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不要沾水,等到结疤的时候有些痒,但不能挠,不然会留疤,这个一天擦两遍,祛疤的。”医生在清理完,交代了句,然后递给乔佳沐一盒药膏。
“谢谢你。”乔佳沐站起来,伸手接过。
然后又去拿了些胃痛的药,池奎铭才又带着乔佳沐离开。
后来的很多年后,池奎铭回想起和乔佳沐相处的点滴,他是一个极度讨厌医院的人,却三番五次的陪着乔佳沐去医院,那些路上乔佳沐所受的上,所结的疤,便正好成为了他们爱情路上最有力的证据了,池奎铭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你讨厌的,你抵触的,总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习惯起来,喜欢起来。
就譬如现在,乔佳沐满身都被涂满消毒药水,狭小的车厢里味道更是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可池奎铭却没有把乔佳沐扔下车去,有些习惯已经在慢慢的改变了。
“总经理,为什么要那样对记者说?”乔佳沐拧起秀气的小鼻子,侧身看着池奎铭。
“难道你想一直被纠缠?”他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了一句。
“可是,可是我们......”乔佳沐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在他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之后。
“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吗?”乔佳沐想了想,又是记起他们都被陷害的事情来。
“没有。”池奎铭冷着嘴角回答,双眸却是怒视着前方。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乔佳沐头有些痛,靠在椅背上,低声自言自语。
“安心的待在我身边,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很少安慰人,却也是看出了她的不安。
“哦。”乔佳沐点了点头,折腾了半天,也着实是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是不知道是谁做的,而是已经知道了是谁做的,却又不知道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吗?权氏的员工有千千万,池奎铭想不通的是为何那个被下药的人是乔佳沐。
车子本是朝乔佳沐家的方向开去的,却是在中途转了个方向。
后来停下的地方是会所,池奎铭要去见个人,他今天已经对着媒体承认了他们的关系,相信过不了几日那新闻就要过去,过了这风波之后,绿墅园就可以开发了,所以他现在要来见个材料商。
乔佳沐似乎真的是很累了,连车子停下都没有发现,池奎铭本想叫醒她的,侧身的瞬间却看见那张睡得香甜的小脸,推她的动作顿了顿。
手缩回来,池奎铭抿着唇下车,把车门锁上。
谢冠宇已经到了,见他过来,立刻迎上来,“铭少。”
“嗯。”他应道,然后一起朝会所走去。
谢冠宇推开了包厢的门,里面坐着的三个人便已经起身,笑着伸出手来。
“久仰大名,池总。”
“你好。”池奎铭伸出手去,一一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坐下。
“池总,能够和权氏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为首的男人先是开了口,将自己准备好的文件递上。
池奎铭却是单手接过,翻动起来,“可以垫资多少?”
“垫资?”为首的男人不可置信起来,谁不知道权氏在宜城的影响力啊,这开发个楼盘却是要建筑商垫资。
“怎么,做不到?”池奎铭将文件放下,双眸眯着。
“池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权氏这样大的企业,怎么会看的起我们这些小哈拉呢?”
“没有误会,我的要求,垫资百分之六十。”池奎铭手指敲着文件,发出沙沙的声音。
“百分之六十?”男人嘴巴都张大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呢?
百分之六十,那可是几亿的资金啊,谢冠宇也是愣住了,他们之前的协商是百分之三十,而到了这里,池奎铭却是足足提升了一倍。
“池总,这是一笔太庞大的资金,我们暂时做不了主,待我们回去后开个董事会商量后给你答复吧。”见池奎铭一副坚决的态度,男人站起身来,先退出去。
“恩,送客。”池奎铭对谢冠宇挥手。
待他们都出去之后,谢冠宇站在他的面前来,“怎么是百分之六十,我们之前商量的是百分之三十。”
“半年,我就要那项目启动,需要资金。”他嘴角吐出一抹烟圈来,更是说的清楚。
“半年?这么急?”谢冠宇也是看到了那烟圈中的双眸,异常坚定。
“对,原来我想等到明年底,可是他们不放过我,我自然也不会再顾及情面。”手中的烟正好抽完,池奎铭按灭在烟灰缸里。
“那件事情你知道是谁做的了?”谢冠宇坐在他的身边来。
“除了他,权氏没有人敢动我!”他的话里带着一抹狠绝,那是被撕裂开的蚀骨恨意。
“可是他现在动你,找不到理由?”谢冠宇想了想,也是没有明白过来。
“那块地他本来就想我不会拿到,芳姐更是放出了我的底价,他们预想过我会提高价格,可没想到我会提高那么多,所以我才有幸拿下来,如果我拿不下来,势必会从权氏退出来。”池奎铭不是好抽烟的人,可此时却又点燃了一根。
谢冠宇却又是想起那日,他站在董事会面前,那么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拿不到那块地,便从权氏退出’的话来,想来那日权昊阳是故意要找乔佳沐的麻烦,而那一切的终端都是池奎铭。
“铭少。”谢冠宇却只是叫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究竟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他的身边究竟有谁真心为他考虑过。
“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有时候只要一个手势,一句简单的称呼,他亦是明白那背后的话语来。
“为什么?”谢冠宇还是问了出来,尽管知道他不会说,但还是问了出来。
“我是他们之间多余的。”
我是多余的。
多余的。
谢冠宇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即便是个大男人的他眼眶也是红红的,没有人会去承认自己是多余的,不管哪个孩子生下来都是有父母疼爱的,可是池奎铭,他却在这里说自己是多余的。
他的悲伤,只有他自己才看得见。
“夫人都已经去世了,为什么他们不能放过你?”谢冠宇声音有些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疼。
池奎铭抿着嘴角,却是没有说话。
母亲。
那是一个好遥远的字眼,遥远到五岁之后便再也没有叫过。
眼前又燃烧起来,那场凶猛的大火将那幢房子烧得只剩灰烬,却连母亲的尸体也没有找到,只剩下几处孤单的骨骼,他记得清楚,他当时跪在那里,拼凑着母亲的身体,大火太旺,母亲的很多器官都已经找不到了,所以她最后下葬的时候还是一具不完整的尸体。
“铭少。”谢冠宇猛然出声叫住他,将他从回忆里拉回来。
那双红的吓人的眼睛里满是仇恨,谢冠宇好怕自己如果叫晚了,他会不会把自己逼疯掉。
“我先走了。”池奎铭却是淡然的起身,那眼中方才的红已是消失了。
谢冠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紧自己的手,半年,他一定要让池奎铭拿回他曾经失去的。
池奎铭有时候感觉很羡慕乔佳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这前后过去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她竟然还在车里睡着。
或许,她的无忧无虑,他永远也体会不到吧。
车子缓缓的离开,然后又在另一处地址停下。
而乔佳沐却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睡得香甜,就连被池奎铭抱下车都没有醒来。
乔佳沐真的是很累,之前的几日一直都没有睡好,而今天又被那么多的记者追,跑了那么远的路,所以连带着换了地方也不知道。
过了很久后,乔佳沐终于是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漆黑的房间。
“额?天都黑了啊?”乔佳沐自言自语道,于是翻了个身又接着睡起来。
然而,紧闭的眸却又在瞬间睁开,借着那窗外的月光打量着这房间的一切。
怎么那么陌生,陌生到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是怎么回事,那*的记忆又涌现出来,乔佳沐立刻从*上坐了起来,双手哆嗦的摸着自己的衣服。
没有,身体的感觉她是知道的,那夜过后,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动一下都痛的要死,可是现在没有。
可是,这又是哪里?
忽而记起白天的一切来,她被记者追,然后被池奎铭送去了医院,对,是去了医院,她到现在身上还有那消毒水的味道,然后,他们在车里聊天,她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天哪,她不会一直睡到现在吧,她记得当时是刚吃过中饭,那么现在目测来看也得是八九点了吧。
在*头摸索了阵,乔佳沐找到了灯的开关,“啪”的一按,房间立刻通亮起来。
乔佳沐这才好好的看了眼房间,这里的装潢和家具的风格,像极了一个人。
池奎铭。
他偏爱黑色系,而这里的一切都是冷色调,房间更是富贵的像是宫殿一般。
乔佳沐短片的大脑忽然灵光起来,难道这里是......
她快速的跑向了门边,将卧室的门打开,这里是二楼,她看见了那旋转楼梯,看见了楼梯下方大厅里的棕色沙发,她曾经在那里躺过一晚上的。
怎么会?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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