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睡的时候,脑袋也没停转啊。”
“那当然,难得有机会休息这么久!”
纪少徵垂头,一边缠绵地吻,一边将她从地上竖直抱了起来:“都听你的!”
纪绒绒和叶灏丞的儿子取名叶子蕴,中间的“子”字,是从叶家的家谱而来,“蕴”字是爷爷钦点,至于小名,确如之前纪少徵所说,纪绒绒起名简直不忍直视,居然叫毛毛。
“毛毛怎么啦?我是绒绒,生下来的儿子是毛毛,多可爱啊,我差点就叫他‘喷嚏’呢!”
毛毛,喷嚏。
除晞莫名觉得鼻子痒痒的,而纪少徵那边根本叫不出口,只道:“算了,孩子健康就好,我还是叫他孙外甥吧。”
纪绒绒夫妻俩倒是一点不介意小名取什么,虽然生完后,纪绒绒总抱怨孕育生命带来的痛苦,但事实上,只要看到毛毛每天健健康康,挥舞着小手对她笑,一切烦恼便烟消云散。
他们一个怀里抱着毛毛,眼神中的傲然褪去,只剩平和温柔,另一个微笑着注视,不时疼惜抚摸她的脸颊,秋日的午后,画面格外温暖。
纪绒绒一家离开不久,到了开饭时间,秀姨送来午餐,各式粥和小菜,清淡却营养丰富。
除晞手背扎着吊针,纪少徵把饭桌拉开,一口一口将粥吹凉一些,再喂她嘴里。
秀姨见他俩如斯恩爱,感慨着,还在一旁笑。
别人倒罢了,纪少徵可以赶走,但对照顾他这么多年的秀姨,纪少徵实在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
除晞也少见纪少徵难堪,便说:“十六叔,要不我自己吃吧。”
“你还在打吊瓶。”
“没事,是左手嘛,我可以用右手拿勺子啊。”
“乖乖吃饭,小祖宗。”
除晞打趣:“哎呦,不敢!我什么时候比您辈儿还大了!”
秀姨笑得不行,摇着头,拍拍纪少徵肩膀,用手语说,她去外面收拾一下东西,让他俩慢慢吃。
她住的病房是有个偏厅的,相当于起居室,用来招待一些来探望她的人。
比如……除家和连瑶的婆婆家。
他俩午饭还没吃完,秀姨把纪少徵叫了出去,除晞不便动,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
一墙之隔,是连瑶、彭子帅和连瑶婆婆,婆婆还是一手的保养品,从除晞苏醒,他们一家这是第四次来,但每次都不巧,要么赶在除晞休息,要么纪少徵不在,便只能放下东西就走。
这次终于逮个正着,连瑶婆婆不遗余力解释上次除敬南那番话实在太贬低人,他们哪里是唯利是图的家人,还不都是为了末末。
纪少徵向病房内看了一眼,又看连瑶,连瑶无奈地垂下头,直接说:“是这样的,十六叔,我们今天来是……是为了贷款利息的事……”
连瑶说了一半,咬紧嘴唇,难以启齿。
婆婆拨开她和彭子帅,紧接着话说:“对!少徵啊,跟你实话实说吧,之前一直瑶瑶拦着我,不让我告诉你,但事到临头,我们没办法不说啊。”
纪少徵蹙眉:“什么事?”
“是……末末出事前,曾经答应过我,那个四十万利息的事会帮我们想办法解决……这都这么久了,我们还砸锅卖铁的在还利息呢,每月都两份儿啊!我们是小本生意,跟你没法儿比……唉,现在末末也苏醒了,你看,是不是能……兑现一下她当时的说法……”
连瑶忽然落泪,满是酸楚,苦苦笑道:“人家说的一点都不错……亲情,真是冰冷又虚伪的亲情!”她说完,推开彭子帅,转身跑掉。
彭子帅慌张去追,婆婆也跟了出门,在走廊外大声喝止道:“你给我回来!妈哪里错了?反正你有儿子和女儿,还怕她跟你离婚啊?!”
母子两人回来,纪少徵还坐在沙发上,响久没出声,婆婆嘿然笑着,上前问道:“要不,你不信,我们可以一起进去问下末末?”
纪少徵摇头,起身,挡在门前:“她还在养病,我不希望她被人打扰。”
婆婆和彭子帅互相看看,像是怕他赖账,纪少徵索性直说:“四十万,包括利息,我会在明天之前从我个人账上补到公司,那么,你们就不必还了,顺便,我会让助理把这半年多的利息全部也退给你们。”
那母子俩不敢置信地张大嘴,纪少徵接着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从今以后,你们有任何事,任何麻烦……”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气势决然,不给对方任何反驳的机会,“都不要以任何借口,再来找除晞,一点点小事都不可以!我说到这种程度,也是希望家人一场,请别动些其他的心思。我总是客气、不计较,全是因为除晞。当然,我也可以不客气……对不起,我还要照顾除晞休息,不送了。”
彭子帅颇为懊恼,再留下不过自取其辱,婆婆勉强笑了笑,自知讨不到好处,干脆把营养品也顺走。
除晞隐约听到些熟悉的声音,纪少徵回来后问他:“是谁呀?”
纪少徵收拾碗筷,将饭桌折起来,扶着她的背,让她乖乖躺着。
“没有谁,累吗?睡一下。”
除晞望着窗棂上映出鸽子飞过的影子,拉他的手臂撒娇道:“你也歇一歇,陪我躺着嘛。”
纪少徵坐在床沿,把上身靠在垫子上,让除晞依偎他的胸膛。
除晞玩性大发,用右手手指绕他的衣扣转:“十六叔……”
“嗯?”
他温热的胸腔震动,连心跳都那么的清晰,她蹭了蹭说:“现在这样真好……”
他握住她纤细柔美的手:“乖……”
除晞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是两句诗,据说,是这个让她苏醒的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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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到了毛毛的满月,纪家四世同堂,自然要大为举办酒席,但除晞的身体虚弱,现在不便出院,纪少徵留下照顾,两人恐怕会一起缺席。
纪绒绒是有遗憾的,但只要除晞醒了,那两人一同举行婚礼的计划就真的可以实现!
毛毛在自己的满月宴上,接受了祝福和红包的轮流洗礼,一开始是笑得合不拢嘴,到了中场,闹了些小情绪,对上来逗他的人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发出无声的抵抗,当宴会进行到了□□,毛毛干脆逮到个倒霉的就哇哇大哭,噗嗤,尿了对方一身。
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是tony!
y欲哭无泪,比毛毛叫的都大声,毛毛被惊住片刻,然后继续嚎啕大哭。
纪绒绒当然是心疼孩子了,抱过了哄了又哄,tony抹泪说:“liv,我这西装很贵的。”
a乐不可支:“肯定是因为你没孩子缘!呦吼!好灵验,哈哈哈哈!”
y气鼓鼓的,使劲跺了下脚。
纪绒绒连忙抱着孩子去酒店的休息室里换纸尿裤,可换完了,毛毛还是哭的好伤心,她担心孩子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先回家去。
叶灏丞找了一圈人,终于在她出休息室时看到她。
“去哪里?这边要结束还早,好几桌都没敬酒呢。”
毛毛抽抽搭搭的,像个泪人,纪绒绒哪有那个心思:“不行,你看毛毛还在哭……”
说来也巧,他爸一来,他号的声音蓦然小了不少,叶灏丞拥住她肩头,向宴会厅带:“里面人多,他可能有些怕,闹闹脾气,让四婶她们抱会儿吧,咱们先——”
纪绒绒莫名其妙:“可是,我想自己抱着毛毛……”
“你先来——”
“叶灏丞,你什么事啊?”纪绒绒转转眼睛,好笑地瞧着他,皱了皱鼻子,“不会是……”
叶灏丞眼睛格外的黑亮,酝酿着期待,在一起这些年,竟从未见他这般兴致。
好吧,委屈下毛毛,成全他吧。
纪绒绒听他的,将毛毛先让旁人抱,一前一后,随他走向满月宴那一条过路的正中间,他如她预料般,脚步蓦地停下。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俩身上,咔哒,会场忽然变暗,只有一束白光打在中央,叶灏丞转回身,紧紧注视她的双眼,单膝跪地,举起一只戒指。
“嫁给我,纪绒绒……”
纪绒绒立了好久,撑着下颏认真考虑,周围开始有人一起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她望向最前面那桌,父母微笑,相偎而立,似已全部释然,目光到了一众亲属朋友,亦是被吊着胃口,等她表态,最后,她竟在人群里真的见到了单诚。
然而目光相遇,他歪唇一笑,转身离开,背对她挥挥手。
大厅里渐渐骚动起来,小夏“噌”地从席间站到凳子上,对那几桌叶灏丞的同事同学大喊道:“怎么办啊!嫂子还不答应求婚啊!快想办法!”
“加上这个呢!”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宴会厅一侧的角落亮了些许,从光中走出一个身影,不!是披着白纱的假模特,被推了出来……
直到那与她亲手制作的婚纱有九成相似的近在咫尺,她仍旧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她的婚纱不是被一年前已经在工作室里被大火烧成灰烬了吗?!连画稿都没留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