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如烟事儿 (鱼沉菁)

　　她等着燕淮西能来看一眼，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无尽的等待，终于满心欢喜，“留下来吃饭吧？”
　　怯怯地开口，问得小心翼翼。
　　“不了，我有事。”他就会瞥了餐桌一眼，抬了抬表，然后毫不留恋地开车扬长而去。
　　就做枣泥糕吧，山药枣泥糕。她今天回来得早，正好可以给阿婆一个惊喜！现在她看来，亲情远比爱情来得可靠。
　　说动手就动手。年华先是到空间里摘了一碗的红枣，将红枣洗净煮开，然后将红枣压榨去核，家里有一些地瓜粉，但是没有铁模子，她就自己动手把枣泥糕捏成一朵花儿的形状，再放到锅里蒸，如此过了十几分钟，她的枣泥糕终于出炉了！
　　她做得不多，只有三个，自己吃了一个，还有两个拿到房间里藏起来等着阿婆回来吃。
　　饭间年华吃了几口饭，撇下碗神秘地跑到屋里。
　　“年帽，才吃几口饭就不吃了？”田阿婆见状念了句。
　　快速从房间跑出来，端出一叠东西，“阿婆，给，我做的。”
　　“这是什么？”年华手上的枣泥糕像一朵花一样开着，田阿婆看着怪喜欢的，比起村里那些糕糊好看多了，一时喊不出名来。
　　“阿婆，这是枣泥糕哦。用红枣做的，阿婆快尝尝嘛！”
　　拿起一块尝了起来，味道很好，透着淡淡的枣香，更难得的是她孙女的手艺，田阿婆又想到现在的红枣贵得很，问道：“年帽你用了多少红枣？”
　　年华一时没想出用了多少颗红枣，低下头伸手数起数来，“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
　　“这么多！”田阿婆忍不住心疼，“年帽，下回可不许这么浪费钱了。”
　　差点露馅了。“阿婆没事的，今天的红枣是剩下的。”
　　枣泥糕虽然好吃，但田阿婆毕竟老了，一块下去还算新鲜，两块就不行了。人老了，吃不得甜食，另一块催着年华吃了。
　　年华突然知道阿婆不喜欢吃甜食，抬起头打量阿婆，她额角的一缕白发撞进她的视线，苍老的脸庞，以及越来越发皱的手，都看得她格外刺眼。
　　饭后年华随阿婆去了一趟林凤家看望田进文。
　　男孩子皮得很，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田进文被打得屁股还有些疼，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弹弓，看到年华来，不善地问：“野丫头，谁让你来我家的？”
　　年华不语，笑嘻嘻走近他，从身后掏出一串东西，道：“给。”
　　“哇啊！糖葫芦！”他激动地跳起来，“给我的？”
　　“是。”年华小声道：“不过你可不许对外声张啊。”
　　田进文的态度好了点，这个年代，谁愿意给你吃的谁就是好朋友!咬了一颗糖葫芦说道：“你讲话怎么文……文……，文什么的？”
　　田进文今年七岁，刚上一年级，总觉得年华就跟他老师似的。
　　年华汗。
　　“以后想吃什么就正大光明地去挣，别动不动学人家偷东西。”
　　“啊？……啊……”
　　田进文挠了挠头，愣愣地说：“这不会是你哪里偷来的吧？”
　　“爱吃不吃。”年华懒得鄙视他了。
　　“吃！就是偷来的我也吃！”田进文连忙将糖葫芦藏到身后，随即察觉到不对，又往嘴里咬了一颗。
　　年华噗嗤一声笑了。小孩子真tm好哄！
　　…………
　　时光匆匆，转眼年华也就六岁了。
　　八十年代他们这里还没有规定法定小学年龄，七岁之前也是可以读书的。
　　“阿婆，我想要去上学。”趁着有一天年华对阿婆讲起了这事。
　　田阿婆半响反应过来：“年帽要去上学？”
　　她是想让孙女上学，不过年华现在才六岁，太早了。田阿婆原本是想，最早也要等到七岁。
　　“是呀阿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年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小学的课程她肯定是会的，不过她还是要按部就班的，也算节约时间。在中国这样的国家，还是老老实实地混文凭吧。文凭是一张通行证，有总比没有好，能力什么的先不说。
　　别说人马云以前成绩多差什么的，人照样还不是要去考大学。当你保证不了自己一定会是个不凡的人时，你就没理由藐视华国的社会体系。奥运冠军还要进入名牌大学混文凭呢。
　　田阿婆想了想，自家孙女愿意去念书以后或许就不会在外面卖水果了，净不干些孩子该干的事，于是问道：“年帽想去镇里的学校还是村里的？”
　　“阿婆我去村里的。”
　　良禽择木而栖，是人都喜欢往好的地方去，但是镇中心的学费比村里的学费贵。

☆、第十六章 上学

　　年华是挣了钱，也要为将来考虑啊！再者她小学的课程都会了，去哪里都一样。村里离阿婆近，她比较放心。
　　事情敲定了，第二天年华随着阿婆到村里的小学报了名。小学叫光明小学，红瓦矮房，已经生锈了的铁门，一个小操场，操场旁是用红漆写成的八个字，看起来端庄肃穆，苍劲有力。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校通知两天后上学，田阿婆又带年华去镇上买了些本子，笔啊，书包是在地摊上买的，说白了就是一个灰布袋子。年华很满意，这样的书包少见。
　　…………
　　开学当天的光明小学，校门口外全是些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们。
　　“阿婆，您快回去歇着吧，我会好好读书的。”年华无奈说道。因着眼下的开学，阿婆在豆腐坊请了一早上的缺，就为了送她来上学，她宁愿阿婆在家好好休息。她不是小孩子了，认得路，可是这话怎么说呢？
　　“好好好，阿婆过会儿就回去。”眼看到了校门口，田阿婆收起笑脸，再三叮嘱，“小年帽啊，到了学校要乖乖听老师的话，谁敢欺负你你告诉阿婆！”
　　“yes,madam!”
　　年华被阿婆故作中气十足的嗓音逗笑了，一时欢欣，朝阿婆敬了个礼，挥挥手后，进了校园。
　　看到她进了校门，田阿婆才放心离去，有点疑惑，刚才年帽说了什么，她怎么听不明白？果然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一天不如一天了！
　　光明小学比较简陋，教室只有一层，左三间一到三年级，右三间四到六年级。
　　教室前是操场，教室后是老师们的办公房。
　　年华很快找到一年级的教室。用黄土砌成的墙，边上嵌着两个绿漆老窗。她找了后排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还没上课，教室里乱哄哄的。第一天上学的，小朋友们都很激动。
　　她淡淡地观察周围的同学，一群萝卜头，男孩在玩弹弓，女孩围在一起讲悄悄话。孩子们的衣服大抵是自家缝的，灰布灰衣打了不少补丁。
　　年华今日就扎了一个俏皮的小马尾，脸蛋白皙精致，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暧，你好漂亮哦！”
　　眼前突然窜出一个小萝莉，脸圆圆的，扎着时下农村流行的辫子头，正睁大了眼睛往她身上瞧。
　　年华一愣。有点别扭，“你……”好字还没出口，便淹没在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中。
　　有同学围过来。
　　“你的皮肤好白啊！”
　　“你的手好好看哦！”
　　“你的头发好黑好滑哦！”
　　“你的眼睛好漂亮哦！”
　　…………
　　年华有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正想着怎么脱身，一道洪亮的声音解救了她，“同学们，都给我坐回位子上！”
　　老师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
　　“快！老师来了！”
　　男老师有点威严，同学们立马老实了。
　　男老师自我介绍了一下，又讲了一些哄孩子的话，祖国的花朵啊未来的希望啊，年华只听进了一句，这老师姓周。
　　周老师道：“接下来我喊名字，听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让老师看看，知道了吗？”
　　“知道了！”全班异口同声地回答。
　　果然周老师很满意，拿起点名册开始点名。
　　“陈建国。”
　　“蒋小娜。”
　　“林美妮。”
　　“到。”高瘦的女生蹭地站了起来。这女孩倒有几分美人胚子的模样，皮肤有些黑，高鼻梁，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看着很健美。
　　林美妮是班里一些女生的头头，见跟班们都仰望着她，环视一周后才满意坐下。
　　“江盼。”
　　“到。”教室里发出几声碰撞，一个长得胖胖壮壮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江胖子！”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全班哄然大笑。
　　江盼有些生气地瞪眼：“笑什么笑？”
　　明显外强中干的模样，笑声更放肆了。
　　“好了，江盼同学你坐下吧。”
　　“李明。”
　　“钱斌。”
　　“……”
　　“莫年华。”
　　“到。”
　　听到自己的名字，年华不紧不慢地起身。
　　“老师好，同学们好。”说得淡然自若。场面话总是要有的。
　　周老师呆若木鸡，班里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孩子了，班花！绝对的班花啊！不！校花！绝对的校花啊！
　　……点完名签完到，周老师又安排起了座位。很传统的坐法，从低到高。一个班总共30人，五组，年华被分到了第三组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