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梦的脸上就像燃着一把火,心间更是。她的心脏“怦,怦,怦……”的跳着,他的夫人?喜欢到极致,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付江沅一伸手将她拉近:“来,我帮你戴上。”
☆、(039)甚是满意
他的身上有清淡如冷梅的香水味,这样贴近他的胸怀嗅得格外清楚。而男人的手毕竟有一些笨拙,光是解项链上的扣子就解了好一会儿,温暖的气息轻轻拂在她的耳畔。他们又是站在帅府显眼的地方,不止家里的下人,过往的客人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眼羡的轻啧出声。
林君梦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像一只扎进砂堆的鸵鸟。
须臾,就听付江沅似笑非笑:“已经好了,你还打算靠到什么时候?”
林君梦抬起头瞪他,皮肤白皙,脸面一红,就仿佛是透明的。付江沅手脚不老实的掐了一下,“哧”地轻笑出声。
接着敛了笑又说:“给四小姐也带了礼物,她人呢?”
林君梦说:“到现在还没看到她,我去楼上叫她,你先去花厅等着。”
过眼皆是忙碌,一路走到花厅,反倒安静下来。
林君梦上楼去叫林君含。
看她还穿着寻常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惨叫一声:“我说四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工作。”过去夺过她手中的文件:“这些东西迟一点儿看有什么关系,外面多少人等着你呢。”
林君含抬起眸子打量她,那一身水嫩的洋装极衬她的肤色,到底是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连轻颦浅嗔都明媚皎洁,像暮春时节开出的一簇簇红花。
由衷赞叹:“五妹,你今天着实漂亮。”
林君梦拉起她:“你看看你,快别说我了,马上去换衣服。”说着去她的衣柜中翻腾,哪见什么像样的新衣,回头问她:“你昨天不是说准备了新装,在哪里?”
林君含笑起来:“我是哄你玩呢。”
林君梦被她气得直跺脚:“四姐。”
林君含想着也是随便穿一件,此刻看到她脖颈的项链走过来。仔细端详:“这条项链真是耀眼,一看便知是价值不斐的珍宝。”
林君梦将那颗宝石握在手中笑盈盈的:“是三少送我的,说是她外祖母生前最心爱的宝贝。”
“确实是件宝贝,三少既然肯给你,说明对你一片真心。”
林君梦忽然没了后话,转过身含糊道:“哎呀,你快换衣服吧。”
她胡乱拔拉了几下。
林君含叫她:“五妹,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招待客人。”
林君梦说:“好,那我先下去了。你快一点儿。”
林君含见她匆匆忙忙的,一阵风似的,笑了笑,将那件银色旗袍取出来。
下人又给付江沅添了一盏热茶。
被他端到手中慢慢的饮,此刻花厅内只有他一人,林君梦刚刚被二姨太叫走了,说是又来了两个林君梦的朋友,在前厅一直吵着见寿星,这才过来叫她。
林君梦走前迟疑了一下,说:“你等一等,我去同他们打声打招马上就回来。”
其实这里有一大半的人是冲着林君含来的,如今她是绥军督军,权高位重,想巴结她的人不计其数。偏偏这个督军十分沉得住气,从早上到现在连面都不曾露过。而她不喜应酬也是出了名的,想来是刻意避及方才躲到楼上不肯下来。
付江沅饶富兴味的想着。便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寻声望过去。
花厅里有一尊青瓷蓝釉的古瓶,今早下人折了桃花插在里面,秾艳的花朵开得正盛。付江沅就是从那一树桃花中看到身着银白旗袍的女子走出来,仿佛花枝幻化而成,婆娑明艳,这个女人清亦清,淡亦淡,却不会让人感觉黯淡无光。人面桃花相映红,说不出的旖旎多情。
“就三少一个人么?我五妹呢?”
付江沅薄玉般的脸庞上原本淡漠的眼神微微一变,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唇角一动,清澈的日光中给人温柔的错觉。
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君梦去前厅招待客人了。”直等林君含走过来,他沉湛的双眼眯起来,淡淡说:“今日是四小姐的生辰,恭喜。”
那旗袍的设计很有几分别致,领口和袖口均烫了艳色的花纹,那样生动,鲜活的一般。沿着那花样的纹理打量,就不免看到她纤细的锁骨和凝雪的皓腕,女人的玲珑饱满,细腻又精巧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是再精致的男人也无法相比的。女人就是水,可将男人化为绕指柔。本来是极贪婪这柔情似水的美意,想来不仅是他,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都会多看一眼。却硬是忍着转首他处,最后视线落到茶几的锦盒上。拿起来递给她:“一点儿小礼物,不成敬意。”
林君含道了声谢意接过来,打开来看,是一只翠绿的玉镯子,她打小也是有见识的人。从呈色上看就知道是块好玉打磨而成。笑道:“着实让付三少破费了。”
她手腕上正好空着,又是那样不拘小节的性子,就直接戴上后伸出手臂给他看。
“三少觉得怎么样?”
付江沅那双幽黑的眼眸中浮起笑,从没哪一次送了人礼物感觉这样满意过。
唇角微钩:“再衬四小姐不过了。”又觉得这样皓洁的手腕戴什么都该好看。
☆、(040)他的脾气
林君梦提着裙摆的手指暗暗收紧,心头紧跟着一颤。只见花厅里林君含一只手臂伸展在半空中,神色可人。而付江沅原本如夜色般清冷的脸颊上色亦浮着笑,清秀乌黑的眉目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安静。
她提着气叫了一声:“四姐。”
林君含回过头来,大大方方的给她示意:“三少真是有心,还送了礼物。”
林君梦笑意有些发僵,只道:“是么。”走过去说:“景真过来了,这会儿在前厅和人寒暄,保准马上就来寻你。不知这一回又带了什么珍贵的礼物给你,哪一年他不是挖空心思哄你开心。”
林君含敛神道:“哦,那你和三少先聊着,我出去看一看。”
她一离开,林君梦拉着付江沅坐下,边说:“梁景真是跟我们一块长大的,如今也在军中任职,他和我四姐从小就是公认的一对。说来也奇怪,小的时候无论我和四姐是否穿一样的衣服,他总能认出来。而且他从小就特别护着我四姐,什么都肯替她做,无论我四姐想要什么,也肯费心费力的帮她找来。其实最早两家是打算谈婚论嫁的……”
付江沅听了这样一句话,忽然想起什么,就仿佛一盆冷水兜头灌下,这样的警醒同时让人一个激灵。梁景真,梁景真……难怪这样熟悉,那天夜里林君含喝醉了酒,眼底色泽戚戚,总有一丝令人心软的凄楚,便怨怼过这个男人。说只要肯让他亲一亲,占些便宜,他便不再发难于她。
他的眼底似生了冰,打断她的话:“就是那个梁都统家的公子?这一次助你四姐上位的人?”
林君梦看着他,突然不安起来,却仍是说:“就是他,你怎么知道?”
付江沅只道:“绥军时局变动这样的大事自然会引人关注,多少有所耳闻。”
林君梦点点头,继而道:“这一次确实是梁景真帮了我四姐大忙,这些年他对我四姐从没忘情,仍旧一心一意的样子。这一回他肯这样帮我四姐,我想他们定能重拾旧好。这世上怕是再没人像梁景真一样疼宠我四姐了,我想我四姐心里同样也有他。”
付江沅听了这样的话,心中错综复杂。有些事却不容人细细去想,只在心里打了个转,来不及想明白便刻意抹煞了。
到了晚上还是见到了梁景真的庐山真面,听堂会的时候偏过首同林君含低语。不知是讲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事情,只见林君含眼角一弯,喜汽洋洋的笑了起来。而后娇嗔地瞪了那人一眼,那样的温存小意越发显得两人熟悉而亲近。男子眉舒目展,笑得更是开怀。付江沅瞥了一眼,视线便再移不开,他认出来了,那个男人就是当时在林君含办公室公然和她亲吻的男子。
林君梦正当此时指着说:“那便是梁景真。”
这样一说终于对上号了,关系果然非比寻常。原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听林君梦的意思两人似乎还有过一段情。
堂会唱得十分精彩,此刻唱到高氵朝,台下响起了叫好声。
付江沅素来不喜欢听堂会,小的时候府中有喜庆的事需要唱堂会,他们几个孩子也是跑来跑去的,吵得大人们直呼头疼,喊过老妈子将人带出去。后来长大了,即便长辈叫了下人去喊,也再不愿凑那样的热闹。
站起身说:“我出去抽根烟。”
掌心掬着火光点燃,付江沅斜倚到墙壁上安静的吸了一口。厅内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名角的嗓音确实好,咿咿呀呀的婉转动听,像诉着某种情意绵绵又不为人知的衷肠。
付江沅抬首,能看到一轮又大又白的月亮和浩瀚星海。而天空就像一块黑丝绒的布子,幕天席地的撕扯开,再由一点一滴明亮的星光点缀,才堆砌出这样绯靡的红尘万丈。
“你就是付三少吧?”男人走过来,挡住一片光影,笑着说:“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