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青笑了笑没接话。
许俊逸让覃青点菜,覃青说她已经吃过了,许俊逸便自己点了三个菜,闲聊似的和覃青说:“最近陶蠡去你店里去得很勤快吧,我看到店里都是鲜花,肯定是他送的吧?”
覃青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是啊,让他别送,拦不住。”
许俊逸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台上,展露着他一双修长的艺术家的手,手指轻点着:“他一向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追求女生,在我看来,未免幼稚了点,像是小男生的举动。我以为他追求女生,起码要送珠宝钻石的。”他说完笑了起来。
覃青更加尴尬了,这举动虽然幼稚,但是却能投人所好,送鲜花零食总比钻石珠宝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她试着转移话题:“许老师是多大开始学画画的?”
许俊逸说到自己的绘画经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说起来还挺早的,要是从涂鸦算起,那是拿得动笔就开始了,不过真的拿画笔是到了五岁……”
覃青则安静地听着,时而点点头,偶尔插个问题,让许俊逸把话题一直持续下去。菜上来了,许俊逸停下来开始吃饭,因为要开车,就没喝酒,只喝了点饮料,覃青陪着吃了点菜。
吃完饭,许俊逸载着覃青去了他的画室,一所环境非常幽僻的湖边别墅,许俊逸笑着说:“这房子还是托了陶蠡的福买的,那时候我们刚——”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转了话题,“进来吧。这儿环境非常清静,我喜欢在这边作画。”
覃青跟着许俊逸进了别墅的大门,大厅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门的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工笔人物画,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倚坐在沙发椅里,她膝上卧着一只猫,人和猫的形态都非常地慵懒,仿佛刚从夏日的午睡中醒来。笔触饱满,色彩也很明丽。
覃青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一会儿:“这也是你画的?”
许俊逸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对。这儿的画全都是我画的。”
覃青这才注意到墙壁上挂满了装裱好的画,全都是国画,山水、花鸟、鱼虫,工笔的、写意的,还有很多覃青叫不出来说法的画法,只是没有再看到其他的人物画。
许俊逸推开一扇门:“我的画室在这边,最近完成的作品都在这里。”
覃青走了进去,看见里面摆着画架,桌子上都是成堆的卷筒和颜料,地面上堆满了纸张,有卷成卷的,捏成团的,或者敞开的,墙壁上则挂着一些画,其中就有许俊逸给覃青画的白描画。覃青发现,除了脸有些像自己的,发饰、衣服和动作全都不是自己的。她走近了仔细端详,然后问:“这是我吗?”
许俊逸走到他旁边:“对,我觉得你特别具有古典韵味,画古装仕女最合适不过了,你觉得呢?”
覃青笑起来:“我觉得都不大像我了。”画得太漂亮了,覃青不敢认自己。
许俊逸则目光灼灼地看着覃青:“哪里不像?我画得不够漂亮,画笔只能表现一种神韵,而你本人要美丽多了。”
覃青的脸有些被夸红了,她用手摸了一下脸颊:“许老师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觉得画得比我自己好看多了。”
许俊逸缓缓地说:“一个画家的艺术灵感是他作画的对象赋予的。模特美丽,所以画才美丽。覃青,你愿意帮我吗?”
覃青愣了一下:“还要我给你当模特吗?”
许俊逸刚要说话,覃青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陶蠡打来的:“你现在在哪儿呢?”
覃青看了一眼许俊逸,走到一旁说:“许老师说替我画的画画好了,让我过来看看,在他的画室这边。”
陶蠡嚷嚷起来:“画好了啊,那该叫我也去看看啊,你把手机给俊逸,我跟他说说话。”
覃青将手机给了许俊逸:“许老师,陶蠡要跟你说话。”
许俊逸迟疑着接了过去,走到外面去接电话了。几分钟后许俊逸回来了,将手机给了覃青:“覃青,我有话要跟你说。”
覃青看着许俊逸:“许老师要说什么?”
许俊逸想了想:“你知道一个画家为什么能画出最好的画吗?是因为爱。我刚刚就想说,你愿不愿意一直做我的模特吗?或者说,你愿意做我的爱人吗?”
覃青那一瞬间被吓住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许、许老师,你不是开玩笑吧?”
许俊逸舒了一口气:“我可能一直太含蓄了,你没发现我是喜欢你的对吧?我想告诉你,我确实是喜欢你,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
覃青低头看着许俊逸的手:“可是,你不是已经……”她突然发现许俊逸手上的戒指不见了,猛然想起当初租铺子时候隔壁的店员说她那家店原来的老板娘去世了,她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呢,真是笨死了。
许俊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左手无名指上那圈白色的痕迹:“我妻子已经去世快两年了。”
☆、第五十章 脱光
覃青低着头,她想说节哀,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说这个也不大合适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许俊逸在提到亡妻的时候,脸上神色依然十分哀戚,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扭过脸去,从画室的墙壁上看着大厅墙上的那幅人物画,这个视角能看见女子柔美的手和那只慵懒的猫,他说:“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覃青,你觉得我怎么样?”
覃青抬头看他一眼,移开视线说:“许老师人挺好的。但是我真没有考虑过您提的那个问题,对不起,许老师。”
许俊逸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但是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
覃青摇了摇头:“对不起,许老师,我觉得还是不用考虑了,谢谢您的错爱。”覃青现在已经在慎重考虑她和陶蠡之间的事,肯定不能再跟许俊逸玩任何暧昧。
许俊逸看着覃青:“是不是因为陶蠡的关系?”
覃青红了脸不说话。许俊逸笑了笑:“他是我的朋友,按说我不该和他喜欢同一个女人,但是感情的事谁也不能控制,况且你也没确定选谁,所以我该争取一下不是吗?不然我会觉得有遗憾。陶蠡比我有优势的地方,就是他没有婚史,人也比较开朗热情。我比他有优势的地方,就是我失去过爱人,比他更懂得珍惜。至于你选谁,我尊重你的选择。”
覃青的耳朵都红得快滴血了,自己何德何能,她低着头:“对不起,许老师,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我该回去了。”
许俊逸说:“何必那么着急,再坐一会吧。抱歉,来了这么久也没给你倒茶喝,请坐吧,我去泡茶,或者你想喝咖啡?”
覃青连忙摆手:“不麻烦了,我也不渴。许老师,您有事您继续忙吧,我自己去外面坐车。”她觉得处境太尴尬了,再待下去她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匆匆往门外走。
“覃青,你等一下,我送送你。”许俊逸追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赶紧折了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打车。”覃青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别墅区一般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公交车非常稀少,覃青希望能遇到一辆出租车,然而也很少,只能一边走一边等车。一辆车从后面追上来,缓缓跟着覃青,许俊逸探出头来:“覃青,上车,我送你回去。”
覃青犹豫地看着许俊逸。许俊逸强颜笑道:“就算是做不了恋人,做朋友也还是可以的吧。你上车吧,我有个东西想要送你。”
覃青见对方说到这个份上,只好上了车:“谢谢许老师。礼物就不用了。”
许俊逸说:“也算不上什么礼物吧。你给我做了那么多天模特,我总要给你点报酬,谈钱就太俗了,送你一幅画吧,你自己的画,留着做个纪念。”
覃青听说是自己的画,便不再拒绝:“那就太谢谢许老师了。”
许俊逸不再说话,专心开车。覃青坐在后座上,也默不作声。许久,许俊逸才开口:“覃青,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好了。要是陶蠡那臭小子欺负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覃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就谢谢许老师了。”
许俊逸将覃青送回家,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画框:“你自己拿上去还是我替你送上去?”
覃青说:“我自己来吧,谢谢许老师。”
许俊逸也不坚持,将画框递给了她,开玩笑似的说:“覃青你是不是跟谁都这样,为你做一点事,谢谢都要听得耳朵起茧子。”
覃青笑着低下了头:“那我就不说谢谢了,许老师您慢走,路上小心。”
许俊逸上了车,朝她招招手,开着车子走了。
覃青抱着相框回到家,拆开外层的牛皮纸包装一看,是一幅用镜框装裱好的画,画上仕女执团扇,正在垂眸看花,这幅画是上过色的,线条柔和,色彩素雅,非常漂亮。覃青看了许久,叹了口气,然后又将画包起来,放在床底下收起来。
晚上陶蠡打电话过来:“许俊逸今天没跟你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