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不知道苏胜男的来龙去脉,也没见过自己的女儿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但是几十年来,他的样子却没什么大的变化,苏胜男将他的面目记得一清二楚,真是化成灰都认识。
俩人在天津同居,苏胜男想起睡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她彻夜失眠,做恶梦,但未了报复,为了心底几十年来的仇恨,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那个男人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每个月给苏胜男不菲的零花钱,再加上苏胜男工于心计,经常讨好他,这一年多,骗了不少钱。
苏胜男怀孕之后,那个男人说自己一直没有儿子,和现在的妻子也生了个女儿,只要苏胜男答应生下孩子,如果是个儿子就给苏胜男200万。这件事正中苏胜男的下怀,正好苏胜男以怀孕为借口,后面几个月没怎么和男子同房。
孩子生下之后,果然是个儿子,那个男人非常高兴。苏胜男假意逼他离婚,可是在那个男人眼里,苏胜男就是个小三儿、妓女。跟本没想着和她结婚,苏胜男借机谈判,要那个男人给一笔分手费,答应以后再不联系儿子,也不骚扰那个男人。
没想到那个男人十分痛快,又给了苏胜男一笔钱。
一切都在苏胜男的算计之中,可是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夜不能寐,整晚整晚做恶梦,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心里十分扭曲,有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负罪感。苏胜男后悔了,后悔用这种延续罪恶的方式来报仇雪恨。
那个男人逼苏胜男收了钱,就要离开,不许再骚扰自己和儿子。可是苏胜男于心不忍,一天拖一天,舍不得孩子。但每次看见孩子,就想起自己那些蝇营狗苟的不堪入目的画面。
终于苏胜男咬牙离开了那个男人和自己的孩子,临别之时,苏胜男在那张照片后面写下了自己母亲的名字,并且留言:“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再见!”将照片留给了那个男人。
苏胜男说道此处,忽然通快地大笑,好像数十年压抑在心头的仇恨在一瞬间发泄的淋漓尽致,但是却又掩面痛苦,说自己的孩子是无辜的。
苏胜男说,我想过自杀,但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妈妈。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忏悔,我心里已经扭曲了。
我早已经听得目瞪口呆,我真的不愿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问苏胜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胜男苦笑了一下说:“我又何尝不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我回去之后,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苏胜男的情绪也不太好,经常和我发短信聊天,精神状况恍惚。
我告诉她不要想过去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苏胜男说她经常梦见那个男人自杀了,在一片火海中痛苦地呻吟。又梦见那个男人在床上捶打着自己的生zhi器,堕入了地狱。
我告诉苏胜男,当务之急是告诉母亲,自己的钱是干净的,然后再接妈妈去新房子住。她和母亲换一个生活环境,心情也会好很多。
最终我和苏胜男编造了善意的谎言,说苏胜男在外地做化妆品销售,因为是连锁的模式所以赚钱很快。
好在阿姨不懂什么是连锁,再加上有我打帮腔,好不容易才说相信了。
苏胜男新买的房子从没有带我去过,我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她只是告诉我,在某一个周末带着母亲离开了屠宰场,搬进了新房子,她说自己手里还有一些积蓄,准备开一家咖啡店。
最后苏胜男要我替她保守秘密,要开始新的生活。
两天以后,我再次打电话给她的时候,电话已经是空号了,我知道她开始了新的生活,斩断了过去,希望能迎来一个美好的未来!
珠儿开始真的张罗着移民,我问她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她苦笑着说,这辈子再也不缺钱了。就像换个地方生活,清清静静的。
我知道珠儿对自己的过去放荡和吕军多少有一些阴影,这样也好。我问她,你走了,王志东怎么办?
珠儿笑而不语,我担心珠儿和王志东情变,问她:“你和王志东没事吧?不会出了什么状况吧?”
珠儿见我这么问,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拧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个傻瓜。
我还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珠儿最后说,我移民出去,然后王志东跟着我拿到绿卡,再把公司运作,成了VIE结构,以后方便上市圈钱。而且算是外商投资,还能那政府的补贴。
我说,这不是骗钱吗?
珠儿笑而不语,说我傻。
最后珠儿说,现在赚大钱的,都这么做,而且,我在外面,财产也在外面。一有风吹草动,王志东马上就可以闪了。
我这才听出来里面水很深,就没再多问。
学校的课程已经不多了,我的会计实务已经不错了,忍不住手痒,让同学给我找了几个临时的兼职的活儿,练了练手。客户反应还不错,有个做财务总监的朋友说,我现在一般的账目应该没问题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珠儿,珠儿说要王志东给我安排个工作。我思考再三,还是没有答应,总觉得一直靠人家,不是个事儿。自己腰杆子也不硬。
而且我知道,珠儿的生活层次越来越高,我要是再不奋进,早晚会成为珠儿眼里的红菱和少华,我自己找了一家小的会计师事务所,从最基本的开始干。虽然工资不多,但是挺有希望,好在王志东每个月还给我钱,我倒也不太拮据。
珠儿知道我的打算,笑着说在她意料之中。
我说,你这么自信,能了解我?
珠儿说,我当时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自强自立的这股子劲儿,我早就知道你不会长久寄人篱下。这样也好,别看我现在不工作,我也不靠他王志东吃饭,离开他我照样活。
我就欣赏珠儿这一点,一直很自强自立,即便是经历了吕军那样的事,还是能一步一步走过来,即便是自暴自弃,但最红还是能有新的生活。
少华住院了,老杨不知所终,少华联系老杨,电话一直关机。实在没辙了,找到了我。我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因为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少华,而是医院。我是作为家属,被医院通知。
少华人还算清醒,但是时而昏迷。
医院的主治医生告诉我,少华的病是拖延太久了,本来就是先天的心脏病,拖了这么久,而且有服用刺激性药物的历史,时常情绪波动严重。
我问现在有什么办法?
医生告诉我,只有搭桥。
☆、67、母女情
我问医生,有没有什么保守治疗的方法。结果狗屁医生喷了我一脸,怪我当家属的不把病人当回事,要是早一两年来,或许药物治疗还有点希望,都到现在了。还要讲什么保守治疗。
最后医生说,保守治疗就两个字,等死!
还真吓着我了,呆呆地坐在主任医生的办公室,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少华住院的消息早就通知大家了,之前在一起的姐妹,红菱、温丽还有珠儿,红菱回家过小日子了,我没有打扰她。温丽接到我的通知后,带着尔雅来看了几次。放下三千块钱,再没怎么见人,电话问候倒是不断,隔三差五就有一回。
尔雅长大了,满地乱跑,成天把温丽缠的死死的。温丽为了尔雅,工作都辞了。这几年温丽手头也不宽裕。男拿出三千块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病房里,少华、温丽和我倒是聊得开心,大家都装作没事儿似得,我还建议温丽找个保姆带孩子。没想到温丽连连摆手,说,现在BJ的保姆请不起。先不说放心不放心让她们带孩子,但是工资就开不起,动不动就八千一万,我出去工作也赚不了这么多,索性我就在家带孩子了。余亩广亡。
我想想也是,那几年没经验,要是换了现在,我去做月嫂都不会进夜场。送别温丽的时候,她悄悄问了问少华的病情,我大概说了说。温丽听得揪心,眼泪吧嗒吧嗒的。
珠儿来了一次。少华正好在睡觉,没见上面。珠儿在病房坐了没五分钟就走了,我明白她是回避少华以及之前的这些姐妹圈子。
要不是我叫她,再加上少华的确病重,我估计她都不会露面。珠儿问我具体的病情如何,我说主治医生判断,需要冠状动脉搭桥。而且估计要两根。
珠儿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刚好之前问过医生,因为要和少华商量治疗的方案,所以问了问医生,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我说,医生说住院手术费用估计要十四五万左右,后期恢复药物治疗,少说得五六万。
珠儿问钱够不够。
我摇摇头说,钱不够。
珠儿知道少华被老杨包养的事儿,很奇怪地问,少华跟了老杨快一年了,二十万都拿不到?
我估计老杨没少给少华钱,但是都被她挥霍了,现在她的化妆品和衣服就能看出来,那几个包包也价值不菲。
珠儿问起来,我只好如实相告,说,现在少华花钱手很大,大手大脚,化妆品、衣服、包包全是名牌!手里没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