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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往事 (木易九九)


  回到学校,我恢复以前那样,投入忘我的备战中。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认准一条死理:如果有事,我家里人会通知我的。
  高考,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我坐在考场里,和其他同学一样,大家表情严肃,严阵以待,等待着铃声响起的一霎那,就像起跑的运动员,在期待着:“各座各位,预备——跑!”这一口令。桌子上摆着备考的文具。
  这一刻的等待,好像等得很久很久。手和眼睛煎熬着从来没有过的清闲和无聊,以前一直在忙碌,现在突然闲下来,有点不适应。
  这时,整个校园响起“咿咿呀呀”的考场规则广播,好像没完没了。
  这一点时间,让我想起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问我二哥:“哥,解放军打仗的时候,是谁去给他们放音乐呢?”
  我二哥说:“真实的打仗是没有音乐的!”
  我那时候真的想不明白,说“不放音乐,他们怎么打的?”
  我二哥说:“谁规定开音乐才能打啊?电影上打仗才有音乐,真实的打仗谁哪能有音乐响啊?音乐响不就暴露了吗?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等音乐响起才开枪?等你找到录音机,人家早就开枪把你打死了。”我第一次明白了这些事,就如同明白那一个问题:“在黑暗的旧社会里”并不是旧社会都是伸手不见五指,旧社会也有光线。
  现在,我在想: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战场上呢?算不算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铃铃铃……”随着清脆的铃声,响第一次预备铃,心跳不禁加快。咳咳,不要乱啊,快深呼吸,我默默地安慰自己:镇定、镇定。我拧开了笔。
  “铃铃铃……”第二次铃声响起,顿时,教室里所有人的都动笔了,有的桌子响“沙沙沙”,有的桌子干脆响“笃笃笃……”,各种响声汇集成了一片急促的声音,如鼓声,更像暴风骤雨。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终于可以拼搏一场了,清华北大生就在此诞生了,我热泪盈眶。一边擦眼泪一边刷刷刷地写。突然又想,哎,怎么想那么多啊?不能走神!赶紧写,快!快!快!我只知道我写得很快。
  终于,一科一科考完了。战斗就这样在激动中结束了。
  这些天,在考试,我偶尔有点预感,预感我父亲是出事了,可是,容不得我多想,我仍是坚持这点:如果有事,我家人会来通知我的。
  考完试后,在走回宿舍的路上,班主任拿来一叠信,我收到了我七叔写给我的信。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不敢打开,我能预感到这是噩耗,我飞快地奔跑回宿舍,脱鞋,爬上架床,那时候我是睡上铺架床。我放下蚊帐,盖上被子,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闭上眼睛,好久好久也不敢拿出七叔的信来看,不知过了多少个世纪,我才鼓起勇气拿出来,一点点地撕开。
  只见我七叔信上写:“小雨,当你收到这封信,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你父亲去世,你哥给我发来电报,我才写这封信,寄去途中又有几天的旅途,我想你也是正在高考。我知道高考时候会有隔离期,老师不会马上把信交给你,所以,当你收到这封信,你父亲大概已经去世了一个星期,我因工作忙也不能赶回家去给他送行,只能对着南面的方向默哀,大叫几声哥哥……”
  “呜呜呜……”我很小声地压抑地痛哭,因为宿舍有同学在,她们在说说笑笑。
  我的隔壁床同学,揭开我的蚊帐,问我“杨小雨,你为什么哭了?是不是考得不好?”她关心地说:“你别害怕,现在还不知道答案,比你考得差的人多了去,你不要那么敏感吧?”
  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把我的七叔的信递给她,说:“我收到我家里人的信,说我叔不在了……”
  她顿时也哭了,她把信拿过去大致看了一下,又把信还给我,伸手进来抓住我的肩膀,一边哭一边说:“杨小雨,你不要那么伤心,人不在了,哭也哭不回来,老师说一会可以回家了,过几天才来填志愿,那时候再收拾东西,你先回去看看吧。”
  我强忍着悲痛赶回到老村,老村还是那个样子,可我只觉得一切都变样了。这个世界,有父亲和失去父亲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的,有父亲的日子,有关心、有依靠、有督促、有家教、有温暖、有欢笑,而没有父亲,世界对于我来说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很苦,觉得很孤单。
  我家里人说,是我父亲临终前打手势不让通知我回来为他送行,他说要让我安心考试,让我考上大学。在出殡那天,好好的太阳烈日天气,突然下起了暴雨,大家都说可能苍天也为父亲的离去而大悲吧?
  我从下午回到家就一直嚎啕大哭,直到夜晚天黑了要吃饭也没办法吃,眼泪不停地流到碗里,好几次放下饭碗离开饭桌,走到一边,扶着凳子或扶着墙壁而哭。
  这天,正好是父亲的“头七”。我姑姑回来拜祭我的父亲,她按照惯例,买一只猪脚回来炖粥吃。她安慰我说:“你不要那么伤心,你父亲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他丢下你要走,是他狠心啊!”
  在一阵阵的痛哭之后,恍惚中,我觉得我的父亲还没有走,他只是出远门去了,不久,他会回来的,从此,父亲,永远地走进我的梦里!
  在那段时间,在屋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总习惯地以为是父亲回来了,以为把门打开,会看见他,会听到他很慈爱地叫我一声:“九妹!”。晚上点灯,老是惦记着父亲刚劳动回来,他卷着裤脚坐在那个角落抽烟,我要叫他过来吃饭,叫他洗脚,并缠着他叫他给我们讲“古”。走在村里,总是习惯感觉他会从那边的屋角转弯处伴随着他爽朗的笑声闪出来,他身后总是跟着一只欢快摇尾巴的狗。他呼喝着狗,笑哈哈地和邻居打招呼,说笑话逗人家笑。走到山上,我会感觉看见我父亲从竹丛里闪出来,他在为竹笋捉虫子,竹子旁和树木旁的草长高了,父亲会用刀割,或用铲子把杂草铲除……走在田边地头会看见父亲在放牛、放鸭子。坐在院子里,我会感觉父亲他会在院子里做木工。家里的家俱无一不是父亲自己亲手制作的,有时,也会把有弯度的树根另外处理,经过精心制作,做成一副副精美的可以卖钱的“牛扼”。有时,他也会精心地编织箩筐和粪簊或者椅子。有时,他也会剁碎整理翻晒一些从山上採来的草药。走在乡村的小路,我会感觉到有外村的乡亲来问路,他们询问我家在何处?他们是来找我父亲寻医问药或上门来领取我父亲编织的箩筐和簸箕的。我家经常高朋满座,欢声笑语,父亲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客人。
  可是,屋后山上那晒着的我父亲的衣服和被子,村里习惯,人去了之后,把病榻的衣服和被子洗了晒,晒十天半个月才收回来。这些让我刺痛,让我绝望:我的父亲走了!他真的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一年,我父亲刚好正寿,六十岁。

  ☆、第三十四章闺蜜夜话

  我返回学校填志愿。
  在填志愿之前,只有一份模糊的答案供我们估计分数,根据估分,我觉得考上大学没问题,担心的是我当时写得太快,字迹很潦草,会不会被扣分?我平时都是写正楷,可考试时候写得飞快,变成了草书,也许只是我能看得懂,别人都看不懂吧?
  郭玉英是我高中同班同学,又是补习同学,我们很要好,在学校的时候,一起结伴去上卫生间,一起结伴去打饭,一起结伴去洗澡,去哪里都是两个人一起,这次填志愿,我们很自然地在一起填。
  填好志愿后,郭玉英和我一起到我大姐家一起去坐坐。又和我回新村住几天,我们在这个时候,才有空聊天。今晚,我们两个在一张床上睡。
  郭玉英说:“小雨,你知道吗?我们班里其实有好几对,我早就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我见你平时很用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事。怕你是说我百褂,也怕影响你情绪。”
  我说:“呵呵,哪有那么严重呢?谁能影响我?说吧,是谁和谁呢?”
  她说:“韦小樱和顾德是一对,李玉琴和班长是一对,韦静和宋锋是一对,王洁芳和劳动委员封鑫是一对。”
  我说:“这么多?我怎么没注意呢?”
  她洋洋得意地说:“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啦,我注意他们很久了。”
  我说:“真有这事吗?是你给人家瞎配的吧?”
  她急了,说:“我又不是爱说人家是非的人,你不信我就不说了。”
  后来她又忍不住告诉我:“顾德,你还记得吧?”我肯定记得,有一次顾德值日,我和韦小樱和郭玉英一起去饭堂打饭,正好没有菜了,只有饭,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把菜都分光了。顾德说:“来来来,别客气,没有菜,吃饱饭!”这是我们农村人的客气话,平时家里来客人了都这么招呼“没有菜,吃饱饭哦。”顾德一这样说,我们就笑起来了,也不计较他们没有菜给我们,并且,每次在校园里看到他们,都会忍不住地笑,觉得他们很滑稽。特别是韦小樱,每次一见到顾德就忍不住发笑,笑得很厉害。想不到,韦小樱就这样笑笑,他们后来竟然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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