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青安慰说:“少爷临走前,告诉我们只要等就好,等他的好消息。”
佳雪勉强笑了下:“好的。”
这一个等字,却又谈何容易。
她与向寒辰从来没有这样失去联系过。
刘青青认真地说:“大小姐,最近除了学校和家里,别的地方都暂时不要去了,不知道向家那边到底情况怎么样,我们只能一切小心。”
向寒辰现在把消息传过来,应该是还能保护得了佳雪安全的。
可是他现在被关了起来,底下的人得不到他的命令,不知道会不会被向父策反了。
一切还是小心为,万一向寒辰在向家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可是回到魔都,却发现佳雪已经出了意外,那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佳雪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说:“好的,最近我都听你的。”
她再怎么小心,也没办法阻止有关佳仪吸毒事件起因的消息,传到水远程的耳朵里。
这天,佳雪一放学回家,便被水远程叫进了书房。
一进屋,佳雪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
看着父亲阴沉如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似的脸,她心下就一个咯噔,意识到可能她最担心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来了。
果然,水远程问:“那个引诱佳仪吸毒的何山,到底跟向寒辰是什么关系?!”
佳雪这会儿哪里还敢说实话。
向家那边反对他们的婚事都反对到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这边她老爸再知道向寒辰是害佳仪生不如死的人--
那他们两个,真就完了。
她故意愣了愣,问:“什么何山?”
然后又像是想起来了似的:“你是说那个赵强?他跟向寒辰能有什么关系啊!”
“啪”的一声,水远程把手机重重摔在了桌子上,顿时四分五裂,把佳雪吓了一跳,“爸?”
水远程怒目而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个赵强,就是受向寒辰指使,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都没有跟你说过?!”
佳仪尽管有很多事情做得都有些过份,但是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女儿。
而且她自小娇生惯养,突然有一天来了个姐姐,要分享她的一切,包括父爱。
小孩子争宠排外,实在是件很正常的心理状态,他作为一个父亲,虽然非常不想看到,却还是能够理解的。
尤其是,他是真的把佳仪当作了自己的女儿,养了这么些年!
佳仪的死,是因为她想要杀佳雪。
尽管她对佳雪举枪相向,让水远程完全接受不了,但是她到底已经死了。
佳仪的死,让水远程的心情简直都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心疼女儿年纪青青便命丧黄泉。
但是她对佳雪举枪,又让他愤怒不已。
刘青青的做法,让他想要狠狠地处罚,却又觉得她的存在,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运。
这种完全矛盾的两种心态,让他所有的情绪都找不出一个发泄的出口,便一直郁结于心。
可是现在,他却得知,佳仪之前,吸毒种种,都是被人引诱陷害的,让他如何不震怒非常,要立即为佳仪出头。
佳仪的死,他出于对佳雪活下来的庆幸,没有做任何追究。
心里多少是存下了无数愧意的。
现在,这一切感觉对不起佳仪的事情,都突然找到了可以“对得起”她的支点。
--陷害了佳仪的人,他一定不会轻饶!
佳雪从父亲脸上,就看得出他心中所想。
她在心里苦笑:还真是麻烦啊。
说到底,父亲还是把佳仪当做女儿的。
女儿死了,而且女儿的死,他都甚至没有办法、没有理由去追究,现在发现了女儿别的委屈,自然是要加倍补偿回来的!
这样做,可以让他得到一种对已逝女儿有所弥补的心理安慰。
佳雪才不会傻到去承认:“爸,向寒辰对付佳仪作什么啊,我都没有对妹妹怎么着,他又不是疯掉了,这么不记后果。”
第552章 二选一吗
水远程死死盯住佳雪,不打算放过她一丝异常表情。
不过佳雪问心无愧,尽管佳仪死于她手,但是前世今生,都是佳仪对她屡屡下手。
只要佳仪肯收手,其实她是不介意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就像是莫然那样的人渣,她都懒得动手。
--只因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上一世给她造成的伤害,现在的莫然,根本还就没有机会去做。
那么,他们就只不过是两个陌路人而已,互不相关。
心里不要有那么多的仇恨,一心向前看,日子才会过得更好、更舒心。
她这样坦荡的心态,水远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不对来,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略微平静了一点儿,却还是没有放下对向寒辰的怀疑,没好气地说:“他城府很深,把你骗过了也不一定。”
佳雪皱眉说:“他跟佳仪又没有什么过节,能对佳仪做什么?如果他要对付佳仪,那就一定是要帮我,何必还不告诉我呢?爸,你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什么传言了?你是相信传言还是相信我?”
水远程只是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管了。
佳雪便也不跟他争辩,刚要走,水远程已经说:“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语气明显是命令,只是告知她一个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并没有留下商量的余地。
佳雪转回头来:“爸--不管是我还是向寒辰,对待佳仪,都是问心无愧,我不觉得我们两个有拿爱情跟佳仪的死殉葬的理由。”
水远程眉头皱眉得死紧:“你知道向寒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对付佳仪的手段,让人望而生畏!而且何山死时,我和警方都曾经调查过他,他不仅瞒过了你、瞒过了我,连警方都认定这一切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佳雪淡淡说:“爸,你说的事情,大家站在不同的角度,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而我只知道,我爱向寒辰,如果离开他,我不会幸福。而爸爸,你是心里觉得对不起佳仪,觉得她死了你甚至都没有办法追究凶手而心存愧疚,所以才需要一个渲泻这些的出口。可是爸,非得她死了,我也不幸福,你才会觉得心里舒服吗?”
死去的人反正已经去了,怎么都应该为活着的人考虑。
水远程被佳雪如此犀利地点出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怎么着,这话说得,是对我很不满意啊,你是觉得委屈,我不够疼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想要怎么样?”
只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血脉相连,所以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恨不得把手里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捧在她的面前,来弥补之前让她吃了那么多苦的亏欠。
多少次,两个女儿争斗,他都觉得佳雪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了,不忍心她再受委屈,而一再地在明里暗里压制佳仪,甚至为此不给佳仪一点心理准备,直接点出她养女的身份。
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希望她们都好好地,却两边都落了埋怨,两个女儿都觉得他不疼她?
佳雪看得出父亲很是伤心,她叹了一声,说:“爸,我明白你对佳仪的愧疚,但是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切都只是意外--而且,她当时想要我死,我实在没有必要再对她愧疚,所以我不觉得需要把自己放逐在痛苦中,才对得起她!”
水远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佳雪便郑重宣布:“所以,爸,我不会因为她跟向寒辰分手。”
这句话,她也同样拿出了她只是告知,而不是商量的姿态来。
说完,转身欲走。
水远程见佳雪这么冷淡无所谓的态度,冷声问:“水佳雪,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配做你爸爸,你不该听我的劝吗?”
佳雪反问:“爸,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向寒辰和你之间二选一吗?”
水远程怔了下,他倒真没有想要把自己和向寒辰摆在一起,让佳雪分出个孰轻孰重的意思来。
但现在佳雪已经说出来了,他便突然有些想要知道,于是短短地沉默了下。
这一下沉默,却让他得到了一个相当伤心的答案。
佳雪说:“爸,你可以收回给我的一切,但请不要干涉我恋爱权力。”
水远程完全呆住了。
他简直有些不敢想佳雪这话的意思。
她宁可不要他,也不会放弃向寒辰的吗?
“可是向寒辰他那样对待佳仪,我断断不会容许一个害我一个女儿身败名裂的人,来娶我另外一个女儿!”水远程发狠地说:“这件事由不得你!”
佳雪什么都没有说,淡笑而已,便把他的话完全置之不理。
水远程也想到了向魏所用的一招,见佳雪要走,立即朝外喊了声:“黄叔,着人看着大小姐!”
可惜的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便见原本守在门口的刘青青突然闪身护在佳雪面前,迎着黄叔带来的几个人,目光中杀意毕现,冷冷问:“谁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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