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下班的时候，荣霄开着他那辆布加迪超跑停在嘉禾大厦门口的时候，顾晴就觉得不该让他来。
丫的太拉风了，一点不低调。
顾晴用包挡着脸上了荣霄的车，上去以后就催他：“快开车，快走！”
荣霄曼斯条理地点火，踩离合，挂一档，鸣笛示警，顾晴虎着脸瞪他，他弯着桃花眼瞅她。
人们纷纷往这边探头探脑，顾晴缩着身子把脸藏在包包下面，扭头朝荣霄吼：“你特么到底走不走啊？！”
荣霄这才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开走了。
荣霄没送她回家，而是拐个弯去了家咖啡馆。他们进去了，点了喝的，荣霄开门见山地说：“昨晚的事儿，姜小迟跟我说了。”
“唔。”顾晴敷衍着，叼着吸管喝百香果汁，椰果顺着吸管流到嘴里，她就嚼，椰果在牙齿下慢慢磨碎，像是在研磨那个长舌妇姜小迟。
荣霄把胳膊一环，靠到沙发椅里，慢悠悠地问：“你跟向默阳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他喝醉了。”顾晴继续敷衍。
荣霄哼笑一声，轻飘飘地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大方，我还以为你今天至少得把向默阳劈成八瓣。”
接着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神色暧|昧地问：“怎么，还是说你对他动了芳心？一吻定情？”
“你能别这么恶心吗？”顾晴厌恶地皱皱眉头，伸手挠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我想知道你这么淡定地留在他身边工作的原因。”荣霄敲着桌子说。
“你可真多事。”顾晴不满地念叨。
荣霄晃晃头，沉着脸坐那儿，严肃地望着她。
她知道荣霄是关心她。她有四个至交，三男一女，具体分工是这样的。
豆儿负责当心理辅导。
姜小迟负责犯贱。
宋宁远负责健康辅导。
荣霄负责给她当爹。
荣霄这个爹的角色平时很少拿出来演，可一旦演起来她就躲不了。
顾晴就把向默阳中午那段话言简意赅地给他说了一遍。
“所以，我就留在嘉禾了，这样没什么不对吧？”顾晴摊摊手说。
荣霄抚着下巴，心里又在算计什么的样子。
“向默阳说你像他前女友？”荣霄问。
顾晴点头。
“这可有意思了。”荣霄一边摇头一边笑。
顾晴挑眉，问：“你知道他前女友的事儿？”
荣霄但笑不语。
顾晴猛然想起第一次跟向默阳吃饭的时候，提及荣霄，向默阳整个人就跟刚从冷库拎出来似的，她一拍桌子，问：“你跟向默阳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你们早先是认识的吧？”
荣霄打了个响指，赞道：“难得你聪明一回，猜中了。”
“你跟他真有过节？”顾晴讶异了。
“有。”荣霄颔首。
顾晴想了想，觉得向默阳那样的脾气不像会主动惹事，这事儿八成是荣霄招的，她眯眼瞅瞅荣霄，见他一脸高深莫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你干了什么跟他结仇了？”
“我抢了他的情人。”
“你抢他的情人？！！”
“对。”
“你……你……你不是，你……你……你不是个……”
顾晴抖着手指指着荣霄“你”了半天，到底没法公然把“gay”这个词说出来。
荣霄笑得满脸的不怀好意。
顾晴瞬间明了，她呼一下站起身，双手拍在桌上俯身死死盯着荣霄问：“你的意思是，向默阳他也是个……”
荣霄点点头。
妈呀杀了她吧！
顾晴无力地跌坐回椅子。
她以为她已经摘清了事件的前因后果，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颗地雷埋在深处。她揉着太阳穴问荣霄：“宁远他知道这事儿吗？”
“为什么问宁远？”荣霄有点诧异。
“他姐姐啊，宋画溪啊，她一直在追向默阳啊！”顾晴无力地说。
哪知道荣霄眼里像是糅进了冰屑，轻飘飘道：“你倒是博爱，她的事儿你也管。”
顾晴没留意荣霄的态度，现在她只觉得头疼，消息来得太突然。
她猝不及防。
顾晴暗想，难怪他说她像他喜欢的人，弄半天他根本就是喜欢男人……
据说人群中同性恋的比例达到了10%，她本来还不信，结果现在身边活生生出来了俩！
顾晴恍恍惚惚地看向荣霄，荣霄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
她就又想，世界确实不大，兜了个圈子，她身边这俩男同竟然还是情敌。
她突然觉得脑回路不够了，就用手揉揉太阳穴，恨不得再多揉出几个回路来。
荣霄讥讽地瞧瞧她，放下咖啡杯，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接着他站起身。
顾晴长叹一口气，便跟着荣霄走了。
车上，荣霄问：“故事精彩吗？”
顾晴咧咧嘴：“惊悚还差不多。”
荣霄的桃花眼眯了眯，问：“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吗？”
顾晴明白他指的是向默阳的前任情人，不过她真没精力去探讨了，所以她摇头。
“不好奇，是个好姑娘。”荣霄赞赏。
去他的好姑娘！顾晴翻个白眼。她是不想沾上他们之间那些狗皮膏药一样的破事儿。
后来荣霄把她送到市场门口，顾晴脚底发轻地回了烤鸭店，张美兰正在拆鸭子，见着她仍然没个好脸。
黎叔小跑地迎出来，问：“小晴，今天工作怎么样啊？”
顾晴晕头胀脑的，就说：“挺好的。”
“好好干啊。”黎叔拍拍她的肩。
“知道了。”顾晴说完，去洗了手，把张美兰替下来。
张美兰站一边没走，看着顾晴拆鸭子。黎叔过来说：“美兰，你帮我弄弄虾，我倒不出手。”
张美兰这才走。
顾晴回头看看张美兰，想着晚上该好好哄一下母上大人。
晚饭异常丰盛，黎叔一会儿给张美兰夹菜，一会儿给顾晴添饭，说着笑话调节气氛。顾晴知道黎叔调和矛盾的用意，也剥了一只虾放到张美兰碗里。
“兰姐，我错了，我会好好干的。”她说。
张美兰傲娇地哼一声，夹起虾吃了。
顾晴明白，这关基本算是过了。
吃过饭张美兰出去遛弯，顾晴在家刷碗，黎叔收拾烤鸭炉子。
“小晴，你去跟肖熠说一声，让他积极点儿，没事多来跑跑。别整天躲着不见人。他不来，你妈更不会同意你们的事儿。”黎叔说。
“他敢来吗？”顾晴撇嘴，“我怕他有命来没命回去。”
“那不会。”黎叔直起腰拍了拍裤子上的碳灰，说，“你太小看你妈了。你妈是个懂礼数的人。”
“是吗？”顾晴倒是将信将疑，她看看黎叔，黎叔笃定地点头。
黎叔过来洗手，顾晴在旁边站着，等他洗完了她递上毛巾。
黎叔笑着看她：“还是想听黎叔支招对吗？”
顾晴不大好意思的，抿着嘴，点点头。
“那你得这么办……”黎叔说。
☆、第三十八章
顾晴好好记下了，她想也许可以试试，因为黎叔既然提了建议，自然会暗中辅佐她，也许在他们二人的混合运作下，能攻破张美兰的固执。
晚上黎叔走了，顾晴自己搬着个凳子坐在烤鸭店门口乘凉，看着小屁孩们追来打去。
豆儿给她发了□□消息，说她前几天去了西班牙，又给她传了一些教堂跟雕塑的照片。
豆儿说：圣家族大教堂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匍匐在主的脚下，感觉到人类空前的渺小。
顾晴回她：酸！
豆儿：嘿嘿。最近顺利吗？
顾晴：相当不顺。
豆儿：怎么了？
顾晴：我妈看上的我不喜欢，我看上的我妈不喜欢。有个美女在追我老板，我老板说我长得像他前任情人，结果他是个gay。
豆儿：信息量好大！
顾晴回：呵！
她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把手机放在膝盖上，靠着墙伸了个懒腰，觉得心里松快了些。
倾诉确是减压良方。
结果豆儿给她回了好大一段话：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顾晴艰难地看完了，回她：这哪儿来的？你写的？
豆儿回：《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
顾晴回：你家上帝真能掰。
豆儿回：不可妄语！
顾晴似乎能想到豆儿皱着眉头的样子，她笑着回：你是叫我要博爱一点
豆儿回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博爱啊……
顾晴用指甲抠着手机的边框，她觉得豆儿多虑了，针对向默阳，别说她不歧视同性恋，就算为了那一个月九千块的工资她也会很博爱的。
她只想让豆儿的上帝帮个忙，让张美兰也学着博爱点儿。
还有肖熠那头儿，她也得想辙。
黎叔秘籍第一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面带笑容任君凌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