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不喜欢压抑的生活,所以他不会喜欢山如这样的女生,即使她美丽又温婉。他觉得人不能消极,所以总是更趋向于热烈的生活,他以为他就算喜欢也一定是一个开朗内心充满阳光的女孩,而不是山如这样背负着过去时刻纠结着内心自我救赎的女生。
山呈说,少年时的山如就跟他想的一样。陈屿笑言,那真是不巧,我没有遇到。
不牵扯爱情,他反而作为一个男人更愿意去承担他的责任,所以他心疼山如,也愿意帮山呈去照顾她。看着她好,他反而会舒心。
陈屿不愿意去承认除了这以外的感情,他不太想打破生活的平静。只是烦躁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生活里。
陈屿一直觉得自己一定会是生活的主宰者,却无意间发现早成了别人生活里的炮灰配角,这样的现实他不太想承认,所以更想快点脱身。
起身撤掉画布,又去帮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阳光已经从满室落在窗脚下。一早上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他并不能很好地勾勒出脑海里的大千世界,他心乱。
山如的感情是混沌的,她不是说跟那个人扯清了关系,而是她并不愿意去考虑这个问题。就好像你问她吃什么饭?她说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山如的经历更让陈屿觉得感情这个事一定是上帝扔下来的毒药,要么欲仙欲死,要么求生不得。他不想中毒。
陈屿嘴角扯出笑,这种自命清高自欺欺人的方式,还真的有些像他。他其实跟山如没有什么区别吧?
看着眼前洁白的画布实在无从下笔,烦躁地点点额头,准备去吃饭。
第一次见山如还是在她休养的时候,朋友的妹妹,总是颇感亲切。她脾气很好。只是休养那段时间整个人木木的,像是随时惊慌的小鹿。相处时间久了竟有些奇怪的习惯,被很多人误会他两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听到,陈屿不禁笑。因为他比较放心自己反而更能自在地跟她相处,他也知道他们彼此之间并不会有别的感情出现。
因为无条件的信任毫无芥蒂,竟然有些变本加厉的依赖。
陈屿烦躁自己总是时不时想跟着她,本来觉得自己是个沉稳的人,却有时候不受控制地在她面前像个贫嘴的毛头小子。
她今天又是在剧组度过的吧?
拿了钥匙出门去吃饭,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问下,又收了回去,她最近频频发生这么多事,总是让周围的人想小心翼翼,她明明是个连周围的空气都让人觉得压抑的女生,为什么他还像是飞蛾扑火一样,这根本不科学啊?
餐厅里人不是很多,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休闲广场。
等待的期间,他烦躁地翻了两眼没什么新意的新闻,将手机扔桌子上。往后靠了靠,想梳理一下情绪。
窗外刚好有一对小情侣貌似在吵架,女孩子一边哭一边指责着,男孩子就站一边皱着眉头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陈屿一下子想到了高中时的自己,他跟班花分手估计当时就是这样的表情,他坐直了身子,微睁眼看着窗外那两个人。既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男女并不相通,为什么还一遍又一遍去寻找契合的爱情,也许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吧?所以才会在一遍遍的争吵里去忍让磨合,这算是爱情吗?其实,爱情从来都没有个定义,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想,生活并没有标准。也许这种模式在你这里是烦躁,在别人那里就算是真爱吧?
舒赫曾跟他说,当你遇到你爱的人,什么都是可以纵容的。那时候你并不会觉得烦躁。
陈屿并不知道他会不会烦躁山如,他只烦躁自己为什么对于一个完全不符合自己标准的人思来想去。
他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真是作死的一段经历。因为即使他承认了他对她的感情,估计也不会有结果。他对于没把握的事,并不想去尝试,就只能试图去控制自己,反而有些难。
陈屿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的人,并不想去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有些苦恼被这种情绪干扰。
下午又坐在画室,洗了澡,又洗了三次手,还是瞪着画布无从下手。
他烦躁地闭了眼,放空大脑有些自暴自弃地扔了画笔靠下来。
其实并不是空无一物,他大脑里是有人影的,却不是他想要完成的那个任务。
在国外时候老师说他的画是空灵感,像是没有任何经历的纯净少年,而舒赫的画却是轰轰烈烈浓艳的妖娆女郎。他两是很明显的对比。他还总嘲笑舒赫心不静,太执拗,太隐忍。
现在他也不静,拿起笔,本能地在画布上涂涂抹抹,完全没有一个目标地随意发挥,他甚至近乎于闭上了眼。
上完色的画是个女人的侧影,他第一次尝试这种写意浓烈的画风,唇色近乎艳紫,微合的眼角是浓烈的墨色,却有一滴泪坠在眼角。
陈屿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经不受控制地画了一个裸女。而他并不敢看她画的是谁。画布上的发丝缠绕在胸口,妖娆地像是燃烧的火焰。
他眯着眼,心跳竟跳的非常快,控制不住地抚上胸口,迅速地用白布遮住了那张画。
陈屿站立在窗边直到暮色降临,他才叹了口气,果然他并不是一个能逃过的万圣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三三章 揪凶
“新进的龙井。”他抬手帮她倒了一小杯,推到她面前,“坐。”
耿奕容坐在对面,拿起茶杯吹了吹热度,等他的后文。
林墨迟却似乎并不急,只是蹙着眸子看着不远的花架,眼神有些渺远。耿奕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只是让她觉得有些凌迟的感觉。
“看到我最近的新闻,你有什么想说的?”他勾起嘴角对她笑。
“商场争端而已,没什么好说的。”她抿了抿唇。
“哦?你这样认为啊?如果全国人都这样认为,我也没什么好苦恼的。”他摊摊手,有些无奈地意味。
耿奕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冷冽的人,相反他总是给人一种绕绕的气息,像是暧昧也像是诱惑,那双眸子总是说不出来的魅惑。可是当他终于对上记忆中的模样,她却并不觉得轻松。
所以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就不好奇我找你做什么?”他又问,轻笑的眼角绕出弯弯的笑意。
“我并不是一个心急的人。”茶杯的水少了些,她又拿起来抿一口。
“可惜,我有些心急。”
林墨迟终于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一扬头,身后有人拍了拍手掌,很快便拖出来两个人。
耿奕容并不惊讶,可还是做出惊讶不解的神色。
林墨迟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脸上一片冷淡,“认识他们吗?”
那两人情况并不是很好,颓然着低头并不敢抬起来。
耿奕容屏着呼吸观察着那两个被要求抬起头的人。
“不认识。”耿奕容直截了当地摇头。
林墨迟不动声色。
那两个人果然已经沉不住气,“耿小姐!你可别办完了事翻脸不认人啊!当初是你让我们帮你做事,帮我们出头的!现在我们被抓了你就过河拆桥!做人别太这么狠啊!”严申叫出来。
林墨迟往垫着靠垫的椅子上靠去,并不心急。他的性子一直都算温稳,只要遇到山如的事才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抓狂,现在想来很早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耿奕容蹙起眉头,有些嫌恶,“我哪里认识你们了?别信口开河!”
“你觉得凭我们两能从外地回来吗!凭我们两能有这么大本事吗?”周海依还算冷静,瞪着眼质问她。
耿奕容转身看林墨迟,他喝着茶,并没有看他们。
耿奕容也吸口气,坐回去,“呵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又转身看向林墨迟,眼底一时冰冷,“所以林少你是信他们才把我叫来?什么时候不知道林少你也成这种听信小人言的人了?”
林墨迟笑了笑,“是不是小人言呢?”
耿奕容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并不好看。
“林少!就是她!两年前就是她指使我的,我敢肯定是她,不可能是别人!”周海依怒瞪过来。
耿奕容看都没看她一眼,语言上的指责并不足为惧。
“那好吧。”林墨迟扬扬头,陈致行将一沓文件递给耿奕容。
那一刻耿奕容才有些慌……竟然是他们那晚接头的监控图。
林墨迟眼底携带冰霜,让她有些心生惧意,“这些你怎么解释?”
耿奕容抿着唇没有说话,她并不知道那个坏掉的监控器竟然会有用,要知道是这样她也不会去哪里接头。
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脑子开始组织一些语言。
“我是有见过他们,如果你看到监控也知道萧茵把东西扔了,我们就散了,后来的事我怎么知道?”耿奕容看过去。
“可是他们住的房子是你租的呢,你能借给他们这么久确定跟你没关系?”林墨迟又将租房合同扔到她面前。
耿奕容手指攥的有些紧,汗涔涔。她办事向来稳妥谨慎,这次居然栽在助理和这离谱的监控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