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宁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腔,他轻松一笑,“开花了吗?”
“没,”微澜笑着摇头,“不过应该快了。”
前几天晚上微澜回到家,院门外摆了一株两米多高的昙花,送花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但她已经猜到是谁。
妈妈以前也种过昙花,听说是爸爸最喜欢的花,那一年有一株长势喜人,微澜夜夜等着它开花,可惜还没等到,妈妈就去世了,她也离开了那个家,不曾再回去过。
那株昙花,如今应该是死了吧?211546104
看着对面女孩子微微失神的模样,赵熙宁多么想开口跟她说,“我能和你一起等待花开么?”
她一定会很开心地点头,但却不知道他并不只是想单纯和她看一场花开。
想到这里,赵熙宁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素素,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样很容易受伤,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越相信的人,或许是最后伤你最深那个。”
微澜定定望向他,双眸如破冰而出的泉水,闪动着一层清浅而纯净的光泽,“那……你也会伤害我吗?”
“永远不会。”
直到微澜离开,她的茶残余着冷香,赵熙宁胸口处仍回荡着那四个字,字字重若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会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保护你,不让任何别有用心的人伤害你。
***
陆夫人从佛堂出来,路上风有点大,吹得她浑身颤抖,刚推开房间的门,灯“啪”一声亮了,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宝珠半坐在精致的梳妆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镯子,含笑看她,“看到我,你好像很惊讶?”
“你到底又想干什么?”陆夫人紧紧抓着自己的外套,令袖口处生出许多褶子来,哪怕极力克制,她的声音依然带着被风冻过后的味道。
陆宝珠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锦缎盒,如青葱般的细指在上面轻轻流连,最后将一对水晶耳坠挑了出来,好生赞叹,“真美。”她语气顿了顿,扭过头来看门口处的人,语气颇有些可惜,“我曾经也有一对。”
陆夫人“砰”一声关上了门,歇斯底里地冲到她面前,“你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唯独这一套首饰不可以!”
婆婆交给她的时候,曾嘱咐过要好生保管,切莫有任何闪失。
她虽讨厌自己,却不曾提过要收回,这已经是最后的仁慈。
“看你,”陆宝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将耳坠放回去,“紧张什么。”
陆夫人依然如临大敌地盯着她,像一只护雏的老母鸡,全身的戒备都竖了起来。
“你有时间瞪我,还不如去医院看看你那好儿媳妇,这会儿正闹着自杀呢,割了好几次腕了,连我看了都心疼,”陆宝珠“啧”了一声,“你说你也是,太懦弱了,整天念经有什么用?没少祈求佛祖早点将我带走吧?”
“有用吗?”她声音顿时凉了下来,“最可怕的地狱我都去过了,难道还怕这些?”
年轻时陆宝珠曾经不顾一切爱过一个男人,他曾是许多人眼中的大才子,擅长摄影,谈吐幽默,风度翩翩,可惜的是那时他眼中只有一个女人,她费尽心思、不择手段也无法撼动他,既然无法心动那就让他心死,她断了他同那女人的爱,逼心如死灰的他和自己结婚。
无爱的婚姻是一个痛苦的磨合过程,陆宝珠低估了他对那个女人的爱,他像一棵树一样枯萎,甚至走上那条他最深恶痛绝的路,余生再不曾拿起过相机。
他越爬越高,高得令这世间大多数人只能仰望,他若荣,底子里却是枯着的。而他们的婚姻却仿佛一个死结,只要他还在那个位置上,便无打开之日。
从此,他们绝望地守着彼此,一世寒凉。
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亲手毁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不要试图反抗我,”陆宝珠捏住她的下巴,那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面目的狰狞,“如果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那场溺水意外的话……”
陆夫人的眼睛睁得是那样大,像牛的眼睛一样大,那里面浸满痛不欲生的泪水,“是……是你。”
“是我。”陆宝珠露出一个优雅的笑,松了手,让她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二十年前我可以不念血缘亲情置你儿子于死地,现在同样能。”
陆夫人狼狈地趴在地上,竟失声痛哭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不要伤害他!”
陆宝珠却不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高跟鞋“嘚嘚嘚”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长廊回响着,她心情大好,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微澜,今晚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宝姨,”微澜看了看盘膝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有些迟疑地说,“我今晚可能没空。”
昙花大概今晚就要开了,她和陆遇止要在旁边守着。
“没事,那下次再约。”
微澜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旁,陆遇止微微挑眉,“我姑姑打来的?”
“嗯,她约我今晚一起吃饭,我拒绝了。”她可是很期待昙花一放的那瞬间啊!
男人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凑过来,“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们……”
突然被拦腰抱起,微澜“啊”了一声,随后门也被关上了。
衣服被一件一件扔下来,微澜喘息着想,他们是不是太频繁了,好像网上说一周……
已无暇分心去想多少次。
?
☆、第三十章
? 七月有花无人知,开在夜半无人识。
昙花一现只为谁,穷尽一生为这刻。
关于昙花,人间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痴等一生,只为永恒的一瞬。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那人说完这句话,就坐在原地圆寂了,”微澜垂下眼眸,轻叹道,“所以又有‘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的说法。”
两人裹着一张毛毯坐在花架下,絮絮低语着,陆遇止倾靠过去,搂住她肩膀,侧过头,清亮的目光静静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妈妈说的。”微澜的语调带着一种回忆的味道,她眸底映着天边一轮难得的满月,“这种花又叫月下美人,当年我爸爸和妈妈相遇的时候就是一个月夜,我妈妈在月光下跳舞,爸爸对她一见钟情……”
她继续温柔地说着,“他们的事,我知道得很少,妈妈几乎从来不提爸爸的事,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爱很爱爸爸。”
爱到连死去那一刻依然记挂着他。
陆遇止的心轻轻疼了一下,他极轻极轻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也很爱你,会越来越爱。”
轻微的“啪”一声,这大多开在夏季、喜欢温暖的花,在人间的温室里,在情人的低语中,徐徐绽开。
“花开了!”微澜惊喜地叫起来。
洁白而硕大的花朵,在两人灼热专注的目光里完全盛放,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芳香。
这株昙,它在土壤里沉寂了太久,终于在这个冬日晚上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绽放。
他深深吻住她,薄毯滑落——无暇去管。
这难得一见的昙花一现,也比不上她千分之一的美丽。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老去死去,生同衾,死同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他们结合在一起。
昙花已谢,合成了一小盏灯笼的模样,低低地垂着头,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颜色,陆遇止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困了?”
“嗯。”他怀里的女人轻声嘟囔了一句,“陆遇止,我们应该节制点儿。”
“好。”男人低沉动听的嗓音飘在她耳边,“都听你的。”
可他手上的动作分明不是这样执行的,等微澜意识到危险时,人已经连同毛毯一起被他抱了起来……
爸妈不在家,这男人都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了,微澜有点后悔邀请他来家里看昙花了。
倦极深睡去。
醒来时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微澜照例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扣扣可怜兮兮地蹲在床脚下,一双骨碌碌的紫色眼睛写满委屈。
“喵!”老子肚子好饿!
“喵~”人家肚肚好饿嘛~
冻死喵了,前任主人和现任主人昨天晚上关着门不知道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害得它有窝归不得,幸好天刚亮门就开了,它兴冲冲夹着尾巴准备冲进去补个觉,谁知门又被关上了,差点夹到它那张英俊非凡的脸!
前任主人有张良计,可老子有过墙梯啊,虽说为着保住一只血统高贵的猫的形象,这阳台是百年不爬了,但顶不住肚子饿得咕咕响啊!
形象能吃吗?肚子饿会死喵的!
幸好从窗口跳下的时候还有鼓鼓的肉垫着,有惊无险,看来平时没白养那一堆肥肉,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可……尼玛这是什么情景?
亲爱的主人竟然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扣扣眯了眯眼睛,那脖子上的是什么?被蚊子咬了吗?
奇了怪了,我血多肉多,还被关在门外,蚊子怎么不来咬我?
“喵!!”
微澜终于回过神,她掩口打了个呵欠,“扣扣,早安。”
相似小说推荐
-
一场错爱到白头 (唐家画春) 若初文学网VIP2016-1-12完结陶乐(le)一直特倒霉,亲妈生她难产而死,亲爸不疼。脑子不聪明,二流学校毕业找工作多次...
-
重生之盛开 (顾安谨) 2015-11-11完结上辈子常欢受尽了磨难、死于非命。重生到十三岁。所有的苦难都还没开始?常欢表示学霸、白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