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筝恨铁不成钢,义愤填膺。说心里话,她的心里,还是无法一下子就将段雨楼从朋友的位置上抹去。话虽然说得很不好听还有点冲人伤人,可都是钟筝的心里话。
好脾气的段雨楼,没有动怒,或者说,他理解钟筝的心思。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而后苦涩:“那不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吗?”
钟筝无语,心中悲哀难受。为什么爱情脱去甜美的外衣,就能变成最伤人的利器,伤害对方,伤害自己,也伤害了别人。又是一阵沉默后,钟筝再次收拾心情,平静:“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铃铛和我以前约好,哪怕有一天,我们两个分开,也会去参加对方的婚礼。”段雨楼低沉地说着。
“屁!”钟筝终于骂了一句脏话。“山盟海誓都能违背,海枯石烂都能反悔,以前头脑发热时候说的话,算个屁!”
“我……”段雨楼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到头来,其实还是他自己放不下凌灵。只是,自己终究还是懦弱,在明知道已经挽回不了凌灵的时候,不敢再放弃一直坚守的亲情。凌灵和母亲,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不管他们做错什么,发生什么,哪怕是以命换命,他相信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们。
只是,凌灵放弃了他,而他,自知无颜再给她幸福。
“段雨楼,这是你选择的人生,从今后,和铃铛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如果你对铃铛有愧疚,如果你还有点人性,那就请你离她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管你和谁结婚,不管你以后是不是幸福,那都是你的事,我也愿意衷心地祝福你,但是真的,拜托,放过凌灵吧。”
钟筝的话语,无奈,真诚,苦口婆心。段雨楼也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在奢求什么,他茫然,很久,才轻轻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
电话挂断,钟筝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很想当这个电话没有存在过,可是想起凌灵,想起段雨楼,又忍不住叹气。
算了,数钱吧,口袋里双数就不告诉凌灵,单数就告诉凌灵。她记得自己钱包里刚取了两千大洋没用,这也不算隐瞒,就算是天意了对不对?
钟筝打开钱包,崭新的一叠人民币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张其他颜色的。她轻舒一口气,似乎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然后,就当她想把钱包放回去的时候,一枚硬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叮咚一声掉在地上。
一块钱……
钟筝欲哭无泪。她重新扒开钱包,试图再次寻找是不是哪里还有漏网之鱼,最终一无所获。
要不,重新算?
哎,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儿。
最终,钟筝还是打通了凌灵的电话。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之间的约定,凌灵有权力知道,而且,有权力自己作出决定。
“小筝!你个死样!重色轻友,终于想起我来了!”电话刚接通,凌灵欢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听见如银铃般悦耳的话语,钟筝心中又打起了退堂鼓,凌灵好不容易才恢复,何必让不相干的事情打扰她。“我哪有重色轻友!”
“嘿!不要以为我最近忙着就不关心你啊!听说前几天婚礼的时候,你带男朋友去了?听说昨天回孤儿院的时候,你也带了一个男朋友?而且听描述,两个不是同一个啊!什么情况?你这是不开花则已,一开花就招蜂引蝶无数啊!”
“招蜂引蝶是贬义词好不好!而且,凭你的聪明伶俐,你应该不用我解释,冒充我两任男朋友的,一个是顾泠澜,一个是宋宸灏?”
“人我当然不好奇!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们要冒充?顾泠澜还好,你都说了青梅竹马。那宋宸灏又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熟悉?他什么心理啊!怎么没人来冒充我男朋友啊!”凌灵叽叽喳喳,八卦本性不改。
“你需要吗?你要参加婚礼吗?”钟筝反问:“我都是被逼无奈啊!”
电话那头,凌灵的声音忽然降低了几个频道,而后是轻笑:“谁说我不需要,我要参加段雨楼的婚礼啊!”
“你知道了?”钟筝脱口而出,而后才惊觉,捂住自己嘴已经来不及。
“你也知道了?”凌灵的情绪不再如刚才那样高昂,但也不至于让钟筝太多担心。
“嗯,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钟筝老实,随即咬牙切齿:“那小子不会是给你也打电话了?”她的警告白给了?
“没有,他要敢就好了。”懦弱没勇气的男人,最后总算没再来亲自给她补一刀。凌灵不在意:“我在朋友圈看到的,他有几个同事,我也认识的。”
“哦。”钟筝忽然想到凌灵刚才的话:“你要去参加他婚礼?”
“嗯。我们以前约好,哪怕有一天,我们两个分开,也会去参加对方的婚礼。”凌灵的话和段雨楼的一模一样。
“你们俩真是……”钟筝只能感慨,造化弄人,明明佳偶天成,偏又如此结局。
“他打电话给你干嘛?”
“就说了他要结婚的消息,说大咪咪怀孕了,嗯,说他后来没碰过大咪咪。”钟筝加上最后一句,如果这一句,能让凌灵有点好过的话。
“幼稚。”凌灵叹了一口气:“你说那小子,怎么能傻成这样……”即便分开,那也不是不曾相爱、不再关心。
“你也傻,分就分了,还去参加什么婚礼!”钟筝真是想不通他们的逻辑:“要是我,什么前男友,要是不喜欢了,就给我滚远点,要是还喜欢,就干脆去抢回来!”
“傻样,你个初吻都在的家伙,还谈感情,爱情哪有你说的那么非黑即白的。”凌灵一边鄙视,一边有淡淡的惆怅。
钟筝脸一红,一想起初吻,她就想起了宋宸灏。Md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就失去初吻了?还是那个家伙?幸好,现在是隔着电话,凌灵自己又陷在情绪中,否则的话,她一定能看出钟筝的不对劲。
“铃铛啊,不要去了,看见段雨楼他妈,看见大咪咪,多瘆人,心情都不好。”
“那我可以让她们心情不好啊。”凌灵轻笑。想要践行彼此之间的约定,是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不曾背叛爱情。亲眼见证,算是给自己、给段雨楼之间,画上一个句号,从此后,了无干系。
“你要大闹婚礼现场吗?”钟筝心提起来,然后一咬牙:“我陪你去!”
“说你幼稚你真幼稚,这么没品位的事情我会做出来吗?”如果面对面,凌灵一定会给钟筝一个鄙视的眼神。“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让他们看到我很好,他们估计就会很不好了。”
“嗯,打扮得漂亮点!我帮你借个好车怎么样?”钟筝努力想着方式,可惜,撕逼大战之类的八卦新闻她看得少,心机婊上位史之类的更是没有涉猎,斗争手段单一。
“借个你那么优秀的男朋友给我才算好。”凌灵真是佩服她的创意。其实,笑容就是最好的武器不是吗?
“这个可以有!”钟筝自己刚被逼着来过这么一次,觉得效果非常好,顾泠澜的出场可是给她挣够了面子。钟筝立即亢奋了:“哎哎哎,我让顾泠澜冒充你男朋友!他们反正都没见过!我保证,一定给你争脸!说不定把大咪咪的魂都给勾走了!”
“我开玩笑的,你真是……”凌灵无语,这关心则乱,看看把小筝急的,病急乱投医,见风就是雨。
“你要去,我不拦着你,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去!”大咪咪骄横,段玉楼他娘野蛮,如狼似虎又是对方的主场,她怎么放心让凌灵一个人去。“要不我陪你去,要不我让顾泠澜陪你去。”
“小筝,我虽然没你能打,我好歹也是女警啊,太小看我了吧。”
“不管,反正我不放心。”钟筝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到午饭:“你在哪儿,忙什么呢,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可能不行,我现在在XX区呢,有点远,下午一点还有个面试,要不晚上?”
“行啊,那就晚上吧,江河汇那边我们吃过的那个悠然馆吧,吃完简餐还能聊聊天。”刚好就是顾泠澜小区楼下。
和凌灵约好晚饭,钟筝先骑车直奔顾泠澜家里。她打算先去探探顾泠澜的口风,如果他愿意的话就更好了。
顾泠澜早在家中等候,大露台上,放着两杯咖啡和一碟水果,还有舒缓的音乐流淌。
“嘿嘿,顾泠澜,很会享受啊!”钟筝看到顾泠澜过得这么悠闲,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许多。
“哪有,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顾泠澜凑近,指着自己的脸色。
“去去去,这么好的皮肤不要在我面前得瑟,嫩的都能掐出水来,羡慕嫉妒恨。”钟筝假装很嫌弃地推开他。
“你皮肤也很好啊!”顾泠澜看着她,按照她对自己的爱惜程度,和整天在外风吹日晒雨淋的程度,她那健康的还算白皙的皮肤,红润又紧致,比他这不健康的苍白要吸引人更多。或者说,男女的审美眼光有差异,女人都喜欢白,而男人,更加喜欢质感。
“那是,”钟筝大言不惭,扒开衣袖露出自己线条优美的玉臂,展示着两截:“不晒太阳的地方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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