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随抬抬眉毛,示意雾茫茫继续。
“那个……”雾茫茫有些难以启齿,但如果不说的话,回去肯定要被柳女士念叨死,“那个婚前协议我们什么时候签啊?”
“怎么,你很想签啊?怕我将来分你财产?”路随斜扫雾茫茫一眼道。
“当然不是。”她的财产才多少点儿钱啊,“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签的话对你不太好。”
路随道:“谢谢你这样为我考虑。不过我从没想过要和我的妻子离婚。”
雾茫茫笑着蹭上前环住路随的腰:“你这么传统啊?那你娶的要不是我,你也不签吗?”
实际上这个问题根本无须问,婚前协议在路家几乎有一套成熟的约定条款,但到了雾茫茫这里,路随力排众议不愿意签婚前协议的原因,是为了能让她有更多的安全感,以免她这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女人钻牛角尖。
路随有几个朋友,都是签婚前协议时把感情弄崩的,路随并不愿意让雾茫茫费神去计较协议的事情。
所以雾茫茫的这个问题直接让路随无视了:“快走吧,人你也见了,我等下还有个会。”
雾茫茫真是呵呵了,梅开二度就有时间,跟她说话就各种赶人?
“可是我想签婚前协议。”雾茫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道。
她压根儿就没想要过路随的财产,但也不愿意路随因为她的存在而让路氏担上风险,如果以后他们的婚姻会走到尽头,她也希望他能毫无负担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或者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但是深爱的时候总是恨不能为对方做尽一切打算,路随不愿意和她签婚前协议,雾茫茫觉得他一定也是出于这种心理的。
“你再说一遍?”路随的声音冷了下来,总不能这个女人还奢望着将来有一天可以跟他离婚吧?
雾茫茫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顿时就怂了:“我什么也没说,不耽误你了,我先走了。”雾茫茫踮起脚在路随脸颊上大声地吧唧了一口,企图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路随冷笑一声:“先把话说清楚。你心里是打算将来有一天跟我离婚,好回去找你的老相好吗?”
天哪,雾茫茫没想到路随会联想到这一出:“当然不是啊。哎,我这是……我这是为你打算呢,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我只是希望你将来不会有顾虑。”
路随知道雾茫茫肯定没说实话:“谢谢你的关心,我将来不会有顾虑的。在我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没给过自己后悔的机会。所以你也不用想了,一旦结婚,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回雾茫茫又要打冷战了,她怯生生地开口道:“所以,你宁愿当鳏夫,也绝对不离婚是吗?”
路随看着雾茫茫眯了眯眼睛:“出去。”
路随这是真生气了,雾茫茫想去哄他,结果路先生脾气大得厉害:“出去,再不然我让彭泽带人来请你出去。”
雾茫茫跺跺脚,只能离开。她也知道刚才的话说得太伤人了,现在路随当然不会伤害她,可是……
可是万一将来他遇到了更好的人呢?
新郎官一直保持高冷到婚礼的那天,以至于雾茫茫大清早被柳女士挖起来开始化妆的时候,先大着胆子给路随打了个电话:“那个,我们这婚还结吗?”
路随甩给雾茫茫一句:“你说呢?”
雾茫茫没说话。
“你就死了心吧,既不用想嫁给别人,也不用想离婚。”路随道。
“这么没有人权啊?”雾茫茫的嘴角在抿直了两天之后,终于翘了起来。
挂上电话雾茫茫转头对柳女士道:“他说不会离婚的,我相信他。”
柳乐维看着一脸灿烂的雾茫茫,这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如此天真。不过谁都是从天真走过来的,只是需要看她是不是足够幸运,可以一直保持天真。
(四)
自从结婚以后,雾茫茫就有一种自己的地位江河日下的感觉,且大部分的时间都被路随霸占。
例如这一天,雾茫茫又被路随直接拎去了路氏大厦。
雾茫茫坐在路随的办公室内,忍不住皱眉道:“你有正事要做,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你应该学点儿东西了,路氏的事情我也不指望全部教会你,但是基本的东西你得知道。”路随道,“跟着我学一段时间,我可以教你一些管理上的经验。”
雾茫茫一脸懵懂地看着路随:“可是我干吗要学这些东西啊?”她又不想当商业精英。
“你现在自然不用,但是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呢?”路随道。
智者总是未雨绸缪,人生太多意外,路随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长命百岁。
若是真有意外发生,路随也不指望雾茫茫能扛起路氏,但至少要让她不那么容易被其他人欺骗,他要尽可能地确保,即使他不在以后,雾茫茫也能过得很好。
雾茫茫倒是理解路随的意思,但是对她来说这个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所以她很漫不经心地道:“你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您老人家也就不用操心了。”
路随对雾茫茫简直无语了,只定定地看着她,虽然这个时代,生死相随的事情已经成为荒谬的传说,让人为之嗤之以鼻,但雾茫茫这么轻易就说出口,路随却也轻易就相信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路随无奈地揽过雾茫茫,他垂眸看着雾茫茫的眼睛,清澈得像最澄净的春水。
因为纯净,所以格外容易被毁灭。
路随低叹一声,低下头亲上雾茫茫的嘴唇,他只能祈祷自己活得足够久,能给雾茫茫长久的幸福,不受一点儿磨难。
甜蜜的亲吻总是容易歪向其他方向,雾茫茫被路随吻得天旋地转之后才被轻轻放开,那种迷茫而没被满足的天真眼神险些让路随破功,但稍后他还有会议,实在不能放纵。
此刻路随又觉得,不把雾茫茫放在身边教也好,否则他的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
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思维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雾茫茫此刻想的是:“听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我要是这会儿死了,你转头就会重新找个女的结婚生子啊?”
路随没说话,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别的答案。
雾茫茫也没想过,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在了,路随这样强势的人会做出和她同样的选择,那样的人也不会是她喜欢的路随。
但到底是女人,心里还是有点儿过不去,雾茫茫将头靠在路随的肩头,轻声问:“你想过有那样一天吗?”雾茫茫在路随的颈畔轻轻蹭了蹭。
路随没回答,说实话,他从没想过,也从不敢想。在他的未雨绸缪里,只有自己如果不在了,该如何为雾茫茫着想,却从没有如果雾茫茫有一天不在了,自己会怎样。
这种没有营养的如果型谈话的第二天,雾茫茫就又收获了一位贴身女保镖,看起来路先生的安全感也是很差的,恨不能将雾茫茫锁在保险柜里永远收藏才好。
戏剧女神
番外四:如果时光倒流-明月珰
雾小姐虽然心理上的大毛病已经痊愈了,但是惯性让她保持着继续不着调的性子。
哪怕是生完了孩子,雾茫茫都还没明白,路随这么多年挑挑拣拣,怎么就栽自己这坑里了,虽说她貌美如花,但也达不到人见人爱的人民币那样的魅力,所以问了路随好几次原因。
路先生只是抱着儿子淡淡地甩给路太太一个“你真无聊”的眼神。
“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好感的啊?”雾茫茫百折不挠地追着路随问。
路随停下脚步,微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大约过了三十秒,路先生抛出了答案:“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回答。你要是继续问,我对你的好感大概会降成负数。”
“你这样藏着掖着有意思吗?”雾茫茫不满地在后面跺脚。
路随转过身,手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背,眼睛却将雾茫茫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番,然后冷讽道:“你这样端着装着有意思吗?你都生完三个月了。”
雾茫茫立即就尴尬了,出尘脱俗如路先生,也一样时刻惦记着晚上不可缺少的娱乐活动。
但是雾茫茫这三个月除了坐月子时没怎么动,其他时间都在坚持塑身,可是肚皮瘦得太快,导致肚皮上的皮肤松成了一张膜,这得需要时间才能收紧,严于律己的雾茫茫是坚决不肯将不完美的一面呈现在路先生的面前的。
何况雾茫茫知道,路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肚脐癖患者,那次在游艇上,他们一点都不熟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她的肚脐眼看。
如此一来,一个是藏着掖着,一个是端着装着,两个人心底都超级不痛快,奈何结婚纪念日快要到来,再相看两相厌,这一日也得甜蜜起来。
其实结婚纪念日真没有什么新奇的活动,照旧是吃饭收礼物,雾茫茫觉得既然路先生不懂浪漫,那就让她来制造好了。
餐厅订的是雾茫茫和路随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家,她在那里问他:先生,听说6S出来了,我很想买一个,你有没有兴趣?
路随当初怎么回答她的来着?
“你不值一个6S的钱。”
雾茫茫穿着白色A摆雪纺纱的裙子,顶着又黑又亮的波波头走进餐厅。她的眼睛是她五官中最美的地方,清澈含波,自带美瞳效果,嘴唇涂的是心机红,衬得皮肤白里透粉,无暇得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