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落轻蔑地望着他们,冷冷掀动薄唇,杀气四露,“杀!”
黑衣人扣起手枪,坚硬的子弹哄而发动,像雨滴一样齐齐射向场地中央的白衣骑士和白衣骑士中间的那一对男女。
白衣骑士在黑衣人扣动扳机的刹那一跃而起,手里长刀闪电般挥舞,雪亮的刀刃互相交错着形成一圈密不透风的银色光圈,阻隔着外界发射过来的子弹。
子弹触碰到刀面,发出“乒乒乓乓”的交杂声。
子弹来回发射了五分钟,阿尔瓦落见一击不中命令撤手枪。
黑衣下属挥起钢刀,第一圈先奋发而上。
他们一圈人就有十来个,皇逸敛起眉头命令全员迎击。
皇家骑士本就以速度见长,数十道影子恍如鬼魅一般层层闪烁,第一轮战役才过了十分钟,就攻退了回去。
那批被攻退的黑衣人显然也训练有素,飞快退了回去,第二批马上迎击而上。
如此,皇逸已经看明白了阿尔瓦落的招数。
阿尔瓦落了解这群皇家骑士的耐力,所以采取了“车轮战术”,他的目的就是不断消耗他们的体力。
皇逸冷眼旁观的同时,朝唐白看了一眼,唐白搂着林子淼,朝保护圈外的打斗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冷冷一笑。
“愚蠢。”他吐出两个字。
阿尔瓦落阴森道:“这次我要让你们全都有来无回!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死!都要死!唐会长,纵然你有万般能耐,可这次我也有一张王牌,我看你是躲不躲得掉!”
穆渊从头至尾站在他身后,看着场地里杀气四溢的过招,面色一次比一次苍白。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林子淼的身影。
她像失去了魂魄般任由唐白抱着,一动不动,不会思考,不会说话,像个洋娃娃。
他心里很痛,痛得像在滴血。
倘若重来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她舍身冒险。
倘若重来一次,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全都一个人担着。
母亲没了,子淼就成了他最重要的人,不是吗?
他应该好好保护她的,不是吗?
穆渊苍白着脸,眼含泪光凝视十米开外的林子淼,思绪一点点沉沦。
场地里,阿尔瓦落的下属已经来回攻打了五次,皇家骑士斩杀了不少黑衣人,但也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忍术本就消耗体力,再加上对方那般狡诈的车轮战术,皇逸已经明显感到骑士们的速度渐渐慢了起来。
微微皱起眉头,他冷喝一声:“撑住!就算死也要撑住下一轮战役!”
皇家对骑士的培育准则就是:即便死也要服从命令保护主子。
所以皇逸命令一下,犹如给了骑士们一颗定心丸,顿时间士气大振,手上用足了力道,将忍术运用到极致。
半个小时后,维列尔黑衣人开始第八次轮回攻击。
阿尔瓦落很有耐心的等待,一旦那批骑士抵挡不住,他就会下第三道命令开始全面狙杀。
他甚至转过了头残酷地对穆渊说:“我要你看着,我是怎么把你的伙伴们一个个杀死的!”
穆渊抿紧唇,沉默着,只是眼底更加沉痛了。
第十次换人攻击的时候,皇家骑士终于坚持不住,对方一刀劈过来,直接劈杀了一人,鲜血四溅,洒在了皇逸雪白的衣领上。
皇逸闭了闭眼,怜悯地叹息了一声。
从这一道缺口开始,皇家骑士开始全面崩塌。
皇逸睁开眼睛,反手拔刀,纵向一劈,挡住了趁机飞射过来的一把长刀,微微用力,带着对方身子一颤,皇逸手腕翻转,气势恢宏,一刀劈下,当下斩杀一人。
阿尔瓦落吹出一个口哨,撤回了那批黑衣下属。
两方阵营迅速分离开来。
唐白一方还站立的场地里,鲜血斑斑,不少残肢断腿错综交横。
杀戮使得鲜血满场,血腥味蔓延,浓郁得叫人作呕。
阿尔瓦落叫回了人手,皇逸稍作休息,立刻整顿人马,让伤残人员退后休息,并将还完好的骑士整合成八人小队,分立唐白林子淼四周。
“唐会长,你的人真是厉害。”阿尔瓦落嘲弄地笑,眼底鄙夷,“但是这还没完呢,你这次来就带了这么些人吧?我看你还怎么抵挡我的下一轮进攻。”
唐白弹指拂掉林子淼肩上沾染的血迹,淡淡笑:“试试看吧,教父。”
从战斗开始,他就一直面色如常,像在看着一个幼稚的孩童般看着阿尔瓦落。
他和阿尔瓦落两人都相当有自信,嘴角勾起的笑意是一样的讥诮冷漠。
阿尔瓦落下第三道命令:“狙击手。”
一批全副武装的手持步枪的狙击手从客厅深处涌了出来,黑压压一群人,数量不多,十来人,但个个手持步枪,光从装备上看就足以镇压全场气势了。
阿尔瓦落一个手势,狙击手在客厅里围成一圈,正好将场地中间的唐白等人包围起来。
他们站在距离场地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举起狙击枪,等待阿尔瓦落发动命令。
“这次我看你们怎么逃脱,哈哈哈!”阿尔瓦落得意大笑,“狙--杀--”
“杀”字未落下音,皇逸举起手打了个手势,冷喝一声:“暗杀--”
皇逸的话落在阿尔瓦落的“杀”字前,等到阿尔瓦落的音落下,一团团黑色的影子像鬼魅一般晃动着出现在每个狙击手的身后。
手起刀落,寒光凛凛。
不少狙击手连反应都没有,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身后勒住了脖子,一刀捅下,当场毙命。
新一轮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阿尔瓦落变了脸色。
够警惕的狙击手已经和那些黑漆漆的影子动起了手。
但很显然对方速度太快,比皇家骑士还要快上几分,不出二十分钟,所有狙击手全都毙命。
皇逸一脚踢回一具狙击手的尸体,轻轻一笑,面色一如既往的柔和,“今日和教父一战,果然是用智用勇,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和心血。这些都是我们皇家门下最精锐的部队。”
唐白冷寂了眼神,“教父只知道中国的车轮战役,却不知道中国古语里还有一招,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赐教了,教父。”
阿尔瓦落咬住了牙齿,冰绿色的眼底飞旋起暴风雪般的寒气,“那又如何,你们以为你们跑得掉?”
即便他们赢了又如何,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张王牌,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039 第四份礼物
皇家的这批能人,一半是骑士,骑士是明面上的格斗手,还有一半是暗卫,暗卫是地底下的格斗手,比起骑士来更加残酷无情,下手快准狠,速度也更快。
这次为救林子淼,唐白安排了几批人,早预防了阿尔瓦落这一手。
阿尔瓦落虽然气得够呛,但嘴边依旧露着一丝冷笑,“我还有第四个礼物要送给唐会长,唐会长见了肯定会很惊喜的。”
“哦?”唐白侧耳倾听。
“唐会长杀了我这么多人,肯定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哈哈哈!”
“我想也是,只是不知教父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阿尔瓦落残酷一笑,举起右手,忽然打下去一个响指。
皇逸和唐白同时抬眼,以为会有第四批人出来。
结果,没有。
空荡荡的大厅里,再没有另外一队人出来。
唐白和皇逸对视一眼,然后搂紧了怀里的林子淼,低声道:“林子淼,我们要出这扇大门了,皇逸--”
命令未下,怀里的林子淼动了一下,唐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愣愣盯着林子淼面无表情的呆滞面庞,她的眼神依旧涣散而没有焦距,但是她抬起了脸,她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对着唐白的脸。
她的脸倒映在他琥珀色的眼瞳里。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唐白伸出手臂环住她的人,另一只手摸索到自己下腹,按住了她冰凉的手背。
她的掌心里,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正插在他腹部上,伤处不深,但足以血流不止。
鲜红而浓稠的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淌,沾染了他们的手指。
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皇逸鼻尖,皇逸转过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少爷--”他下意识想扑过去,被唐白抬手制止了。
他的那只手上还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腹部尖锐的疼痛是一刹那的,但是身体的疼痛怎么样也抵不住他心里的疼痛。
“林子淼。”他又收回手,覆盖在她那只行凶的手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犹如开在风里的木槿花,迅速开绽,温柔极了,“宝贝,是不是很疼,因为知道身体上的伤太疼了,所以才想让我尝一尝这种疼痛?但是宝贝,你不知道啊,我说的双倍疼痛是疼在心里,你要是扎的话应该往这里扎。”
他微微用力,忍着尖锐刺骨的疼痛就着她的手把匕首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然后抓着她这只血迹斑斑的手,就着她手里的刀尖就要往自己心口戳。
皇逸看得面色苍白,仓促而惶恐地喊:“少爷--林小姐,住手!住手!那是少爷啊,是疼你爱你救你的少爷,你在做什么--”
锋芒毕露的刀尖淌着温热的鲜血,抵在了唐白的衣衫上,隔着这薄薄的衣衫就是唐白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