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看到了尹若曦的手机正放在她刚刚躺过的病床上,连忙拿起来看,才知道她刚刚跟宋华楠通过电话。
于是,她立刻拨通了宋华楠的电话,只听对方一片嘈杂。
“尹若曦……”
“你好,我是陈露,我们见过面的宋先生。”
“有事?”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急事当面跟你说清楚!”
尹若曦来到医生办公室,看到医生微笑朝她看过来,于是,她平静地道:“医生,我要做人工流产。”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医生脸上的笑脸渐渐消失,变得一脸严肃:“太太,你可想好,孩子是你的,你有权决定它的去留,我只是告诉你,可能会流掉,但还是有可能保住的!”
尹若曦知道医生误会她的意思了,连忙解释:“医生,是我自己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与你说什么的没有关系。”
医生知道她是个明事理的人才算放下心来,淡淡地道:“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如果我没有猜错,跟老公吵架了是吧?”
尹若曦摇了摇头:“我们已经离婚了,医生,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请你尽快安排手术就好!”
医生叹了口气,道:“好,人工流产分两种,一种是有痛人流,另一种是无痛人流,第一种,不需要麻醉,我们现在就可以做,但会很痛苦,另外一种的话,要明天早上空腹过来做,你刚好可以……”
医生“再考虑考虑”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尹若曦已经打断了她:“第一种,请您现在就为我安排!”
宋华楠说他有急事走不开,陈露自然知道他正守着岳小颖,于是她亲自走了一趟,毕竟尹若曦要做手术也要明天,她生病这么多年,麻醉的常识她还是很清楚的。
陈露赶到宋华楠所在的医院时,他正在通风口抽烟,那表情看起来很是慎人,让人胆寒。
见她来了,宋华楠立刻灭掉了烟,朝她走了过来,道:“陈小姐,你找我什么事?你看起来很急。”
“宋先生,若曦,若曦她要做流产手术,她怀着你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陈露有些激动。
“什么?”
快三个月了,宋华楠心算了一下,那不就是……若曦竟然怀孕了!
宋华楠当时有点儿懵,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太意外了,这段时间她经常见到尹若曦,她和从前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比从前瘦了一些,女人嘛,胖胖瘦瘦的无常也很正常,他却没有想到尹若曦居然怀孕了!
“宋先生,我已经劝过她了,可是她执意要去找医生安排手术,但我作为她的朋友不想看着她因为一时冲动做傻事,现在恐怕也只有你能够阻止她了,请你务必拦住她,好吗?有矛盾你们事后慢慢解决,孩子最重要!”
宋华楠立刻急了了,拉着陈露便往外走,这时岳小新迎面而来,拦住了宋华楠:“你要去哪?小颖现在躺在病床上受罪,你到要拉着别的女人逍遥快活去了?”
“滚开!”
宋华楠揪住岳小新的头发将她甩在了一边的墙上,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宋华楠早已经没了人影,岳小新不可思议地望着宋华楠消失的方向,刚刚那个男人,真的是宋华楠吗?他竟然那么暴力!她立刻像见了鬼一样往岳小颖的病房跑去。
两人一起坐进宋华楠的车里,宋华楠一遍遍打着尹若曦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陈露道:“若曦把手机放在病房里,她应该还没有回去,我们去医院找她!”
宋华楠点了点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便像箭一样弹了出去。
尹若曦等在手术室门外,听到里面正在用与她选择的同样方法做手术的人痛苦的呻吟着,胸口就像人用一把刀一下一下划着一样。
她做过妇科检查,当时只是上产床检查一下都吓得她双腿哆嗦,她不知道一会儿,她有没有勇气独自面对那些冰冷的器械。
房间内不断传出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医生冰冷地声音:“下次一定要注意避孕,瞧瞧,图一时舒服搞得多痛苦?”
呵,一时舒服!哪里舒服?
她想起跟宋华楠在一起的每一次,她都没有舒服过,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做那种事怎么可能会舒服?那不就是一个繁衍后代的行为么?
“14号,尹若曦做准备。”
叫她进去的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小护士,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小姐,你的陪同家属呢?”
尹若曦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摇了摇头:“没有家属。”
小护士似乎有点儿无奈:“好吧,你进来吧,做术前准备。”
尹若曦走了进去,看到那张产床,心中所有的恐惧都立刻消失了,过了这一关,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她,一定能挺过去!
于是,她脱掉衣服,上了那张产床,明亮的手术灯光照着她最**的部位,她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医生走过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学生,似乎是准备拿她做现场教学,她是可以拒绝的,可是她没有,她要把这一次每一个细节就牢牢记在心里,让她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碘伏扑上来的时候,凉凉的,还有点儿痛,这个医生的手劲儿很大,不过来这种地方就是受罪的,谁还会因为你是谁而怜香惜玉呢?
窥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已经痛得想要叫出来了,她咬着牙忍着,听着医生拿起器械,顺便对学生们进行讲解,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那么清楚。
尹若曦缓缓闭上眼,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流了下来。
只听医生沉稳地声音传来:“尹若曦,你准备好了吗?手术要正式开始了!”
☆、正文091 这样,你才不会逃
宋华楠跟陈露一起赶来的时候,整个医院都已经找不到尹若曦的人影,而病房也已经空了出来,尹若曦明显已经出院了。
于是陈露急匆匆的跑去之前给尹若曦看病的医生那里询问,才知道她已经做过手术离开了。
她已经做过手术离开了!
“医生,是不是搞错了?我朋友叫尹若曦。她今天上午才刚刚住进医院来,怎么可能做手术呢?”陈露不死心地跟医生再次核实着。
“确实做过了,这是她的手术通知单存底,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名字和年龄?”医生将一个本子递给陈露。
陈露这才相信,医生说的是真的,尹若曦真的已经做过人工流产了,而且做的是最普通的那种,不需要麻醉,去了就做,做完就可以走人,回家喝几天消炎药,即经济又痛快……
陈露不可思议地缓缓走出医生办公室,宋华楠立刻上前。问道:“医生怎么说?”
“若曦她已经……把孩子做掉了!”说着,陈露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宋华楠愣了,他的孩子,他的亲生孩子,他和尹若曦的亲生骨肉,就这么……没了?不!
宋华楠不死心,立刻拿出手机一遍遍拨打尹若曦的电话,电话里始终都是“您拨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宋先生。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我没想到若曦会……”
“不怪你!”宋华楠茫然地望着前方,颓然地一步步往前走,“不怪你。不怪你……”
“宋先……”
陈露想唤他。却看到宋华楠抬起了手制止了她,“谢谢你,陈小姐,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露望着宋华楠的背影许久,最终也转了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出了医院,宋华楠坐在自己的车里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他一直注视着前方。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那么不真实。
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尹若曦一直都怀着他的孩子,她只字不提,一定是觉得他的所作所为还不配做爸爸,可是,她却在一直给他机会,一次次,都被他任性的脾气给硬生生的抹杀了,他简直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吼她,不该怨她,他应该做的,就是像从前对岳小颖那样无条件的保护她,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在不停地跟她计较,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依不饶,他哪怕有对岳小颖一半的忍让也好啊?可是他为什么没有?
许多年以后,宋华楠才明白,因为他对岳小颖的不是爱,只是责任,而对尹若曦,那是深深的迷恋和爱,她想要她的全部,想要在她身上不停地索取,索取,那都是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爱,而这种爱还停留在肤浅的程度罢了。
那一天,他在医院门口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天色全黑了下来,才离开,心里像是被剜了一块肉一样疼痛不已,于是整晚买醉。
尹若曦进手术室之前给卓思暖打了电话,要她来接她,于是,当她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卓思暖已经准备好了轮椅站在门外等她,推着她便离开了医院,带回了自己住的锦绣山庄。
在那里,她一躲就是半个月,她用半个月修养,也用这半个月获得了重生。
当卓思暖陪着她走出锦绣山庄的那一天,她整个人都已经脱胎换骨,换去了来时穿着的那身带着血迹的狼狈衣衫,换上了卓思暖特意买来送给她的某国际品牌限量版连衣短裙,踩着高跟鞋踏出门,阳光正好,风和日丽,这样的天气,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