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一动,下秒医生跑,护士也跑。
不是怕打斗不过,而是怕病患身上有病毒,万一沾染绝症得不偿失!
方思思再醒来,只是瞪眼发楞,除了知道外面下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尿了还是怎样,而角落里那已经累了的病患,正抱着带血的器具酣睡。
脑袋下面枕的报纸,还是有关于她个人的报道。
什么侵犯啊、残忍啊等等的字眼,在后来的好长时间,才跳进方思思的眼帘里,原本她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偶尔,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是强X分裂者。
一连都是几天这样的夜晚,她简直快要崩溃了,‘啊’的大叫一声,想要呼唤谁,却是回应她只是越来越密集的暴雨。
雨水下,很快病患醒了,新一轮的酷刑,以电闪雷鸣中,尤为激烈,穿进身体里的那一刻,方思思感觉肠子都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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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方思思罪名属实、成立。
而仍旧暂关在拘留所的彭杉,得到了无罪释放。
说是无罪一身轻,但她也因为这次无端的牢狱,而大病了一场。
接她出狱的手续,自然是顾子墨携律师去跑腿,把空余的时间留乔少锦,好让他有更多的机会去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人群里看见她的时候,乔少锦呼吸都快停止了。
有多久见不着她了?
乔少锦想了想,“55天!”熄了烟,他跑上去,要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彭杉!”不在意周围路人的眼光,他伸开了胳膊,大喊着她的名字。
“……”
彭杉虚弱着冷笑,转身躲开,刚走了两步,手腕被拉住,她用力摔开。
“别碰我!”
“……”一句话,乔少锦心痛得不能自己。
又见心爱的姑娘脚步踉跄,他上前想搀扶,又被躲开,那消瘦清冷的面容里,看待他的样子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曾经,她说过,他的名字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躲不开的魔咒,更不用说人再鲜活的出现,而现在却如此的疏离,乔少锦深呼了口气,“好,我不碰你,那你慢着!”说着,他紧跑了两步,打开车子后门,又扶着车顶,本意是想她小心的坐进车里休息。
那知,彭杉直接抛车坐地,手持着额头,出神。
这日的拘留所门前,暴雨过后的天,很蓝,微风轻轻。
他靠着车门,她席地而坐,明明咫尺间的距离,却犹如相隔万里。
良久,听到她说,“离婚吧!”
哄的一声,乔少锦感觉心口有什么炸开了,血淋淋透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疼,他上前一把握着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瘦。
原本圆润的肩头,只剩下皮包骨的感觉,原本想要迸发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拧紧了眉头,声音很轻的说,“为什么?”
从那日的医院后,只要他再来拘留所,得到的答复永远只是:不见。
55天里,除了在开庭那天,远远的看到身穿囚服的她,一直到现在出来,却没想到她开口竟然是如此残忍的一句话。
“彭杉,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回应,乔少锦继续说,“那天我听到杀人跑进去,那样着急的抱走方思思去抢救,我是怕她出事了,你会更麻烦!彭杉,我心里爱的女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少锦感觉自己早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只要心爱的姑娘一句话,他恨不得立马屈膝跪在她面前。
拉着她的手,他说,“儿子吃的好,睡的香,就是想你!”
说到了儿子,她愿意回应一声,“嗯!”
见她有反应,乔少锦欢喜,“你有没有想我?”好半天又得不到回应,他摸了摸鼻子,又说,“我想你了!”
“……”
“彭杉,你说句话,好不好?”
“……”
“我爱你!”
“哦,是吗?”终于,彭杉脸颊从乱发里露出半截,她笑笑,“其实现社会,结婚后离婚的夫妻很多,很平常,没有什么稀奇的,而你也不用再想着我在使性子还是怎样,是真的累了!”
累了你这个人。
累了这段无止境争吵和被歧视的婚姻。
只要闭上眼,浮现在她眼前的除了老爷子那张愤怒,恨不得想要活剥她的眼神,那便是妈妈被抢救时的一幕幕。役肝低扛。
她记得妈妈在抢救的危急关头,老爷子找到她,那时老爷子怎么说的?
他说:彭杉,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同样也是医生,该明白医疗事故总会发生在抢救台,只要你答应离开阿锦,你妈妈这里,我必定用尽一切也去抢救!
她回他:如果不同意呢?
老爷子说:那就看定数了!
所谓的定数,无非等待她的便是抢救无效了!
在老爷子转身迈步时,她妥协了,因为里头被抢救的人,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仅有的妈妈……
而两年后,再见面,再在一起,以为随着小平安的存在,会或多或少的改变,却是没想到,当老爷子叫警察来扣住她,并送她上警车时。
那随后追出来的男人,竟然选择了无动于衷!
呵呵,想到那天的情景,彭杉就想笑,“乔少锦!”
她叫他的名字,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转身她说,“放了我吧!”说着,彭杉仰头,看着蔚蓝的天,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他,愚笨的不懂她,不会知道她是报着怎样绝望的心,一步步走上警车,又是怎样一个人在狱中,渡过这55天!
“谢谢你,辉煌了我过往的所有岁月!”自此之后,她不想再为他而活,她是她,仅仅是彭杉,是小平安的妈妈而已!
☆、正文第245章 我如此爱你(1)
手指一空,乔少锦慌乱了。
见彭杉要走,他不顾一切的拉住,竭力抱住更加消瘦的她。
吻着她的耳边,他热情的挥洒着自己,喘息间。乔少锦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别这样,彭杉。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知道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任由他抱着,彭杉笑,“为什么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吗?”
“我……”其实,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那,不过顾二曾说过,在女人面前,就算没错也要主动承认错误,无赖、不要脸一点,关系都会不太糟糕,所以他带着点嬉皮,“你说我那里错了。那就那里错了,老婆让我改什么,老公立马改!”
“……”
握着她的手,乔少锦继续说,“只要你不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目前的情况 ,应该甜言蜜语管用些吧,于是他再继续,只是说着说着,他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觉着自己像个没骨气的小丑!
却是她走两步。他不甘心的再跟两步。
“彭杉,能不能别闹?先回家,可以吗?”
“家?”彭杉笑了,泪水隐隐在晃动,她说,“乔少锦,一直以来,我有家吗?我还有家吗?”
知不知道,我的家,我曾经最为温暖的家,亲手被你亲生父亲给毁了?这话,彭杉憋了好一会,都不忍心说出来伤害他。
只是……,她痛苦的闭了闭眼,“我是真的累了!”
累到每个夜晚瞪眼到天亮,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
犹记得,刚由拘留所转到监狱的那夜,就是因为睡着了,差点遭到狱友的非礼,那时能撑起一片天,能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男人,在哪?
巴黎的那夜,她自接自生,她爱的男人又在那?
被警员带走,她爱的男人,就连争取的话都没有一句,就那样站在人群里,任由她被带走,在狱中的日子清苦不说,每每闭眼,都会浮现出妈妈的样子,那时的痛苦谁又能体会?
而现在,身心疲惫到极致了,想一个人都不行吗?
苦笑着,她说,“相识以来,我彭杉唯一对不起你的地方,也就是搞砸了你的婚礼,就连上次住进乔家,也是因为她散布我爸的图片在先!
发生了这么多,经过了那么多,我不是没有努力过!
如果我当真恶毒的想着报复,不会是现在这个样,真的,不管是谁!都不是现在这个样!”话落,一行清泪跟着滚下去。
看着同样皱眉,表情痛苦的男人,彭杉无力感越重。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两年后再回来,她多么想对老爷子下手,多么想处置了方思思,只是因为他们是她所爱男人的亲人。
所以,她不想他为难,一次次的不想忍让,直到弄成现在的样子!
吸了口气,彭杉说,“海城开始入夏了,蚊子也开始多了,很快就到秋天!放了我吧!”秋天的结束,便是他们婚姻的一年之约。
那时的他,还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她,而今天,为什么她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她是这样想着,所以恳求,“爱我,就放了我吧!”
“不可能!”乔少锦上前一步,语气强硬的重复,“彭杉,这一生我都不可能放开你!”
“放开!”大病初愈,彭杉有些眩晕,她用力甩了两下,不但没甩开,反而被乔少锦握得更紧,忍着手腕处的疼痛,她眼底充满了绝望,“别让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