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光很好,当所有的笑话都说完了,小杰无语地坐在对面望着我。眼睛闪烁着一种光芒,我觉得有点尴尬,我假装上卫生间。走到一边,躲开。
我四处溜达。依栏眺望。把自己放在月光里去,听着远远舞会里的舞曲人声,慢慢恢复了自然。
这时,听见有人低低吟了一句:“独自莫凭栏……”,我惊得跳起来,直起身来。他竟然又吟了一句,好像是和月光有关的诗吧?没听清,也不敢看他,一转身,快步溜开了。
听这声音,我知道是他——就是那个一上午盯着我的人,小魏。
难道他跟踪我?怎么去哪里都会遇到他呢?我知道他肯定是认出了我,才吟诗的,小杰看我的眼神确实是有点与众不同,他的眼睛里怎么也含有那种又惊又喜的成份呢?
今晚的月光很好,但我感觉心像下过一场雪,颓然的惨白。看来我怎么也恢复不过来了。
第二天,在上班中。
电话整天“铃铃铃”地响,可是,电话一响,个个都低头假装忙碌,头也不抬,有新人来了,大家都不愿意接电话,好像接电话只是我一个人的任务一样。
我现在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喂,你好,你是小杨,是吗?”。一下子没听出来。
我说:“是,我是杨小雨”。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说:““你是哪位呀?”。
他说:“我是某某局的,我姓魏,叫魏少东,东南西北的东。”。我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和那天说来检查的那个叫小魏的家伙的声音吻合。
我说:“啊,你好,小魏!你找我们科长是吗?你等一下,我马上叫他”。我心里有点慌乱,马上放下电话去叫科长了。他没有说找我们科长,我怎么就知道他是找科长呢?反正他和我没有关系。
我好像听到他说:“没有,不是……”。可是我已经放下电话了。
我叫我们科长:“科长,电话!”,我走回我的位置了,科长放下笔和账簿,快步地走过去接电话,马上一串的地方方言白话:“喂?嘛人?你系嘛人?煽跌?”就是:“喂!是谁?你是谁?你是哪里的?”的意思。
我在旁边压低声音喊说“科长,是某某局”。
科长终于弄懂是某某局打来的电话,那天的吵架劲头又上了:“我跟你说我们这里没有问题!”他又呼呼地叫起来。也不知对方说了一句什么,让他突然刹车,好久不说话,过了一会才说:“你说你是找杨小雨?”。
他泄气地放下话筒。走过来,告诉我去接电话,我问:“是我的吗?我电话?”。
科长说:“是啊!”。
我把话筒拿起来:“喂,你好!”。
他气急败坏地说:“小杨,是我找你,我不是找你们科长,以后我找你,你不要叫你们科长来听电话,知道吗?。”
我说:“啊?你是说工作上的事情吗?我不叫科长来听叫谁来听?叫主管?”。真是一根筋,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他说:“我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以后接我电话,谁也不用找来,知道吗?”。我不知道,还是不明白。
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工作上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他说:“我找你不是说工作上的事情,是说我们的事情。”我听得出来,他知道是我,就很小心谨慎,好像我是领导,随时要敲他脑袋一样。
我说:“你们的事情?是什么事呀?”
他说:“小雨,你昨晚是不是去海滨公园跳舞了?”。
我说:“噢,是呀,昨晚我们搞联欢!”。
他说:“我看见你了,小雨,哎,你昨晚怎么跑那么快呀?”。
我说:“啊?你是?是你?……”。
他说:“我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睬我,一转身就跑了。”。
其实,平心而论,我觉得小魏很适合我,觉得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天我下班后,在去饭堂打饭的路上,我像喝醉了酒,老是回味着那个久别重逢又惊又喜失而复得的眼神。我一直期待着猜测着他下一步是不是想法子跟别人打听怎么和我联系。
可是,那天我看见小魏和我们科长一起向车间走去,听说小魏是去车间找他的老乡。我终于明白,原来他在我们科室等那么久是等我们科长办完公事带他去找老乡的。
那一刻,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根据我对未来的预知能力,判断:即使以后他会跟我交往,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有什么缘分,因为他的方向已经往分歧路上远去,渐行渐远。
所以,我对他没有反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看见一个很像我的女人
坐在我对面的女人长得浓眉大眼,眼睛清澈,光洁的额头露出沉静的气质,嘴巴微阔,脸蛋方正,看起来好像左右腮有点突出。
她笑的时候有意控制着不让牙齿露出来,这样使她的笑容有点抚媚,说话时她也不会使用尽全力,稍微保留有余地,让音调圆润柔软,娇嫩、和气。听人说话的时候,她保持着微笑,有时听完了人家的说话她会眼睛先稍微转动一下才回答,让听者觉得这是郑重其事思考后才作出的回答。她手拿东西时候是用拇指和食指轻拿轻放,生怕惊动什么碰着什么似的。
我平时就是这么说话,这么笑,这么举止。她的衣服正是我想要买的款式。第一眼看到她,我竟然会有代入感,只是疑惑瞬间,我便幡然醒悟:这不正是我经常照镜子时候看到的自己吗?
我现在又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今天快下班前,我接到小黎的电话,说小杰找我,要我帮忙。因为我是通过小黎和小许认识小杰,现在他找我也是通过小黎找我。
自从那天在海滨公园和小杰跳舞,小杰一直没有和我联系过,他为什么突然要找我这个还不太熟悉的朋友呢?有什么紧迫的事情要办还非我去不可呢?
小黎神秘地说,小杰要我去和他一起吃饭,帮他办点事情,说要我和他配合他演一出戏,在小黎的简单述说中,我大概明白了戏剧的内容。
至此,我终于知道了小杰为什么那天晚上和我跳舞一直陪着我,为什么他的眼睛含有又惊又喜的成份。是因为我长得像对面的女人!
对面这个女人,我听到小杰叫她李怡。按照小黎说的剧情,我知道她是小杰的少年恋人,从中学到大学,她和小杰爱得轰轰烈烈,但在大学毕业时,李怡坚决地和小杰分手了。投奔了另一个完全不了解不认识的人。因为那个人有钱!她说,爱情只是水中月镜中花,钱。才是发家立业的基本。
据说,她嫁的那个男的是一个包工头,很有钱,给她买了别墅。经济宽裕得不用她上班,她过上了优越的生活。
李怡和那个有钱人结婚三年了。也是在北海市,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她现在又来找小杰,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了她对小杰的诉说和描述。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她结婚以后,才知道。她的性格和她老公明显不合,简直是一点相同点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每天的日子根本就是别扭,除了钱,她什么都没有,她越来越后悔嫁给她老公这样的人。现在她老公已经另有女人,还不止一个,他还给她们分别每人都买了别墅和地并开了公司,他经常不回家。
她说她现在越来越怀念当初和小杰在一起的日子,所以,她决定和她老公离婚,她现在和小杰商量怎么样保住自己最大的利益,怎么样拿到应该属于她的那份家产?等拿到丰厚的家产,她说她想带她的女儿和小杰出国。
看着对面的女人,我的脑子经常闪过她和小杰相恋的情形,我可以想象到当初这个女人对小杰如何撒娇,小杰是如何俯首低眉、唯命是从,他们俩人是多么相亲相爱!小杰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最后却收获了刻骨铭心的伤心。
他们曾经炽热地爱过,从中学到大学一直在热恋了,可改变几乎只在瞬间。如一个人在奋力攀登过程中,突然被撤了梯子。小杰当初是怎么样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呢?
而现在,这个对面的女人正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自己的命运愤愤不平,她对小杰的信任和依赖依然如故,丝毫不减。她怎么这样不顾脸面地来收取覆水!难道她没有看到我的存在吗?
在我知道她因为钱,离开小杰的时候,我真为小杰打抱不平,可现在,我觉得她很可怜,非常令人同情。为了不伤害她,为了帮小杰的忙,我必须强装笑脸,对她表示和气。在来吃饭之前,小杰说要我一定要帮他,我问他怎么帮?他说像往常一样保持着微笑就可以了。
我本来就没有与人相处的资历,不会待人接物,可我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装作老练,不让我一穷二白的白痴的状况表现出来。我红着脸,却也尽量热情地招呼着对面的女人吃肉喝汤,也细心地照顾这个不是很熟悉的所谓的“男朋友”——小杰,为他夹菜盛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