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著的英文版。”
“嗯。”翻个身,她侧过脸贴在他的胸口上,眼神瞟向祁邵珩手里的那本书。
以濛睡不着,内心又躁乱的很,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他陪着她寻找着话题说说话。“我以为你会看翻译版的。”
“翻译版的虽然也好,咳咳......但是由于语言不通,还是原著版本的英文更能突出这些句子的精髓。咳咳......”
“咳得这么厉害,明天一定要给医生看看。”抱着她的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祁邵珩继续说道,“我说话,你闭着眼睛听就好了。”
“嗯。”她神色倦怠得闭上了眼。
翻了一页手里的书,祁邵珩说,“晚上看书太费眼了,也太费精力,以后,我念给你听。”
听着他的话,以濛闭着眼虚弱得笑了,“念给我听?睡前故事吗祁先生。”
“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祁邵珩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这本书读完了,我们可以选择一些有小动物的故事书读给你听。”
“小动物的故事?”以濛撇嘴。
“我想,那类书籍我一直把它叫做儿童故事的阿濛。”
儿童故事?他以为她几岁?
闭上眼,以濛无奈地说,“那麻烦你每晚在讲完儿童故事以后,再帮我唱一首摇篮曲好了。”
祁邵珩抑制不住的笑出声,“如果你想听的话,可以。”
“......”
“但是今晚,我还是帮你来读泰戈尔就好。”
“If.you.shed.tears.when.you.miss.the.sun,you.also.miss.the.Stars......”
(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
祁邵珩的英文流利,嗓音音质清冷,但是今晚却让昏昏沉沉的以濛觉得格外的温柔。
也许是室内放了理查德克莱德曼钢琴曲《秋日私语》的缘故,卧室里,他的声线和钢琴曲迎合在一起,让人听起来非常的舒适。
自闭症患者如果没有办法安定躁乱的内心,常常让他们陷入深度自闭。
今晚的压抑,和难耐,在以濛没有服用镇定剂的情况下,被祁邵珩很好的安抚了。
这样磨人的心理折磨一直到凌晨4点钟,以濛才在祁邵珩的怀里有了困意。
看怀里的人已经有了困意,祁邵珩阅读的声音放缓,更加的轻柔。
“To.the.world.you.may.be.one.person,but.to.one.person.you.may.be.theworld......”
(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你是他的整个世界......)
将这一句读完,祁邵珩将手里的书放置到一边,吻了吻以濛的额头。“You.are.my.word.阿濛。”
“表白吗,祁先生。”睡熟的人闭着眼像是在梦呓。
“我以为你睡着了。”他笑,继续亲吻她的耳廓。
“就快要睡着了,马上。”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祁邵珩侧卧在她身边继续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渐渐地以濛已经困得不想睁开眼了,强撑着瞟了一眼室内的挂钟,缱绻在他怀里说道,“你也快睡吧。”
“你先睡。”怕她再发烧,他守着她,随时要照看她的身体状况。
“抱歉,又害你担心了。”
强撑着睁开眼,以濛伸手,苍白的手指附着在祁邵珩的脸上。
“没关系。”
俯下身他亲吻着她冰凉的手指。
室内的灯光下,看着他妻子的眉眼,祁邵珩想了很久的问题,还是问出口了,“焕芝,给了你那么多的资料,外界舆论斐然将你父亲的死因和我联系在一起,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怀疑过我吗?阿濛。”
“没有。”她侧身换了一个位置,靠他靠地更近了一些。“我相信你。”
“为什么相信?”他揽她入怀,下意识的问了下去,其实原因祁邵珩根本就不在乎,只要她相信他就好,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为什么相信?”重复了一遍他说得话。
以濛勿自回答,“因为,你是爱我的。”她说,嗓音轻柔,像是睡梦中的梦呓。
祁邵珩内心艰.涩,怀抱着她的手有些轻颤,“是啊,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她在睡梦中紧紧地抱住他。
终于知道后,却错过了那么多。
这晚,以濛睡得很沉很沉,以至于她很久都没有再醒过来。
*
凌晨4点入睡后,凌晨5点钟祁邵珩听到他怀里人,难受的病痛轻吟,伸手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是很烫,可将以濛的身体抱在怀里总有种让人窒息地灼烫感。
“阿濛......”
“阿濛......”
唤不醒她,祁邵珩只好给医生伊卡打电话让他赶过来。
“祁先生,太太外出回来有什么症状吗?”
“不停地咳嗽。”
“那应该是受了风寒,发烧了。”
“发烧?”祁邵珩纳罕,“我给她用温度计量过体温了,体温并没有太大异常。”
伊卡医生摇摇头,“祁先生,要知道您太太现在体虚的厉害,她的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发烧只能在体内持续低烧,不升温度也是身体太差的原因。”
“能用药吗?”
“不能。”伊卡摇头,“她需要靠自己的抵抗力来强撑一天,一天过后低烧依旧不退,即便对身体有损,她也必须用药治疗,不然持续低烧两天将有生命危险。”
“好,我知道了。”
“祁先生,可否请问您,您的妻子是早年有肾脏病的病史吗?”
“她做过换肾手术。”
“原来是这样。”伊卡了然后皱眉。
“怎么了?”
“对自闭症具有简单治愈的刺激性药物,也就是您太太之前服用的镇定药剂,对肾脏造成的负担有些重。”看着祁邵珩,伊卡继续向他解释,“这些,也是造成她体虚的原因,以后的治愈过程中,也许她会频繁出现晕倒的现象,到时候,您没有必要担心,这都是自然的现象。”
祁邵珩沉默,没有说话。
伊卡望着在*上处于深度昏迷中的女孩子,很难想象她之前一个人是怎么渡过病发的这些深夜的。
他一直以为这位年轻的祁太太仅仅是个先天性自闭症的心理疾病患者,却在一次次对她的身体检查后,发现她身上存在的旧疾和旧伤。
“祁先生,对您妻子所做的最新的身体全方位检查报告您看过吗?”
“看过。”祁邵珩的嗓音有些沙哑。
“您太太身上有旧伤,左小腿和左臂的股肱骨处曾经有米分碎性骨折的痕迹,现在的伤势虽然完全愈合,但是对她的身体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二十出头的年纪,到底受了多少折磨才把原本健康的身体毁成这样?
祁邵珩哑着嗓子继续问,“左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和这些有关系吗?”
“是的,应该和她之前的左肱骨米分碎骨折有关。”
“这些伤势愈合后的后遗症会持续多久?”
“这个很难说祁先生,毕竟每个人的身体素质和身体状况都不一样。”中年法国医生并不想将最坏的结果告诉祁邵珩。
祁太太身上的伤势虽然通过检查还能看出痕迹,但是已经完全愈合了,至于,伤势后的后遗症会持续多久,伊卡不想说出来,因为很有可能是要跟随患者一辈子。
“阴雨天,和天寒的时候还是要帮她用热水多敷一敷。”
“好。”
“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祁太太还没有退烧,请您给我打电话。”想了想,伊卡继续问,“最近的饮食状况还好吗?”
“还可以,开始在吃一些清淡的东西了。”
“那就好。”
“不用太担心,祁太太没有严重的疾病在身,只是她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祁邵珩送法国医生出门,致谢,“谢谢您了。”
“不客气。”
送走了医生,祁邵珩回到二楼的卧室,就在*边守着以濛,看着她在低烧中昏迷地轻吟。
平日里,他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也有难受的时候,只是碍于他在她身边,完全都在极力地压制。
只有在陷入无意识的昏迷和的时候,她才会没有顾及地轻吟出声。
“阿濛......”
他轻唤她的名字,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嗓音压抑,沉闷,饱含了太多难诉的心绪。
看到唇舌干裂的厉害,按照医生的叮嘱,祁邵珩每隔半个小时就给她喂一次水。
“张嘴,喝水了。”
即便是低烧昏迷中,听到祁邵珩的声音,在以濛浅显的意识里,是信赖,让她一次一次地很配合他地张嘴。
“冷……”
“冷?”祁邵珩抱着以濛,感受到鹅绒被下她蜷缩在一起不停地颤抖的身体。
重新再拿了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还冷么?”他问她。
双手合十在胸前,被子下以濛颤抖着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室内的温度已经被祁邵珩调的很高,可低烧中的以濛还是不停呢喃着‘冷’,别无他法,祁邵珩只好换了棉质的舒适的居家服,和以濛一起躺在薄被下,将他病痛中的妻子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用自己身上的体温温暖着她。
低烧中的以濛,除去手脚冰冷,浑身都是烫的,可就算这样以濛还是嘴唇颤抖着冷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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