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只有他们和寥寥几人,零散地坐在四周。
“我们不是上了黑机吧?然后恐怖分子绑架,勒索您和孟家几百亿美金什么的。”
“脑残片看多了吧,女孩。”他俯身过来贴近她,“这是圈里几个朋友一起出资造的私人机场。”
她夸张地捂住嘴:“有钱也不要这么挥霍。”
他偷偷和她说:“我只出了3亿,他们占大头。”
“3亿也够造好几个中小型机场了。”
“你是在指责我败家?”
“难道您自己没有这个觉悟吗?”
孟西沉微笑。
有相熟的人回头和他们打招呼:“西沉。”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膝盖上放着平板电脑,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他收拾了东西走过来了:“想不到碰见你。好久不见,戴小姐。”他对付瑶微笑。
她怔在那里,然后坐直了,说:“对不起,您认错人了,我姓付。”
年轻人有些尴尬:“对不起。”
因为这段插曲,此人只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飞机起飞带着轰隆的巨响,她闭上眼睛养神,孟西沉在她耳畔说:“他记性不好,不认识的人也说认识。”
她没说话,继续养神。
孟西沉也就不再说话了。
其实她心里多希望他能说上几句的。
在飞机起飞瞬间的失重中,她吸一吸鼻子,胡乱抹一把眼泪。睁开眼睛就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纸巾,他宽容的眼神。她打开他的手,头扭到窗外看云朵。
下了飞机,她也没有理会他。后来在订好的酒店下榻,她一定要换成单间,那经理为难地看着她,又看看孟西沉。
孟西沉点点头,笑着说:“没看到这位小姐要换吗?给她换,换成最宽敞最好的。”
她跑到新的房间里,扔下行李就跳上床,把自己用杯子裹得像只粽子,徒留下心酸和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鼻子有些痒,她掀开被子,只看见孟西沉手里拿着一副银白色的假面,面具末梢是一根长长的白色羽毛。
刚才,他就是用这根羽毛给她瘙痒。
“我的睡美人,睡醒了没?”
“您可真闲。”
“看样子是醒了,换上衣服,晚上大厅有酒会。”
“我不去。”
“不要闹,不要耍性子,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丢脸。”
她终于克制不住,冲他咆哮道:“那您去找那个什么戴小姐好了,想必,她很乐意和您去的,一定不会给您丢脸。我这样草窝里的土鸡,怎么和人家金窝里的凤凰比?”
“你也说那个什么戴小姐。你连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也乱吃飞醋?”他仍是好脾气,刮一下她的鼻子,拭去她的眼泪,把她抱起来,掂一掂,“好了好了,乖,去换衣服。那个什么戴小姐,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呢,你也听那戴眼镜的瞎说,也许是他自己在哪个会所泡的小妞,记错了也说不准。我和你说过的,这人记性很不好。”
她听他这样说自己的朋友,又好气又好笑,到脸上却是冷笑:“呵呵。”
“你呵呵个什么劲?别以为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管这个叫做‘高贵冷艳’,你在对我冷嘲热讽吗,嗯?”
那个“嗯”带了微微上扬的尾音,此人一贯的漫不经心的慵懒的表情,让人恨不得往他脸上揍一拳头。
她又说:“呵呵。”
他笑了:“一会儿让人帮你收拾东西?”
“干什么?”
“我晚上孤枕难眠啊。”他苦恼地看着她。
她“呵呵”。
☆、第033章
033
孟西沉对于女人的穿着有自己独特的审美,除了商业化的洽谈外,这样的场合,他不喜欢她穿得太过中性,而是越柔美越好。
所以,他挑选的是轻柔的纱质面料,下摆是随身的线条,没有那种时装秀里硬朗的廓形和立体感的造型,只是在两侧肩膀上做出了花苞般的造型,收进了光滑的丝绸。
“你需要一双鞋。”他在她身后说,看着穿衣镜里的她。
“灰姑娘的水晶鞋?”
“你真的要穿那东西?皮质的都嫌磨脚,却要穿那个?”
“怎么您听不出我在开玩笑?”
他轻轻笑,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头亲吻她的脖颈。她缩了一下,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如电流般向四肢百骸蔓延。
他重新看向镜子里的她,捏捏她的脸:“亲爱的,你不是灰姑娘,你是白姑娘。”
她也笑了。
这个晚会真的有够无聊,付瑶离开孟西沉身边的时候,就一个人在一边吃东西。有人却过来打扰她。
“喝一杯?”
付瑶看看徐羡姿,又看看她手里的酒杯,放下了自己的酒杯,转身朝别的地方走去。
徐羡姿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就和你说过了,我这个妹妹不好惹。”付梓媛过来和她碰杯。
徐羡姿说:“你自己又怎么样呢?我们好像没什么交情。”
“我和她可不一样。”付梓媛也不急,慢慢喝自己的酒,“我对孟先生可没有什么别的念头,我只念着我的生意。”
徐羡姿继续朝旁边走。
付梓媛又说:“听说孟先生要提拔她做雾峰在恒实的总代理。”
徐羡姿陡然停住了脚步,霍然转身,死死地盯着她:“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有知情人和我透露的,消息绝对属实。”付梓媛莞尔一笑,玩味地走进她,贴着她的耳朵说,“她现在可是正在风头上,你不过就是个过去式。孟西沉更看重谁,不是明显地很吗?”
“西沉不会这么对我的。”她担任这个职位已经多年了,孟西沉虽然没有帮过她什么,但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她在这一行一直无往不利。如果付瑶代替了她的位置,不说她丢脸了,她在这个圈子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这一点,我也要佩服我这个妹妹。以前总觉得她一根筋,现在看,倒是大不一样了。”付梓媛说。
徐羡姿没有说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见时机成熟,付梓媛低头在她耳边说:“其实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孟西沉应酬完了,回来看她。
她摇摇头,握着胳膊打了个哈欠:“您和他们聊,我又插不进什么话,瞎掺和什么呢?”
“你要在这一行做出一点成绩,不和他们打交道怎么行?生意是怎么做的,是吃吃喝喝酒桌上宴会上谈出来的。那些一事无成嘴里又说着‘我不屑做这种虚伪事的人’,说到底都是不愿意去努力的人。”孟西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凉凉地说,“你不能改变这个社会,只能改变自己。不会交际,就学着去交际,学着去融入他们。自己不愿意主动出击,又抱怨没有机会做不成事的人,还是回老家种地或者打工去吧。”
付瑶气得七窍生烟,猛地站起来:“太过分了。怎么这么说?”
“实话实说呗。”他摊开双手。
“我去和他们说,您给我介绍啊?”
“当然可以了,只要有上进心。别说我给您引荐,就是我给您倒茶添水都行。”他弯下腰来取笑她。
她站起来推他一把。
他失笑。
付瑶正式接受恒实在雾峰分部的旗舰店,是三月份开春。对她而言,那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四家店面,在浦西里白杜河下游的外滩江畔,新建成的珠宝城边。周围是四十几幢风格迥异的大楼,构成这片上个世纪发展至今的金融中心。
这是天然的港湾,几十年前,这里成为为数不多的几个通商口岸之一,有无数的商人登陆这里,带走丝绸和宝石,换来领先的技术、珍贵的机械和设备。
几十年后,轰隆的机器响声几乎已经在这里绝迹,到来的旅客看到的更多的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他们有时会疑惑,这个国家什么时候蜕变成这样?这里的水是不是如入眼所见到的那样干净、清澄、富有勃勃的生机与活力?
每年有多少充满了幻想和憧憬的年轻人来到这里,有多少人成功,登上最中心的那幢大楼,又有多少人从里里纵身跃下。
付瑶不清楚。
“我早说你了不起,现在做起分部的总经理了。”新店开张的那天,夏知时坐在二楼露台的遮阳伞下喝一杯下午茶,“什么时候你接手了恒实在上海的有限公司,或者垄断了江北一带所有的分部代理权?”
付瑶用正在背诵的石材名册狠狠打在她的额头:“白日梦醒了没?”
夏知时捂着额头喊痛,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付瑶笑了,指指自己手里的名册:“背出来没?”
夏知时马上垮下一张脸来,抢过来,愤愤不平地翻页:“话说,你什么时候招人?这都开业三天了,连个人手都没有。”
“招什么样的,招几个,我还得好好想想。”
“我们这么大地方,装修费就花了400多万,怎么也得多招几个吧。招个店长,招两三个销售顾问,再招几个设计师,两个报价员。这是少不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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