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换季向来敏感的纪绒绒,最近胃口明显很糟,脸色差的不像话,一早上什么都没吃,抱着马桶干呕了足有十分钟。
她揉了揉空瘪瘪的胃,怀疑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年后忙碌,为了赶订单,她常常废寝忘食,作息混乱……她还这么年轻,可别是什么什么癌!
纪绒绒一抬脸,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都被吓得失掉了血色。
不行,她多久没体检了?下午必须去趟医院,来个全身大检查!
纪绒绒忙回到桌边找餐厅的订餐电话,可一看到华美鲜艳的美食图片,胃里竟翻江倒海更难受。
算了,还是自己熬点紫米红薯粥,再拌份蔬菜沙拉吧。
自从亲力亲为经营工作室,她那些大小姐的讲究和骄矜逐渐被磨光殆尽,越来越像个粗糙的女战士。
时间逼近九点,她勉强吃完。工作室陆续热闹起来的时候,她又困又倦,人家小姑娘都换上轻薄的春装了,她还裹着大衣,歪在椅子里直打哈欠。
a特地从爱纱赶到工作室,手里拿着一张黑金相间的请柬,一看到封面那几只乐器的图案,她就猜到是什么了。
y抻脖子瞧了眼,刚要说话,识相闭上嘴。
纪绒绒用指尖挑开封面,确实是郑爵所在的交响乐团来本市举行的演奏会请柬。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人和事,好像回到了一年前。
时间过的真是快。
a交代说:“前天我告诉你的,就是这个。”
纪绒绒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郑爵寄来演奏会请柬,便是代表他即将归来了。
下午三点?
纪绒绒将请柬放进抽屉里,顿了顿,朝围观者ina和tny无辜地说:“怎么了?下午我要去医院。”
言外之意,这次相见,她不打算赴约。
a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走开去忙,tny则心事满腹的样子看着她。
一涉及到郑爵,她和tny间的氛围就不对,纪绒绒有时也想,本来是共同进退的好姐妹的,何必弄成这样呢?
纪绒绒伸了个懒腰:“看什么啊?”
y硬头皮问:“你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
纪绒绒皱眉:“最近哪里都不舒服。可能是休息不好,身体正在发出警报。现在多少年轻人,平时身体倍儿棒,一不小心就猝死了。”
y一怔:“那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哦。”他刚转身,犹豫了阵,回身问,“下午……要不我陪你去医院?”
纪绒绒挑挑眉:“你又在出什么主意?陪我到医院,然后玩儿失踪,把郑爵叫来陪我?可惜,我一定会挑郑爵上台的时间里去医院。”
y嘴角一僵,笑得很难看:“没有……”
纪绒绒:“得,你就这么爱郑爵?一次次出卖我?”
出卖?这个词用的让tny急的红了脸:“没没没,绝对没有!liv,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对爵爵说过!而且……以后也不会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们真的有可能,也不会在……在那什么之后,还是一点在一起的迹象都没有。”
纪绒绒忍住火气:“郑爵?还是纪纱纱?”
y哑了哑,实话实说:“不是爵爵……”
好,纪纱纱。在她预料之中。
纪绒绒恨的牙痒痒,她的这点丑事,纪纱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好吧,反正她在纪纱纱眼里,其实是个玩弄男人不折不扣的浪-□□人。
y试图弥补刚才的失言,说:“liv,我们是姐妹,这话我才敢对你说的是不是?纱纱那时不理智,所以有点语无伦次……现在好了,春节一折腾,她比之前那会儿老实多了。”
纪绒绒摆弄手机:“她最近有跟你联系?”
“一点点。”
“她已经一点点都不理我了。”
“liv,纱纱可能觉得那天自己也过分了点,不太好意思联系你……哎呀,不说这个了,我看你最近确实有点无精打采,一个人去看医生,我有点不放心你,要不……”
纪绒绒裹紧大衣,下意识里在胃和肚子的地方抚了抚:“不用了,离死远着呢。”
下午差不多两点半,纪绒绒接到郑爵的电话,郑爵问她有没有收到请柬,会不会来演奏会。
纪绒绒穿好外衣,踩着高跟鞋,正准备出门,只说:“对不起。”
电话那端许久没有声音,纪绒绒回忆起一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情景,郑爵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身材和声音。
“你找个理由也好。”郑爵低声道,难掩那种无力的失落感,“理由也懒得找了吗?”
纪绒绒:“郑爵。对你……我真的不想再找理由,更不想欺骗你。”
郑爵涩涩地笑:“为什么我宁愿你来骗我?绒绒——”
她轻声却坚定地打断他:“我要出门了。”
“好。”他也是,轻轻地答应,然后纪绒绒耳边传来忙音。
到医院进行了一些列的常规检查后,将袖子从手臂上放下来,坐在内科医生对面。
五十多岁的女医生看遍化验单,眉毛抬了抬,最后问:“你自己来的?”
纪绒绒浑身一冷,不会真的有……什么大病?
女医生看着她说:“你怀孕了。七周。”
第76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5)
第二十三章命里有时终须有(5)
纪绒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里出来的,站在楼前缓步台上,任冷风拂着脸庞,吹散发丝。
拢了拢衣襟,她的手掌自然而然附在肚子上。
她怀孕了。
居然怀孕了?!
太突然,太不可思议!难道是母上大人那几锅大补汤的效用?
从小到大,纪绒绒身板儿一直不怎么样,每换季必感冒一次,若是遇到流行性感冒,她堪称人体测试机,不管样本有多大,因为最先倒下的一定是她。
中医讲气血是根本,她便是气血不足,导致免疫力低下,月经不调之类。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注意到自己月经已经推迟大半个月。
到头来,她并不是胃有毛病,竟是怀孕!
纪绒绒懊恼不已,在她最近晨吐频繁的时候,她就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眼泪一滴一滴流满面颊,她忽然笑出声,忽然又掩面哭泣,过往的人都在用以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可她根本没心情和精力去在乎。
当她失去叶小叶之后,医生残忍地告诉她的体质受孕几率很低,而且卵细胞的质量差,就算形成胚胎,很可能在生长过程中出现问题或终止,就像她的第一个孩子……
医生见她失魂落魄,还安慰她说,她年轻,并不表示完全没有机会,建议她和丈夫到专科医院进行全面检查,现在治疗不孕不育的手段越来越多,不应该放弃,要进行不断的尝试……
后面的话纪绒绒没有听进去,只明确一点,她,很难怀孕,倘若执意地要孩子,只能借助科技手段,当然,还不一定成功。
怎么会?
在她以为这辈子已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时,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如此令她猝不及防,令她手足失措?
她想到了与叶灏丞离婚后,在观音寺里求的那支签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纪绒绒找到自己的车,想了想,本来打算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又觉得似乎过于兴师动众,另外也担心消息过早传入父母耳朵里。
还自己驾车吧,不过这一路,大概是纪绒绒有史以来开得最慢的一次。
她一面小心谨慎的开车,一面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哭哭笑笑,浑身战栗,亦是太兴奋所致,最后思绪停留在对孩子父亲的质疑中。
荒唐仍在继续。
她不仅前后两晚酩酊大醉中和两个男人睡了,而且还怀了孩子,现在孩子究竟是谁的?难道等生出来鉴定dna?当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有人问她孩子爸爸的时候,她这个离婚女人该如何向旁人解释?
然而,纪绒绒仅仅烦躁了一下子,很快便决定:不管父亲是谁,母亲始终是她,她绝对不会放弃她/他!甚至不惜代价用自己的生命守护!
这些就目前来讲,都想远了,当务之急,是保证孩子健康正常的在她的肚子里生长,不会像叶小叶那样在她不知不觉中夭折。
--
纪绒绒将车停好,向电梯走去时,回忆起前不久“电梯惊魂”的一幕,下意识里捧住肚子,紧张兮兮地呈保护状,又想:不如去买几本关于孕期的图书?医生告诉她一定放松心情,不要紧张和劳累,工作室到底人杂,家里又有父母,不如先住在十六叔原来的房子里,然后另做打算?还有产检……
纪绒绒的脑袋好像被各种各样的问题塞满了,她看看自己脚下的高跟鞋:好吧,第一条,去换一双柔软舒适的平底鞋!
她正要折回去,手机响了,是tny。
接起电话时,她的手和声音还莫名其妙的发抖:“什么事?”
y低声说:“liv,你几点回来?嗯……那个谁,在工作室里等好久了,我看还是打个电话给你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