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的亿万新娘 (木烨)

沈篱多少被震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得放到黑衣妇人身上，四十出头的年龄，完全没有化妆，黑色长裙，黑色面纱遮住一半容颜，完全是带孝的打扮。
饶是如此打扮，仍然没有遮住她的气质和风情，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完全没有保养过的脸庞，让她显得有几分苍老。但从她的脸上还可以看出，当年她青春年少时如何的风华绝代。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吴辰惊讶说着。
沈夫人神情淡漠，脸上表情像极了沈屿，连声音都有些微微相似，道：“屋里坐着太闷了，正要出来走走。”
沈篱恭敬的道：“夫人好，我是沈篱。”
沈夫人静静看着她，从大门打开一瞬间，她的目光就落在沈篱身上。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优雅漂亮，身具知性与感性，会是沈屿喜欢那种。
“不用叫夫人，我名字是邱莫言，你可以叫我邱姨。”邱莫言说着，淡淡的悲伤与疏离，就像她这个人这样，只是这样看着她，莫名的就会觉得很悲伤。
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多少悲伤往事？
沈篱好像被感染了一般，心情沉重起来，道：“是，邱姨。”
“进来吧。”邱莫言说着，道：“今天的宴会宾客只有你一个。”
她是为了见沈篱，才用了这么个借口，单邀沈篱显得太奇怪。
“十分荣幸。”沈篱说着，看到邱莫言这身打扮时她就想到了，没有哪个女主人会穿成这样举行宴会。
邱莫言前头带路，沈篱跟在身后，吴辰并没有进去，只在门口处驻足。邱莫言不止不见外客，绝大部分时间里她连家里人都不见，特意挑了最安静的住所，就是不想被打扰。
沈篱跟着进到别墅里面，多少有几分惊讶，纯西式古典风格，跟沈家疗养院的风格十分相似，修装奢华低调，尤其在细节处明确体现出女主的格调。
与此同时，装修以黑色深色居多，处处带着压仰的感觉。虽然房间如此的精致奢华，进门的一瞬间沈篱仍然觉得有些舒服，把自己的房间装修成这样，根本就不是在享受生活，而是在自我惩罚。不是物质上，是精神上的自我处罚。
“我没什么客人，客厅虽然一直有人打扫，却少了几分人气。”邱莫言淡淡说着，眼晴却是看向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只是她无法拥有。
沈篱微笑着道：“我觉得挺好的，在这样悠闲自在的时间里，能跟您喝杯下午茶，我觉得很愉快。”
布置简单的客厅，甚至于可以说摆设，但她看的出来，墙上两副画都是名家手笔，坐椅茶具无一不是精品。看邱莫言的神情语态，绝对不是装的，只是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就像霍斯域那样，认为女仆给他穿衣服都是正常状态。
“愉快吗？”邱莫言念着这两个字，刻在骨子里的悲伤，好像完全化不开一样，道：“我己经太久没有请过客人，连自己都把愉快的感觉忘记了，没想到你会觉得愉快。”
沈篱微笑着道：“愉快是人类的基本情绪，怎么可能会忘记。尤其是今天，天气这么好邱姨若是觉得不太累，我想请邱姨到外面走走呢。”
这样的房间确实让人压抑，但推开门就是明媚的阳光，何必把自己拘泥在房间里。
“外面走走……”邱莫言眼光看向窗外，悲伤的脸上闪烁着什么，让人看不懂也看不透。
沈篱静静的看着邱莫言，仔细看邱莫言的长相，虽然很偏向东方长相，但细看脸部轮廓颇深，尤其是那双深色眸子，跟沈屿的很像，眼珠颜色却更浅。
她应该是混血儿，至少四分之一英国血统。虽然不明显，仍然能听的出来她的汉语太标准，有英式口音在其中。
再她举止气质，嫁入的夫家，不管娘家现在没有落魄，至少出身于英国贵族之家，不但受过良好的教育，气质的薰陶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
看着这样的邱莫言，沈篱一直都不点怀疑沈屿像谁，尤其是气质，也只有这样的母亲才能养育出沈屿这样的儿子。
就在沈篱以为邱莫言会拒绝时，邱莫言突然站起身来，道：“从来没人跟我这样提议过，仔细想来似乎也不错。走吧，出去走走，我记得有个小花园的。”
沈篱笑了起来，进门以来唯一的真心微笑，跟着站起身道：“能陪着您走走，我很高兴。”
邱莫言打量着沈篱，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一般，赞许的道：“你果然很好，怪不得沈屿会跟我提起你。你大概不知道，我跟他有半年没见过了，他突然来找我，然后跟我提起你，我就很好奇，想见见你。”
沈篱不自觉得怔住了，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邱莫言的口吻。沈屿工作很忙，半年不见面不奇怪，关键是口吻，冷淡生疏的根本就不像母子，甚至于连朋友不是，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邱莫言用的甚至于用“找”的字眼，正常情况下，儿子到母亲这里，不应该是说“看”吗？
如引相似的长相，如此相似的气质，为什么母子关系会成这样？
“我们走吧，花园里散散步。”邱莫言说着。

　　☆、198.第198章 沈老夫人

小花园就在别墅后面，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一片桔梗花田，占地面积不小，一眼看去满是暗紫色与暗蓝色的桔梗花苞。
与精致的别墅完全不同，花田里的桔梗花完全是放养的，既没漂亮的槛栏，也没有精致的修剪民，完全自由成长，蔓延了一大片，迎风招展，轻风吹来，带来阵阵清香。
“我并不喜欢桔梗花，我丈夫很喜欢，但为了配合我，很长一段时间里，花园里都只有红玫瑰。”邱莫言用怀念的口吻说着，手指在桔梗花苞上划过，动作很轻很轻，好像生怕弄坏了花苞一般，脸上的悲伤越来越重。
沈篱看着邱莫言用抚摸孩子样的温柔抚摸着花苞，虽然觉得很不合适，却忍不住道：“您还有沈屿……”
为什么看起那么温柔的人，会跟沈屿这个唯一的儿子关系那么差。那样高不可攀的男神，温柔看着她的时候，偶尔的时候脸上也露出悲伤的神情。
是因为跟母亲的关系吗？
“沈屿？”邱莫言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要想着什么。突然道：“他从来没你提起我吧。”
沈篱顿了一下才道：“我跟哥哥并没有说过几次话。”
明明并不是很熟，似乎也没说过什么话，却好像认识了好多年，明明知道不能见面，心里却是忍不住想见他。
“有没有人夸过你，你很会说话。”邱莫言轻声说着，看着漂亮优雅的沈篱，头低了下来，不知道是忏悔还是在回忆，道：“就算你们再熟，说过许多次话，他也不会跟你提过我，因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出生之后就交给了保姆，他两岁时我才见他第一面，后来见面的次数可以按年算。这样的母亲……”
说到这里时，邱莫言突然抬起头来，用温柔的神情看向沈篱道：“也因为这样，当他突然来到我这里，跟我提起你时，我觉得很惊讶，也很好奇。”
“我……”沈篱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还无法消化，只是怔怔的看着邱莫言。
为什么沈屿跟母亲的关系会这样……
邱莫言的话是不是在说，她对沈屿来说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既使沈屿再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他们也是堂兄妹……
“我好像说太多了。”邱莫言突然说着，笑着道：“太久没跟人说过话，沈小姐又看起来如此的亲切，不知不觉中说了这么多，请你不要介意。”
“不，怎么会介意……”沈篱说着，努力平复着心中的震惊。
做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邱莫言说的确实太多。但她还想知道的更多，关于沈屿的，关于沈屿对她的……
她对沈屿来说是不是真的不一样，是不是真的……
“我在这里的回忆太多，果然不是合适说话的地方。”邱莫言看着桔梗花苞，神情看起来更伤感了，道：“走吧，我们到前面走走，到阳光下面去。”
说着转身离开，步伐优雅，却带着恋恋不舍。
“嗯。”沈篱轻声应着，跟在邱莫言身后，默然不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心情澎湃起来，根本就没办法平息。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在恰当的距离里，却不自主的都觉默起来。
本来微弱的风好像变大了，吹起沈篱鬓边碎发，不自觉得伸手抚发，眼晴却不由的看向天空。
明明是晴空万里，但不知何时又会阴云密布。
“我是她的婆婆，是她的长辈，竟然敢把我拒之门外，这成何提统。亏得她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这样规矩礼貌！！”
突然一声怒吼从门口处传过来，沈篱不自觉得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样的话语都不用猜来者的身份，必然是沈老夫人无疑。
只是叫嚣的内容让沈篱有点惊讶，邱莫言的下人真把沈老夫人挡在门外了。
看来沈老夫人在沈家的地位确实不怎么样，至下人都知道看人下菜碟了。
邱莫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淡漠的脸上带着几分抱歉，看向沈篱道：“让你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