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帮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
年终奖如何花销我已有所打算,外公外婆眼睛不好,我想买台液晶屏的电视孝敬他俩老人家。我的亲娘一身新衣就能满足。我可爱的老爸来条中华定喜上眉梢。至于我自已,打算报个人力资源管理师班,系统学习一下,为年后调职做准备。我祈祷人力总监对我稍微宽容一些,最不济,与去年持平,我也就心满意足。
一早,有只黑乌鸦在门前那棵大树杈上阴死阳活的叫个不停,直叫得我眼皮就不停歇的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定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当我在网上银行查询到款金额时,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我只发了一个月的年终奖,这将意味着,我的一切计划都将付之东流。
其他姐们不断的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肖红竟然连发了四个月的年终奖,我脑中烦乱一片且不知所以然,只能抱着最后一丝经的希望,是否财务部弄错了数据?
趁下班间歇,我犹犹豫豫来到财务室,门虽关着,但并没有关紧,有声传出。我并不想惯性的做一位偷听者,但…….
财务经理杜洁声音清脆:“杨总,你们部门林晓黛这次年终奖似乎少了些?你没弄错吧?”
我徒生希望,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我怎么会弄错。她今年工作表现一般。”人力总监杨梅轻描淡写的就否定了我一年的辛苦努力。
“说起王坤,这次可是李总专门特批的奖金,数额不小呢。”
“是啊,人家有能力,凭本事吃饭,林晓黛有啥呢?”
我不想再听下去,心灰意冷的离开。
我算明了杨梅的心思,对我所知她的秘密,心存忌惮也心怀恨意,所以让我尝尝苦头,让我明白,不要妄想能在她那里得到任何退让或妥协,否则只会自食恶果。
年终奖泡汤,反而让我下了狠心,我打算找找兼职看,说不准我就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的我就赚足了全家心愿菜单呢?
我在招聘网站上四处搜寻却徒劳无功,便腆着脸问萧莹莹有没有什么门路。
她惊讶的看着我:“林晓黛,你不会缺钱缺到这份上了吧!”
我朝她肯定的点头,我是缺钱缺疯了。
她一脸同情:“这样吧,你需要多少,我借给你,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
借钱?我从未想过借钱度日,想想都浑身哆嗦,无比的凄凄惨惨。
她被我弄得一筹莫展,见到王坤,像见到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金身。
“王坤,你来帮帮晓黛,她要兼职,你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姑娘快人快语,我想捂住她的嘴,为时已晚。
“兼职?”他重重的来回研磨这两个字,听得我头皮发麻。
“你是欠了外债了,还是家里急缺钱?”
“没有,只是一时兴起。”我苦笑。
“不是刚发了年终奖吗?这么快就用完了?”他盯着我,语带疑惑。
“人力总监就多发了她一个月的薪资……”
“萧莹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生气的打断萧莹莹,更多的,是无法言语的狼狈,这让我不仅自卑,更分外的在上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他深深地看着我,突然不再追问。
“上次那个点心是你亲手做的?”话题转换如此之快,我不知所措的点头。
“等年终庆典过了,我有个兼职机会不错,你到时如果还想去,我推荐给你!”他想了想:“年终庆典,会够你忙得没有兼职的时间。”
作者的话:不好意思了,今天更晚了,如果看客有什么想法,可以给我留言。
第二十一章 庆典(1)
王坤一语成箴。
凯成集团准备今年隆重地办一场庆典,庆贺建成十周年及今年利润再创新高。除了本公司所有员工参加外,还邀请了客户、供应商及合作伙伴莅临同乐。
行政部忙得不可开交,申请了人力资源部支持,我和萧莹莹首当其冲,再无安宁之日。
经过昼夜奋战,我们终于列出了详细的庆典流程:领导及重要相关代表人物总结发言,每桌菜色及酒水的布置,抽奖环节及奖品的设定,各部门的节目演出等。
今年各部门表演节目评选出的前三名设有巨额奖金回报。金钱的诱惑是强大的,人的欲望是无底限的。连研发部搞技术的IT,虽是编程写代码的巨人,却是文艺类的矮子,这次不成想也报了几个节目上来。
肖红直接笑喷:“那帮IT够天才的,竟然还要说相声。”两位相声演员平日少言寡语,给个快递签收说个谢谢都面红耳赤,如何在几百号人前插科打诨?
我只有叹气,去找王坤,告诉他研发部的节目必须全毙,唱歌的五音不全,跳舞的腿脚不灵,说相声的三棍子打不出闷屁来,到时表演起来,只怕冷场又笑场。
他拿过节目单,仔细打量,对于取消研发部节目也表示高度认同。
“你不出个节目吗?有的部门都出了两、三个节目,你们部门空窗着,感觉会很难看。”我真诚的向他建议。
“到时再说吧!”他没答应也没否决,却一脸深思的抬头看我:“林晓黛,你为什么不出节目?”
“这重要吗?不想而已!”
“你能歌善舞,表演获奖还有礼金,比你兼职什么靠谱多了,你竟不想要?”他难得也有想不通的时候。
“你管得太宽了!”我淡淡的敷衍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马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曾告诫过我:“唱舞是一门艺术,你只有对它充满敬意,身心愉悦带着灵魂去膜拜,你才是对它最好的尊重和诠释。林晓黛,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允许你肮脏了它。”
高三那年那次周末那个傍晚,刘涛约了朋友,顺便叫我也去唱K。我不懂他朋友的定义,以为是班里同学聚会,便欣然前往。
唱K的地方并不同往日正经,是家灯红酒绿的吧所,人头攒动,极尽摇摆之势。我心惊胆战地进了包厢,才知此朋友非彼朋友,皆是社会中人。包房内灯光昏暗,我睁大眼睛,寻着刘涛,桌上已摆了很多啤酒空瓶,他似有些醉意,见到我,朝我招手。
我靠他坐下,才有胆打量着那四男一女,为首被称为龙哥的男人,发型油亮,若隐的耳孔,手腕偶现的纹身皆说明了出身。其他几人打扮皆夸张流气,歪斜的坐躺着,女的浓装艳抹,举止妖娆,拿着麦反复哼吟着情歌。他们亦看我,满脸皆不怀好意。
“刘涛,你这马子够清纯啊,果然学生妹就是不一样。”龙哥眼神露骨的肆无忌惮,边调侃边顺势坐在我身旁。
我朝刘涛紧紧靠去,他却酒气冲天:“龙哥,我这女朋友,唱歌那是不得了,跳舞也是一绝,获奖无数,你想听什么歌,想让她跳什么舞,不要客气,今天让你开开眼界。”
龙哥凑我很近,我抗拒的推推他,他反倒笑了:“这学生妹,挺可爱!这样,三妹,你不要嚎了,吓死个人,让这小妹妹上。”
求救的看向刘涛,他反推我一把:“快去,给我挣个面子。”
我无可奈何地拿过麦,龙哥也随即跟来。刘涛大声嚷:“晓黛,你陪龙哥唱那首‘心雨’,你最拿手的。”
我怔愣的看他,心雨是我和他所唱的第一首情歌,并是每次唱K必点的专属曲目,往往唱来婉转千回,更是爱意横生,他怎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毫不在意?
泪凝在眼里,我如此孤立无援,能救我的人,并不懂我胆怯。
一曲唱罢,我知道自已唱得很糟糕,声音颤抖,跑调并存,龙哥果然一脸嫌弃大吼:“刘涛,你涮老子是不是,跟三妹唱的有啥区别。”
刘涛脚步趔趄走向我,低头在我耳边轻语:“晓黛,今天看你表现了,龙哥满意,我们才可以出这个门,不满意,那我俩就惨了!”
“你到底惹了什么祸?”我吃惊的细细看他,并不像说谎的样子,这让我越发忐忑并慌乱起来,求救般的抓住他的手:“刘涛,我要走,我害怕。”
他并不理我,拍拍龙哥:“我这女朋友,舞跳得好,曾跟着名师学过钢管舞,让她给你跳一段。”
“我不跳!”我叠声高喊,这才注意边角处果然有钢管竖在那里。我瞅准时机,往门那里奔去,却被另一男子拦住,他带着诡异的笑:“小妹妹,不想跳舞?要么,让龙哥爽爽也成,反正今天,你得让龙哥开心了,才能走。”
等我从包厢出来,天色已晚,红日残暮,看得人忧伤,却不及我心中伤痕。当我倒挂旋转或攀爬悬空时,龙哥嗤笑连连的叫好都让我阵阵作呕。
我不明白自已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原谅了刘涛。现在想来,18岁的单纯与无知,对初恋的懵懂与向往,让我刻意去屏蔽某些恶意的东西。但我不再唱歌和跳舞,我破了戒,失去了表演的资格。
何仙找到我,问我她的节目排在第几位出场,我对她心存歉意,赶紧拿出节目单数了数,讨好般的告诉她是第五个。她也顺势有了台阶,冲我露出破冰般的笑容。
“林晓黛,你和刘涛。还联系过吗?”她拿过节目单,边看边漫不经心的的问。
“没有。”最近这个名字,总阴魂不散的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