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乱动我就在大庭广众下下把你摔下地。”
顾景墨头微低,低沉的声音隐隐透着不悦,望不见底的深潭中荡起丝警告。
比这难堪百倍的事情她都经历过,谷一冉冷勾下唇依旧我行我素。
“是他把你惯的这般无法无天?”顾景墨面无表情的俊脸逐渐阴沉,抱着她的手不断收紧。以前的她虽然有些俏皮任性却从不会这般悖逆他。
“是又怎样?”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谷一冉茫然过后瞬间明白,“他老实憨厚,处处迁就我,从不会让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你确定?”顾景墨尾音轻挑,似嘲似讽,一双黑眸好似要洞穿她的灵魂。
谷一冉动了动苍白的唇,那句底气不足的“我确定”在喉咙里百转千回,最后吞入腹中。顾景墨的眼神如磁石,多看怕会被吸进去,谷一冉别开脸。
“放我下去。”
她褪去倔劲的声音轻柔无力,如若不是仔细去听根本听不到。顾景墨浓眉轻蹙下,充耳不闻。沉默蔓延,只余两人身上的气息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缠绕在两人之间。就在谷一冉期盼李妍快点回来时,手机响起。
“谷子不好意思,医院刚给我打来电话,我爸情况不是很好让我过去,不能送你回家了。”
“我自己能回家,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李妍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这些谷一冉是知道的,听李妍语气急切,应该不是在撒谎。
“我朋友是不会过来了,倘若你怕我们以后讹诈你,我可以给你写个保证书,你看这样行吗?”他头上黑色礼帽下露出的白色纱布消减些他身上无需过多表情自然而然透露出来的凌厉气场,谷一冉还是觉得倍感压抑,想尽快离开。
“论放心,还是我把你送回去更放心。”
顾景墨淡淡扫了眼谷一冉迈开长腿。
他的话有歧义,谷一冉不是头一天认识他,曾经血的教训告诉她不能自作多情。
挣扎不脱,脚又疼的厉害,追根究底把她弄成这样的还是他,没有自虐倾向的谷一冉缄默着随他抱着。
黑色路虎停在李妍所在的北苑家园楼下时,折腾好几个小时的谷一冉斜歪着身子已靠在门上熟睡。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留下道剪影,晕黄灯光洒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柔弱的模样不禁让人从心底生出起怜爱。
顾景墨抬手在触到她脸时骤然成拳收回,深沉的眸中卷起阵厌恶。她的柔弱只是表象,她生着比一般女人还硬的心。
“到了。”
顾景墨毫不温柔的晃了晃她的肩膀。
“顾老二你别闹让我再睡会。”睡梦中的谷一冉忘了身在何方,用未睡醒的浓重鼻音嘟囔着。
顾景墨握着她肩膀的力道收了收,下一秒倏然加重。谷一冉痛呼声睁开眼睛。
☆、第14章 可你欠我
看清眼前的人时睡意全无,记起刚才说的话时,暗骂声活见了鬼了,这么多年噩梦做过,温馨的往事从未在梦中重现,偏偏刚才
“谢谢送我回来,孤男寡女的不方便请你上去坐坐。”
谷一冉收起脸上的不自然拿掉还捏着她肩膀的大手,低头去解安全带。
“男女间该做,不该做的事我们一样没落下过,年龄越大还越矫情了。”顾景墨淡漠的语气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嘲讽,下车来到右侧车门旁欲抱起已经迈下一只腿的谷一冉,“几楼?”
“别碰我!”他的话激起谷一冉心底的恨意,手握住车帮,长长的指甲在上面划出几声瘆人声音,瞪着一双染上些许猩红的星眸死死瞪着顾景墨,“就算是做过也是以前,从你离开的那天开始你我之间已经一刀两断,再无瓜葛。现你有娇妻,我也有丈夫。为了彼此家庭和睦还是不再见面的好。”
她的眼神冰冷决绝,顾景墨手上动作只是稍停下继续刚才的动作,抱过她,一根根把她的手指从门上掰掉,薄茧丛生的大手用力握住她冷冰的手。
“离开?当年到底是谁先离开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顾景墨待你自觉问心无愧,从不欠你什么。”
“既然不欠,更不需要有过多的纠缠,我这人比较小肚鸡肠没有跟前任做朋友的度量。”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故意放缓语速在寂静的夜里敲击在谷一冉的耳膜上,她冷冷嗤笑声。交往时他待她极好,背叛时决绝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倘若一好能抵过伤害,他确实不欠她的。
“可你欠我。”
言简意赅的话语吹散在夜晚的秋风中,谷一冉刚刚克制住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想开口与他争辩又觉得以她目前的情况讨不到一点儿好处,干脆闭嘴闭眼。
家门前,谷一冉翻找钥匙,包已经翻找好几遍,衣服口袋也找过都没见到钥匙的影子,她蹙眉仔细想了下,早上她正在锁门,眼看着上班要迟到,急性子的李妍直接帮她拔掉钥匙,好像没有还给她。
“你先回去吧,李妍应该很快回来。”
夜深,楼中阴冷,谷一冉倚在墙上,接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裹紧身上风衣。
顾景墨未动,沉默站在原地良久,在谷一冉再次打起喷嚏的时候猝不及防抱起她,谷一冉再次被塞进路虎车中,敏感于两人曾经的关系,拍着门要下车。
“安静,坐好。”
顾景墨已启动车子,单手扯过安全带帮她扣上。
“你要带我去哪?”
谷一冉莫名有些紧张,手不由自主的抓住安全带。
“我累了,要休息。”顾景墨问非所答,余光瞥见谷一冉眼底的戒备,嘲讽道:“这么多年口味变了,丰腴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床伴。”
“看来顾先生这些年过得倒是有滋有味。”家有贤妻外有红颜知己,这样的日子得羡煞世间的多少男人。谷一冉眼中尽是鄙夷,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永远不嫌女人多。
“是挺好。”
谷一冉觉得顾景墨的话怪怪的,瞅了他一眼,再回神时车子停在一栋复古西式洋楼前,想到这里可能是他的家,她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
☆、第15章 烧
他已婚,洋楼院落灯亮着,他的妻子不知是否在里面。转念一想,从顾景墨刚刚的话语中可以判断出他是个偷吃惯犯,就算刚来新城不久也有除了家以外的其他住处。
顾景墨准备下车开门,桃婶披着衣服急匆匆从洋楼中跑出。见顾景墨停好车子从副驾驶座上抱下个女人,刚刚还睡意盎然的脸上瞬间精神抖擞,一双满载好奇的眼睛在谷一冉身上流连。
“瞧这喷嚏咳嗽的,感冒了?”不等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的谷一冉开口,陶婶长期干活略显粗糙的手覆在她的头上,“先生,还真发烧了。热还不小,得送医院。”
闻言,顾景墨低头触碰用额头触碰谷一冉额头,谷一冉片头躲开如此亲密的动作,她的身体一向不好,从医院出来时浑身乏力,那时应该就烧了,“这点热没什么,吃点药睡上一觉就会退掉。”
谷一冉眼皮有些沉重,整个人蔫蔫的,夜晚冷风吹在滚烫的脸上让高烧中的她倍感舒服,把脸整个转出他的怀抱。顾景墨伸手按回,迈着长腿上了洋楼二楼,把她放在床上翻找着家里的医药箱。
肚子疼,跌打药一大堆偏偏没有退烧药,好不容易从医药箱最底面找出两包儿童吃的,快速上网查了下,确定大人服用也能起到退烧效果后,就着水给她喂下。
谷一冉烧糊涂,只能凭着感觉吞咽着。药喂下没多久,谷一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间断响着。顾景墨正在帮她试体温,拿过放在床头上的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甜腻。低咒声该死,疾步开门,对着一直站在门外听着房间动静的陶婶说道:“给她喂点水,我马上回来。”
十多分钟后顾景墨带回医生帮谷一冉打上点滴,随着冰冷的液体一滴滴渗入血管,谷一冉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咳嗽声才慢慢平复下来。烧红的脸红晕褪去,苍白一片,似要融进白色床单中。
“先生,她是?”
“陶婶不早了去睡吧。客厅桌上有梨,明天早上熬点梨茶。”
虽未得到准确答案,先生连最忌讳的梨都买了回来,他对床上这个瘦弱不堪的女人应该很不一般。
陶婶是顾家的老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先生这么紧张一个女人了,心里不禁有些替他高兴。只是这女人的身体太虚,该想办法给补补。这般想着懂药理一向善于食补的陶婶边下楼边开始在脑中列起食谱单子。
顾景墨探了下她沁凉的额头,暗自松口气,进入浴室,简单冲个澡去了书房。
书桌前,他倚靠在大班椅上,灰白的烟雾徐徐上升,在面前拉开层白雾,半眯的黑眸如寒星微芒,透着凌厉。
良久,他拨通一直负责交通案子的邢律师的手机。电话那头凌晨两点半被搅醒的人声音中满是怒气。
“那么长时间事故责任认定书该出来了吧,用点手段让谭好主动再次上门谈关于代孕的事情,推辞不过答应她。还有,只说我姓顾,名字无需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