝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打量周围的人。
其实只是想转移注意力,易筝掠过这些人的脸,真是觉得自己一个记不住。
然而,就在她再一次扫过那位站在角落,身穿舞蹈服一直低着头的一个女生突然抬起了头,正好对上易筝打量的目光。
她生了一张好看的瓜子脸,英眉杏眼,琼鼻樱唇。眉目之间带着几分倨傲的神气,感觉到易筝黏在她脸上一动不动的目光,她非常厌恶地撇撇嘴,回应给易筝一个颇有些攻击性的眼神。
而易筝,就在看清这张脸之后,那一瞬仿佛全身的神经都被抽紧了。她呆呆地看着女生的脸,就连对方明显是不悦的神情都没能让她挪开注视的目光。
“刘月浓,哪个是刘月浓?”
就在这时,面试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一位中年的女老师喊道。
而被易筝盯着不放的女生,却正是老师嘴里说的刘月浓。听到老师喊她的名字,刘月浓也顾不上管举止怪异的易筝了。她应了一声,就轻快地跑了过去。
易筝本来心中大骇,不过在听到女生的名字居然是刘月浓之后,她不由得眉尖蹙了蹙,心中的惊骇倒是褪去了不少。
“刘月浓……不是,刘云珠……”
易筝的低声喃语没有被别人听到,倒是易爸爸看到女儿突然低下头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他心里一哂,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不过,即便是小孩子,易爸爸也很喜欢易筝这样乖巧的性格,谁家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是又安静又听话的呢?
真不知道易妈妈那暴炭一样的脾气是怎么把女儿教育成这样的。可是说来让易爸爸又是烦躁又是想叹气的是,本来易妈妈不是这样的性格。当初两个人相恋的时候,易妈妈最多是一个脾气比较直的性子,还是一个十分正常的女人,怎么这些年下来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更让他不想承认的是,现在这份工作之所以出差的次数这么多,也有一点是他自己刻意为之的结果。要让他坦白的话,易爸爸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听妻子说那些唠唠叨叨的话,也不想和她吵架,所以就选择了尽量避开。
两父女就在这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那边面试房间的门又开了,走出来的还是那位女老师,她大声喊道,“易筝,哪位同学叫易筝?”
易筝听见自己的名字,一下子从发呆里醒了过来。她急急惶惶地小跑过去,推开门走进了面试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还挺大,可能是为了方便特长生们表演。易筝走进去,给老师们鞠过一躬后,就坐在了几位面试老师对面的椅子上,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男老师见她这么紧张,就直起身子微微前倾,很和善地对易筝说道,“这位同学,你别紧张,先做个自我介绍,再表演一下自己的特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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