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会在人不经意的时候,给人当头一击。
紧接着,江韶光的手机快被人打爆了。
其中以江名山的控诉,最让人无力反驳。
江韶光很没有底气地和江名山解释:“不想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成功。”
江名山一噎:“没有把握,你还敢搞出那么大的阵仗?”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苏红提是一头没有方向的“孤狼”,这是江韶光全面了解了她的家庭情况以后的认知。人是群居动物,以家庭为单位。苏红提却是被家庭排斥在外的。
被排斥的久了,她不肯向人表露自己的内心,却又无比地在意愿意陪在她身边的柏追。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孤独惯了的人发出的“求救”信号。但是发出信号的人并不自知。
一个观察力敏锐的“赌|徒”,该下手的时候下了手,不告诉任何人,只是因为他没有自信。
感情这个东西和你拥有了多少东西、付出了多少代价,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再自大的人在感情世界里也无法做到完全自信,这是对感情的虔诚。
也许就是他的虔诚,打动了她的心。
江名山才挂线没有多久,江韶光接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电话。
是柏新立打来的。
柏新立自己也说:“这个电话,我本来不应该打。”
但是……
柏新立还是打来了。
说话的内容很简单,说的是既然他已经求婚成功,双方的家长就应该见一下面,商讨一下婚礼的事宜。
江韶光不能说“这和你没有关系。”
尽管柏新立“驱逐”了苏红提,但他还是她的父亲。关键时刻,比如现在,他依然可以站在长辈的角度,提出很多要求,且谁都不能剥夺了他的权利。
柏新立提出的是合理的要求,江韶光沉吟了片刻,礼貌地说:“好的,是要坐下来好好地说一说。具体什么时间,看你那边的时间安排。”
柏新立说了一个时间,江韶光没有异议。
双方约定了周六的晚上,在皇城国际见面。
约定好了,江韶光先通知了苏红提。
过了很久,她才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江韶光大概猜的到苏红提有些郁闷的心情。
其实他也挺郁闷的,柏新立添的那点儿堵可以忽略不计,他郁闷的原因是他自己是不是憋出了毛病。
不是与身体相关的毛病,而是脑袋出了问题。
求婚成功带来的实际好处,就是昨天在众目睽睽下的热吻,仅此而已。
昨天晚上,他送苏红提回家,居然连苏宅的门都没有进。
这还不是脑子有病?
可要是真让他昨晚上就化身为狼,他又觉得自己太没有格调了。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
周六的一早,江韶光就让小助理在皇城国际订下了最大的那间vip。
江名山还想摆摆爹谱,等着江韶光来求他。
可江太太一大早就做好了美容盘好了头发,就等着晚上和苏红提的见面了。
下午五点,江名山只有认命地穿好了江太太亲手烫好的西装。
江太太做人你有什么底线,说出的话语就可以体现她的性情。
她嘱咐江名山:“柏家要是提什么要求就让他们提好了,犯不着为了那一点小事,叫孩子的心里难受。”
江名山的心里清楚,能拿到台面上说的顶多是彩礼的问题。
是以,一见了柏新立,江名山便先发制人:“柏总,孩子们的事情你放心,一定要大办。前一段时间,越氏的长子娶妻,坊间都说彩礼是八十八万。我们江家也不比他越家差,婚礼的标准按照上秋城的最高标准来办,这彩礼嘛,一百万零一块。一百万挑一,证明我们家的小子有福气。”
真正的有钱人,从不会斤斤计较。
一旁的薛柔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对面的苏红提,似笑非笑地说:“有这么和善的公公,是我们红提的福气。”
男女双方的父母见面,女儿不坐在自己父母的旁边,反倒坐到了对面。
薛柔觉得这是苏红提在打她的脸。
话风一转,她又道:“只是结婚了之后,红提一定要改一改脾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太太越过了江韶光,拉了苏红提的手,“没关系,我会像待亲女儿一样待红提。”
江太太的善良,让她从不会干出故意打人脸的事情。
当然,无意打了谁的脸,就不能怪她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的奇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之所以有意,正是因为心虚。
对于江家人组团来打脸这件事情,薛柔是愣了一下,才觉察到的。
她忽地想起,江名山刚刚说的越家长子结婚的事情。彩礼是八十八万不错,但女方当场退回了八十万,只象征性地留下了八万块,成为一桩美谈。
江名山刚才说要给一百万零一块,难不成她要退回一百万,只留下一块?
退了,她就成了傻。
不退,就是她这个继母贪财。
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着恶意。
第42章 自食其果更痛心
物业以类聚,知道吗?
聚集在苏红提身边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气的薛柔肚子抽筋。
皇城国际的海鲜宴有多么的美味,薛柔是一口都没有品尝,她只觉得肚子里有一口气,一个劲地往上冲,逼的她猛咳不止。
柏新立慌忙给她倒了杯水,想让她顺一顺气。
那口水不喝还好,一喝竟是水花四溅,喷了满桌。
柏新立扶着薛柔和江家人告别,临出门的时候,就听见苏红提对江名山说:“婚宴就不用办了,将办婚宴的钱捐给慈善机构……”
柏新立顿了下脚,最终再没说一句,就离开了。
用江老太太的话说,人不是病死的,多半是气死的。一个人的心里惦记的事情太多,想要的东西太多,总喜欢自己和自己生生气,那她多半是不能长寿的。
江太太和江老太太如实汇报了和苏红提父母见面的情况,江老太太评价薛柔“不是个长寿的面相”。
彼时,江太太正在给江老太太剥桔子,觉得她的话很有意思。可不,连面都没见着,她就给人相了面,便多嘴问了一句:“那妈看我是不是长寿的面相?”
江老太太吃了瓣桔子,才道:“没心没肺,可不是长寿的面相。”
江老太太是真没有说错,薛柔的心里惦记的事情太多。
好不容易咳嗽停了,她又开始埋怨柏新立,为什么不管管苏红提,为什么不办婚宴?
她当然想要大办一场,请的人越多越好,好叫所有的人都瞧瞧,她是真的病了,被苏红提给气的。
后母难当。当初真不应该做这个后母。
一开始,柏新立还能耐下来哄着她。被唠叨的久了,柏新立扛不住,低吼了一句:“薛柔,你何苦要想那么多,你应该放过你自己,放过红提,也放过我。”
有些人是惹不起的。薛柔哭了一夜,嚎了一夜,成功将自己送到了医院。
当岁月遮住了爱情的颜色,生活会变得灰蒙蒙的,叫人记不清楚当初自己的选择,其实是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的。
——
柏追的到来,带来了薛柔入院的消息。
这一次,薛柔的病情确了诊,肺癌早期。
挺讽刺的一件事情,十几年前,苏红提的妈妈正是死于此病。
柏追说薛柔自打进了医院,就噩梦不停,梦的内容总是和苏红提和她的妈妈有关系。
薛柔的身体极速衰弱,明明是早期,可那身体状况等同于晚期。
柏新立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
一半是迷|信,一半是为了安心。
他花重金请了高僧,明日的早上七点去她妈妈的墓地念经。
说的是想让她妈妈早日放下心中执念,早登极乐。
其实潜台词不过是在说“求放过”。
柏新立还真是深爱薛柔,只是心里有恶、有愧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柏新立不让柏追告诉苏红提,是怕她阻拦。
柏追执意和苏红提说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别管他们的用心,这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算坏事,我觉得不能不告诉你。”
苏红提没什么表情地说:“没关系,执念是活人才有的。而且从一开始,我妈妈对柏新立就没有过执念。”
一段不好的姻缘,若不是因为命运,并不一定会是个悲剧,说不定还是一个好的开始。若不是死神悄然来临。
——
这一天正是春分,早上的七点整,郊外的墓地里传出了颂经的声音。听不出经文的内容,虔诚的声音却一直穿破了云层,不知道最后将到达哪里。
七点五分,苏红提和江韶光过了安检,开始他们为期一个月的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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