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两个人都胸膛起伏地喘着气。
“你到底是谁?!”□□裸的明知故问。她仰着头看着他,目光执拗,逼他亲口说出。
天色已晚,昏暗的光线里,沈言止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眸底的漆黑望不见底,立在风中如同一尊雕塑。片刻,他缓缓开口:“我是陈谌。我是那个辜负了你十年的陈谌。”
尘埃落定。
世界仿佛都因此停滞。
如果她能生气地打他,喊着“我恨你”“我恨你”,他都会觉得好受一些,可她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黑眸里是无尽的哀伤。
沈言止的喉头滚了一滚,语气已是酸涩至极:“但我也是那个爱了你十年的陈谌。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可笑,但这十年,每一天,我都在想着你。
他垂眸,嗓子喑哑:“关于这十年,我不做任何狡辩,是我负你。顾意,你怎么怪我恨我都可以,请你不要离开我。”
顾意面白如纸,眼泪再度夺眶而出,轻轻唤了一声:“谌儿。”
如同过去一般。
他心尖一颤,她唇角却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谌儿。我刚刚才听到一句话,有人说任何一个活着的男人都不会十年不去找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张了张口,她已先用手背抵住了他的唇,哽咽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原因。但是你怎么可以这样丢下我呢。哪怕你只是跟我说一句你还活着就好,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确实不用狡辩,你怎么狡辩,我给你写过的480封信……”
杳无音信的等待才是最绝望的等待。
顾意的唇角又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最关键的是,我爱的那个人是沈言止,可你不是。我现在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特别好骗好欺负。你是不是对自己特别有自信,觉得我还会爱上同一个人,到最后你才跟我揭晓答案说你看你这个傻子?”顾意的笑里,带着眼泪,滴答滴答地滚落在他的手背。
沈言止心头已是愧疚得一塌糊涂,于是把掩藏心底的秘密也说了出来:“我不是因为自信,而是因为自卑。”
顾意微愣了愣。不管是陈谌还是沈言止,向来都骄傲得不得了。自卑?
他搂住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是又蠢又自卑。因为不知道突然出现会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因为不知道你会不会还记得糟糕的我。还因为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喜欢现在这个更糟糕的我。是我把那个很好很好的顾意弄丢了。”
他的眼泪,突然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顾意觉得自己的耳侧好像微有些湿润,想抬头,却被他用手按住脑袋,埋在了胸口。
很快,她的耳侧湿成了一片,他的胸前也湿成一片。
“顾意,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顾意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
他的心头一痛,从四肢到心脏都有些麻,但还是松开了她。
顾意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让我冷静地想一想。”
沈言止的脸上涌起惨淡的白,趁她不注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吐出了一个字:“好。”
“大概要想十年。”
“好。”胸口的闷痛越来越明显,他答她一句话,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个傻子!!”他答得太干脆,顾意突然就恼了,垂着头推了他一下,拔腿就往校外跑去。夜色苍茫,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有些模糊的目光里。
等他回过味来,拔腿去追的时候,那股钻心的疼痛便汹涌而至,心口疼得似乎像要裂开了一般。
沈言止躺在空旷的操场上,低喘着气,指尖微颤,想抬手都抬不起来。他只能睁着眼睛,看深黑色的天空,月亮白白的,有点像顾意的脸,但没过多久,月亮好像就变成了两个月亮。月亮旁边晦暗的小星星也突然变得越来越多……
很多年都没发作过了,但是他还是很熟悉这种感觉。他呼着气,觉得大概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应。
所以,他会死在这里吗?如果他十年前就死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伤心了,他如果现在死了,她会伤心吗?
沈言止在失去意识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他不能死,因为顾意一定会伤心的,哪怕她还恨着他。他想错了顾意,所以他不能再把那个很好很好的顾意弄丢了……
可是他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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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奔跑时,许许多多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现而过:她在爸爸的诊所里和他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他陪着她一起做数学题,一道一道地说给她听;他骑车载她,两个人一起跌倒在泥泞的地里;他陪她吃小元宵,喝她剩下的汤;在冰冷刺骨的江水里,他托着她往前游……
哪怕是他们现在的回忆,她想起来的也都是美好:他还记着江城的红豆薏米,还记着她爱吃小元宵,还记着她想去卡萨布兰卡,还记着他们曾经的每一件事。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这十年,过得和她一样艰难。
她本不该恨他的。那是给了她一条命的人,陪她度过最重要时光的人。
她恨他,是因为她爱他。
顾意在马路上蹲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陈谌这个傻子,她都跑了这么远,怎么还不追过来,如果他现在追过来,再多说点话,说不定她就能多原谅他一丢丢,他如果再多缠着她一点点,他说不定就不用再等十年那么久。
他都不记得,她每次生很大的气,但又想原谅他的时候,就会骂他“你个傻子”吗?这回他怎么就放弃得这么快呢。
第50章 秘密。
【防盗,稍后更】,不过是家世带来的,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上方。
祁又寒阴鸷地看了沈言止一眼,沈言止却已经跳下了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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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止瞥了一眼手中那张cd,深蓝色的封面上有一个女孩的剪影,第一首歌是《卡萨布兰卡》。一出门,他就顺手将那张音乐cd掰成了两半,丢进了垃圾桶。
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后面匆匆跑来一个人,是艾菲,气喘吁吁地说道:“言止,你今天怎么回事?”
沈言止向来不是一个任性的艺人,也向来是一个很好的公司经营者。
沈言止将药罐裹进大衣里,反问道:“什么时候公司进人都不通知我了?”
艾菲是急性子,怒道:“秋宏那边和对方也只是接触中,还没进入到决议层面。如果到决议层了,开会自然会通知你,我的沈少爷。”她显然有些气急,后面三个字特意加重了音,“我知道你看对方不顺眼。所以秋宏提的时候,我没投赞成票,但是他确实是个有商业前景的人。我以为,你会是个好的商人。而且,我上回不是跟你说过,就算要拧下祁又寒的脑袋,也要先通过我。”
沈言止垂眸凝思了片刻,答道:“艾菲,对不起。不过这件事,我不是针对你。”
“这我当然知道。”艾菲没好气地答道,“这个姓祁的到底是又欺负女明星了还是殴打小朋友了,导致我们娱乐圈纪检委沈少爷又出手了,嗯?”
沈言止是她几乎一路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很了解他,冷淡话少,但又与生俱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正义感。不过他向来也是暗中出手,很少这样乱发脾气。艾菲见他沉默,便又追问道:“还有听说三天前,你给很多人打了电话?”
沈言止低叹了口气:“艾菲姐……”
他话没说完,她却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别再问了。艾菲抬头看他,当年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比她还要高一个头了,她还操心什么呢。
艾菲也低叹了口气。几道亮光便照了过来,她微眯起眼,便看到几辆黑色路虎驶进了停车场,跳下十几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
最后下来的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两鬓已微有些花白,但五官坚毅如刀凿斧刻一般,举手投足都带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艾菲微一扬眉,轻声喊道:“沈董。”
沈朗轻一抬手,那几个黑衣男子便自觉地堵住了停车场的几处出口和入口,还有几人站在沈朗身后。
沈言止手插在裤兜里,站姿更加随意,还微微屈下身,眉眼间却似凝着冰雪,淡淡开口:“打吧。”
沈朗看儿子这般姿态,胸口那股怒火蹿然升起,一拳就打在了沈言止的额角。他手腕部戴着的瑞士表表盘坚硬。沈言止前额右侧处立刻青紫了一块,还破了皮。
沈言止用手指摸了摸额角,有一点点血,轻笑了一声:“舒服点了吗?”
艾菲连忙拉了拉沈言止的袖子,道:“小沈,你少说几句。”又转而对沈朗道:“沈董,这只是件小事,您之前不是说男孩子之间就是打打架也没什么吗?星辉那边,本来也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沈朗甩了甩手,他还真有点打不动人了,他手有点痛,沈言止连吭都没吭,倒把他自己气得面色煞白。平息了一会儿,冷冷道:“他若是以整倒星辉为目的,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你别为这混账小子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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