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租。”宁妩伸头勇敢地接受一刀,半坦白地说,“是这样的,禹辰在u影上大学,他说不习惯学校的生活,想住得离我近点,我想着自己也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总不能真的对他不管不顾……”
“林禹辰?”童言冷笑了一声,松开她,“你算他哪门子的亲人,人家认你这个姐姐吗?少自我作践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林安娜才是他亲姐。”
宁妩不想提到林安娜,拜那个女人所赐,她如今身上都还留着伤痕,后腰处被利器刺过的地方,隐隐作疼,她烦躁地说,“总之我有我的理由,与其将禹辰放在外面,不如带在身边,至少我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稳妥些。”
她话中的意思只有自己明白,可童言很轻而易举就理解成了另一重意思,那就是她还对那个便宜弟弟掏心掏肺。顿时,童言那张漂亮的脸蛋怒得,宁妩认识他这么多年都觉得有些怕,情不自禁贴紧了门一点。
她都以为他又要打她了——
可他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
童言的手机突然响了,他退离她两步,掏出手机,电话里的人用纯正的意语说了句,“少爷,人找到了,放在您要求的地方。”
童言握着手机,看了眼还贴着门战战兢兢偷瞄他的女人,轻轻对着手机‘嗯’了一声,挂了。
他对她说,“我有点事——”
看吧看吧,又来了又来了。
宁妩满脸不情愿:准是他正老婆又来电话查岗了。
她小吼:“有事你就走!你走你的!我今晚继续住沈凡家!”
童言现在最听不得“沈凡”两个字,冲过去压着她就打了好几下,宁妩捂着屁股直叫唤,还骂人,童言权当她放屁不跟她计较,一手拎着她就朝外走,脚步声风,“我有点事,需要你一起去处理。”
宁妩哀嚎着被丢进了座驾。
第45章 求婚?
军绿色的越野越开越偏僻,渐渐朝着荒壁的西山上去,开车的是个体格精瘦的意大利男人,他全本基本没话,只用母语跟童言小声交流了几句,也许是知道她听不懂,两人也没有再多闲聊让她尴尬,可宁妩一路却越来越不自在,揪着手在后座上坐立不安。
这条山路的尽头她知道,是一个破旧的化肥厂,她还知道,如果是下雨天的话,化肥厂房顶会漏雨,滴答滴答的雨滴落下来,使得里面的废铁生了锈,那破房子里有一种生了锈的废铁棒,如果划破人的皮肤,会带来一种凌迟般的钝痛……
这间破旧的化肥厂,是她上次被绑架待了12个小时的地方。
“别紧张。”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捏紧的拳头,童言说着安慰的话,脸却看着窗外荒凉的风景,没落到她苍白的脸上。
“我,我没紧张。”
宁妩的声音变得异样,她不想问童言为什么知道她上次被绑架的地点,因为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警察,但好像这一切又理所当然:童小言这人,似乎就是有些别样的特殊门道,对她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活像在她身上植入了跟踪器——这种认知其实很令人毛骨悚然,但却又让人有一种别样的病态熨帖。
宁妩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的样子。
因为哪怕童小言的“关心”是这样让人喘不过气来,她还是觉得自己很需要。
越野在山口停下,明明是早上九点多的时间,天却灰蒙蒙得像是傍晚,牛毛小雨渐渐下来,她为了缓解情绪,笑着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童言也都只是细细聆听低低应和,车停稳后,他牵着她下车,提醒了她一声看路,小心摔倒,然后远远的就有一个西装男人送伞过来。
童言撑伞遮着两人朝那间破厂房走,说了句,“我找到林安娜了。”
宁妩脚步一顿,意料之中地没表情。
童言也停下了脚,看着她的目光认真而纯粹,“小妩,”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又亲昵地称呼她,说的话却令人胆颤心惊,“这是你最后一次任性的机会——林安娜就在里面,被捆绑在那些歹徒曾经捆绑过你的地方,你现在进去,待会出来的时候,她是伤是残,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也不会有人能查得到。”
宁妩瞪大眼,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是承诺。”他将伞全部撑在她的头上,自己被渐大的雨水打湿了半边肩膀,目光缱绻地追问,“但你能不能对我守信一次?”
“什、什么?”宁妩开始紧张地结巴,努力想要避开他灼人的眼神。
“你答应我,今天的事情过后,别再纠缠在林家姐弟身上了好不好?”童言说。
“可是禹辰——”
“他不过是只跳梁小丑!”雨声中,童言的声音被清晰的分辨出来,传进她的耳朵,声声带刺,“他不值得你费心,对他好不值得,对他坏就更没有必要。因为我比你更清楚,对有的人,无视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他说的是别人,又好像说得是自己。
“你进去吧,小心路滑,我在门口等你。”
湿漉漉的手温柔地顺了顺她的发丝,童言将伞交到她的手上,没了遮蔽,雨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发,水珠顺着额际垂落下来,滴在他的脖颈里。
童言沉声道,“等解决了林安娜,我会让人送你弟弟走。”
宁妩皱眉,“他不会走的,我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
“那肯定是你对他太温柔了。”
童言冷了眼,别开脸。
宁妩讪讪地闭了嘴。
不知怎的,即时明知道童小言不敢对她怎么样,明知道童小言对她有求必应,可她就是特别害怕他,尤其是当他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
难道是早年吃砒-霜的后遗症吗?
宁妩委屈地想。
因为将心思分到了童小言身上,她的心绪到底稳定了下来。
轻声对他说了句‘我很快出来’,宁妩撑着伞朝那辆破厂房走,门口十多名保镖,全是黑衣黑裤体格健硕的高大异国男人,见到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轻微颔首示意,然后继续看不见听不到。
宁妩其实有些怕的。
这些人浑身的气息冰冷,仿佛没有呼吸没有血肉的机器,如果常看黑-帮械斗的港片的话,从这些“保镖”们两手交握的姿势,以及训练有素的警惕性来看,他们很像那些专业的黑-社会,杀人埋尸不眨眼的那种。
她加快了脚步。
进到厂房内,宁妩果然看到了被绑在一根石柱上蒙住双眼的女人。
如果不是童言事先跟她说了,她都不敢相信那是林安娜。
破败,肮脏,丑陋……
这些贬义形容词,竟然可以出现在她那个从小都光鲜亮丽的妹妹身上。曾经的大家闺秀,曾经的掌上明珠,曾经的当红影星,曾经的准豪门贵妇,今天被绑在她的面前,姿态落魄得连条狗都不如。
宁妩眼神无波,将不停滴水的雨伞重重丢到地上。
她弄出的响动成功惊动了人。
“谁?是谁!你们是谁!”
绑在石柱上的女人惊慌地叫喊。
“是我,安娜。”
宁妩上前一步,扯开蒙住她眼睛的黑布,咫尺之隔,柔声说,“是我,不是绑匪。”
看清楚她的脸之后,林安娜陡然拼命挣扎起来,像是一条终于被扔进滚烫油锅里的死鱼,绳子在她身上勒出淤青的痕迹,她不停的哭号,不停地叫喊,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直到她声嘶力竭,厂房里也依然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惊悚凄绝。
宁妩找了条破旧的凳子来,手垫着下巴撑在椅背上,说,“叫,你可以继续叫,因为那天我也是这样的,我也跟你一样惊惶,一样害怕,我还要忍受那几个王八蛋的动手动脚——但没人听得见,我只哭了两分钟就放弃了,这个地点是你亲自选的,你最了解,叫破喉咙都没人听得见。”
林安娜疯了一般挣扎,手上被勒出了深深的血痕也不管不顾,大骂,“贱人!你不得好死!你这种贱人会不得好死的!”
宁妩猛地站起身,踢翻了脚边的椅子,目光冷然。
“放心安娜,我没想过自己会有善终,但你一定会比我先死,咱们下辈子地狱见。”
她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重,打得林安娜不受控制地别过了半边脸,唇角隐约渗出了血丝。
“呵,”半晌,缓和了脸上剧烈的疼痛,林安娜转过脸来,望着她疯狂大笑,“你好可怜,你这种不要脸的贱人好可怜!跟你那个当婊zi的母亲一样,你也不过是靠着被男人玩弄才有今天!”
宁妩又是狠狠一巴掌过去,一声没吭。
“你陪了那个男人几次?他才愿意为你做杀-人越-货的事?才愿意为你绑架我?”林安娜又哭又笑,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从小就是这样,连自己养父都勾引,你比坐台的小姐肮脏一万倍!”
宁妩又是一声没吭的一巴掌。
林安娜两边脸高高肿起,唇角淤青混杂着血丝,张口都撕扯着疼。
“你心虚了,你心虚了对不对?”顾不上疼痛,疼痛更加刺激了她想要击垮她的决心,林安娜恶毒地咒骂,“你干了太多的丑事,以为天衣无缝没人知晓,你干了太多的丑事!你这种天打雷劈的贱-货就该立刻下地狱,你甚至亲手开车撞死了自己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