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放下手里的行李箱,轻声走到于归跟前,将她卷起的衣角往下扯了扯,于归仿似察觉到了,不安地扭了一下身子。
大截雪白的腰身就这么露在外头,雁淮生目光扫过去,有片刻的停顿,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地将于归窝在沙发上的身子摆正,于归醉的厉害,身子瘫软成一摊泥,嘴里还在不停的轻吟,似乎在念叨什么。
雁淮生定定地看了一眼她绯红的脸,眼底的流光飞快地划过。他俯身,将于归不停扭动的身子按住,“于归!”他叫她名字,于归恍若未闻,挣扎着挥舞了两下手,似乎是想要推开他,使不出一点力气的她居然呜咽起来。
雁淮生脸色一沉,直起身子扫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半瓶红酒,一时间整张脸更加黑了。
“等你醒了我再收拾你!”雁淮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弯腰将她抱起。于归却缓缓睁开眼,迷离的眼神有片刻的怔愣,下一秒她突然笑了起来,伸开双手朝雁淮生扑去。
雁淮生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视线一对上怀里的笑靥,心里的怒火顿时消散了,某个地方更是柔软的不像话。
于归何时这么开怀地大笑过,她的笑就像她的人一样,中规中矩,不逾半点界限。
雁淮生突然就不忍责备她,抬起手温柔地抚了上去,柔嫩地肌肤火热滚烫,散发着酒精带来的迷醉和芳香。雁淮生无奈地挪到沙发上,将越靠越近的某人拉开一点距离,奈何于归醉酒后,像个小孩子一样硬是抱着他不松手,还不时的蹭两下。
雁淮生扫了一眼像猴儿一样挂在他身上的某人,眸色沉了又沉,这才无奈地开口,“于归,”他抬手轻拍着她的脸,想叫她清醒些,奈何于归以为他跟她玩,整个人越发黏糊,还不停地往雁淮生地怀里钻。
一面钻还一面笑呵呵,简直天真烂漫到不行。
雁淮生的好耐性突然好似被什么点着了一样,他心下一狠,硬是把对方拽了下来。
于归被摔倒沙发上,头撞了一下,整个人安静了不少,不过仍是不清醒,睁着迷蒙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不懂为什么玩的好好的,对方要将她一把推开,他不喜欢和她玩儿吗?于归一想到这里,嘴角一瘪,眼看就要哭。
雁淮生仰躺在沙发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打又不能骂,还一个眼神就让他心疼到不行。
万能的雁大神突然不知该拿眼前人怎么办。
于归缩在沙发一角,幽怨地看着面前的人,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雁淮生揉了揉眉心,妥协一般朝她招了招手。
于归立刻像兔子一样欢快地跳到他身上,脸上的笑明亮耀眼,哪还有方才的半分委屈。
雁淮生突然觉得太阳穴有点疼,尤其是看到对方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毫无顾忌地盘在他腰上时,脸上一再绷紧地冷硬眼看就要破裂了。
他试着转移注意力,偏偏于归还仰着头一脸欢乐的凑到他跟前,鼻尖对着鼻尖,仅隔着危险的一毫米。
雁淮生眼睛微眯,抬手推开她的脑袋。
于归再凑近,雁淮生再推开。
再凑近,再推开。
如此反复,于归终于意识到对方不喜欢她,嘴巴一撅,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利索地从雁淮生的身上下来。
雁淮生诧异,怀里的空荡竟让他有些不适应。等反应过来眼前哪儿还有对方的身影,于归像兔子一样跳回自己的房间。
雁淮生跟过去,看到她灵活地钻进衣柜里,把门关上,然后死活不出来。
雁淮生蹲在门边,真正是哭笑不得。一向清冷的表情冷硬地不近人情,此刻被笑意温软了的棱角竟泛着柔和的光辉,完全是另外一番清雅模样。
“于归,把门打开!”雁淮生轻柔地开口,生怕于归在里面呆久了会不舒服。奈何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对方好似故意和他作对不理他。
雁淮生不觉拧紧眉头,深邃的眼眸里夹着关心,一向风云不惊的面孔竟隐隐有些紧张。
门内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雁淮生脸色一沉,顾不得会吓着对方,生生将门拆开了,却在看见里边的一幕时,整个人顿在了那里。
于归抱着怀里的大熊窝在衣柜的一角里睡得好不安稳,仿似耳边打雷都惊动不了她。
雁淮生勾起嘴角,轻轻靠过去。
“雁哥哥。”
刚伸出的手立刻顿在了空中,雁淮生看着还在呢喃的某人,眼底陡然聚集的光仿佛天边绚丽的烟火,从一团墨黑里开出了光亮。
“雁哥哥,抱抱。”于归睡得迷迷糊糊,手里的大熊却拼命抱紧,生怕被谁抢走一样。
雁淮生本想把熊玩偶拿走,手转了个弯儿,连人带熊一起抱了起来。 随后温柔地将放在床上,急急忙忙赶回来竟遇上这么个乌龙,还被这小祖宗折腾了半天,雁淮生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险些崩盘,他在一侧躺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微勾的嘴角分明显示着愉悦的心情。
这一睡就这么睡了过去。
于归半夜渴醒,立刻从被窝里爬出来,爬到一半发现爬不动,隐隐约约中旁边的巨大身形占据了她大半个床位,定睛一看,本还迷迷糊糊的她顿时惊醒了。
然后记忆开始倒退,一直倒退到她什么时候喝酒,不记得喝了多少,然后就醉倒了,到雁淮生回来,她是怎么缠在对方的身上,雁淮生是怎么冷着脸把她拽下来,她觉得委屈一股脑儿躲进衣柜里,然后又是怎么抱着大熊睡着了,这一连串的记忆有的像断片一样,记的不大清楚,有的却像特写的镜头,提醒着她干了不少蠢事。
于归懊恼地拍着头,她一定在雁淮生的面前出尽了洋相。
“想起来了?”雁淮生拉开床头灯,低沉的声音自暖黄色的灯光里窜起,却清冷的不沾染任何温度。
于归心下一惊,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想,想起来了。”谁能告诉她雁淮生为什么会躺在她的床上?
雁淮生慵懒地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一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有些凌乱地衬衣。修长的手指由下至上,简单的动作却透着一股直击人心的力量。
身旁的安静叫于归有些坐不住了,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目光在触及对方微开的领口时,本欲立即撤离的视线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都挪动不开。
一片晃眼的纯白下,两片明显的阴影衬得那对性感的锁骨莹白发亮,白色衬衫最干净简练,也是最检验一个人气质的单品,可谓得上一百个人穿有一百种味道。于归却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妖娆和纯净这两种极端的色彩糅合地如此协调,雁淮生打破了她的认知。
他可以优雅地邪魅,也可以高贵地妖娆,即便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足以引人犯罪。
扣着纽扣的修长大手蓦地一顿,于归连忙扭回头,作势要下床。
雁淮生长手一伸,瞬间把她捞进怀里,“哪跑?做了坏事就想跑?”雁淮生压低的嗓音里透着股叫人心颤的危险。
于归心知自己先前干的蠢事,这会儿心虚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雁淮生的轮廓生得极深,一双黑沉的眸子更是整个脸部最突出的部位,尤其是这样眼眸半敛时,波光潋滟,别具风情,当然这一面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
有幸目睹这一切的于归偏偏此刻低着头,忐忑地不得了,仿佛面前的人是一个吃人的妖精。
“以后不准喝酒,嗯?”最后一个字不轻不重地砸进于归心坎,于归僵着身子连连点头,一喝酒就会犯蠢,就是以后让她喝,她也不会再喝了。
雁淮生很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似是怕于归不长记性,又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于归却发现他这惩罚的动作里有点促狭的意味,捏着捏着,总感觉变了味道。
雁淮生摩挲着指尖的滑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陡然一沉,翻身坐了起来,故作平静地开口,“饿了吗?”扫了一眼手腕,正是十一点一刻。
于归愣愣地看着他,随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雁淮生直觉好笑,抬手似是想揉揉她的脑袋,视线往下一扫,不知触及到了什么,又突然收回手,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于归反应过来,下意识朝身上扫了一眼,白色T恤和短裤,都很正常,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身子陡然一僵,拿起衣服朝浴室跑去。
等她洗完澡出来,雁淮生已经做好了宵夜,她立刻做到餐桌旁,扫了一眼碗里的面条,忍不住在心里点了个赞。
大神就是做饭能手,就连煮面也能做出花样儿。
于归食指大动,埋头吃了起来,晚上被半瓶红酒占据了肚子,现下酒醒了,感觉肚子空的不行。而且面前的面条又好吃的没话说,于归刺溜刺溜地吃起来,等停下来时,碗里的面已经见底了,不知道还有没有?
于归抬头,视线不经意飘向对面。
雁淮生仿佛有察觉一般,抬头将于归逮了个正着,“还想要?”
于归双眼一亮,猛地点了下头。
雁淮生却一脸平静对她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