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戴待有点生气。
明知方颂祺反感狗肉,也明知馄饨里掺了狗肉,他非但不提醒方颂祺,还任由她毫不知情地吃下去。
顾质不以为意,将馄饨重新挪回到戴待面前,“行了,你继续吃吧。”
戴待霎时一怔。
“你不是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顾质一本正经,似还怕她不放心,补充道:“里面没有狗肉,我骗她的。”
看着他笑意里泄出的一丝恶作剧,戴待神色一恍,目光一暗,心里又有些发堵。
他这样不轻易对外人表现的一面,她有多久没见着了?
偶尔幼稚耍小心机,很多人恐怕想都不敢想会在顾质身上出现,可确确实实曾在她面前展示过。
独独对她展示过。
这份独特,令当初的她光想着,心里都能涌过甜甜的暖流。
戴待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动,嗓音不受控制地发闷:“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狗肉?”
“你没从里面吃出我的味道?”顾质轻笑。
戴待的手一滞,抬眸看他。
“我从馄饨摊的老板手里学来了,不过改良了一下。以后想吃,不用再麻烦马休了,你该麻烦的人是我。”顾质看进她的眼里,拢了拢她的头发:“等等,无论你有什么需求,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第一个能想到的人是我。”
戴待静默地与他对视,听着他清沉醇雅的声音和当年那个穿白衬衣的少年一样干净,不急不缓,平淡而又有力地诉说衷情。
她感觉自己不仅喉咙被烫到了,现在连耳朵都被烫到了。还有,心底的某一处柔软,好像也被猝不及防地被碰了一下。
“好。”或许是方才被馄饨烫到的那股劲还没舒缓,她的喉咙仍旧有些涩。她不知道要回答他什么,低垂下眼帘,出口之后便是这么一个字。
听起来,多么像是对他的承诺。
可是,她似乎,连自己都不确定,更分辨不清,这个字究竟是否出于真心……
“姓顾的!我和你没完!”
戴待闻声望过去,方颂祺软着身体被项阳从洗手间里扶出来,脸色惨白,声音的中气也明显不如平时足,不知情的人估计得以为她刚被人灌完泻药。
念头转过,戴待纠正了自己一下:大概对方颂祺来讲,狗肉无疑于泻药,甚至比泻药威力更猛。
她记得,她第一回知晓方颂祺反感狗肉,也是方颂祺不小心误食,吐得胃里的酸水都快出来了,后来还在床上瘫了三天没来上课。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方颂祺的反应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比以前更加厉害。
戴待解释:“阿祺,不是狗肉,没有狗肉,顾质和你开玩笑的。”
方颂祺的神色并未因此有所缓解。不管有没有狗肉,她心里已经落下了阴影,不哪里那么容易扫除?
“滚你丫的!你再袒护他,我连你一起弄死!”方颂祺正在气头上,话说得更是刻薄刺耳。戴待深知她的嘴皮子向来如此,不在这种时候和她计较,悄悄对项阳使了个眼色。
项阳好声好气地哄劝方颂祺:“好好好,我先带你去医生那瞧瞧,等你活蹦乱跳了,随便你是要和顾质有完没完,还是要弄死戴待,我肯定都不拦你!”
约莫是真没力气了,方颂祺不再说话了,只是睁圆了眼睛以表示她余怒未消。
项阳干脆打横抱起方颂祺,出门前,他扫了顾质一眼,少见地对他投去了不高兴。
“喂,你好像真的过分了。”戴待拧眉。
顾质抿紧唇线,目光里有一种压迫感,并未对戴待的话直接作出回应,反问:“你知道她为什么对狗肉的反应这么强烈吗?”
“这个她倒是没仔细说。”戴待摇摇头。她当然好奇过,也尝试性地问过,但方颂祺对此讳莫如深。
不过,戴待无意探究。不仅仅因为不想不礼貌地窥视方颂祺的隐私,更是因为,她隐隐感觉,那应该是方颂祺藏在心底很深的一道疤。
没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是一件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你不知道生活什么时候就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那时,至少还能守有自己的秘密,不至于输得彻彻底底、一塌糊涂。
“在想什么?”
她出神得略久,顾质走上前来温声问。
戴待避开他目光里的探究,一转头,正看到王牌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见顾质的其中一只手捧着戴待的脸,王牌以为自己不小心打扰了他们的温存,满脸尴尬:“不好意思,你们门没关,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
虽然道着歉,但他并未退出去。
大概猜到他是来干什么的,顾质没有和他计较,走上前握住戴待的手:“昨天想让你先好好休息,所以没让警察进来。你把那天被绑架的事情和王警官说一说吧。不用刻意回忆,简单说一下就可以。”
一听这话,王牌心里就毛了。
做笔录,当然是把事情说得越仔细越好,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破案的线索。他顾质一边逼着他捉嫌犯,一边又心疼自己的女人不给细说,算什么事?!
戴待明白顾质是希望她不要为此而把那些腌臜事记得太深。
王警官的问题集中在失踪的面具男身上,他的问话方式十分有技巧,戴待没有任何不适,何况她也想快点抓到人,所以她还是仔仔细细地把认为重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而给戴待做完笔录,王牌更加糊涂了。
在这之前倒是不知道,最后关头救了戴待的人居然就是面具男,难怪他们怎么都猜不透,为什么被小流氓侮辱的人变成了戴莎。
气氛略微凝滞地沉默少顷,王牌沉声提及:“其实除了最关键的面具男找不到,还有一样东西也从现场消失了。那台摄像机,戴小姐,你还记得那台摄像机吗?”
戴待的瞳孔骤然一缩:“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那台摄像机对准弹簧床,本来是用来记录她被那群小流氓侮辱的经过。面具男在把摄像机架起来的时候,就把开关打开了,因为她当时躺在床上,很清楚地看到红灯亮起。她可以肯定的是,直到她被面具男塞进衣柜为止,摄像机都是打开的。
“就是那台摄像机,也不见了。”说这话的时候,王牌看向顾质。
戴待愣了一下。
根据其他人的口供,面具男在小流氓们对戴莎施暴之前就离开工厂了。之后整个工厂都遍布警察,摄像机却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最有可能拿走摄像机的时间,就是顾质单独进隔间里的那几分钟。
顾质自然也听出其中的端倪,嘲讽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拿走了摄像机?”
“呵,”王牌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不排除这种可能。”
一语出,顾质的眸子冷冷地眯了一下,戴待亦有些着急:“王警官!”
王牌肃着脸不说话,几秒钟后,绷不住了:“嗯,确实不会是顾质。谁都看得到他那天在现场跟疯子一样,进隔间前整个人像丢了魂,怕是连隔间里当时有些什么东西他都没心思注意。”
切,不就是想吓一吓这小子,没想到他一点都不慌乱。
腹诽着,王牌还是用凝重的表情表达了这件事的严重性:“面具男重新回来工厂拿摄像机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要么是那群小流氓里有人撒了谎,要么就是……那天在现场,有人偷偷把摄像机藏起来了。”
王牌的话音落下后,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这件事的严重性在于,如果那台摄像机当时一直在现场开着,那么,想也知道,它记录下的内容是小流氓们对戴莎的施暴过程。
如今,它不见了,首先对警察来说少了一件最有利的物证,更重要的是,谁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被哪个别有用心的人藏起来,而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沉默间,王牌的手机响了,他打了个手势出去接电话。
顾质拉着戴待,正想要她没再多想,王牌又快步走进来:“那家伙上警局自首了!”
那家伙,指的可不就是面具男。
顾质和戴待皆愣住,尤其戴待,更是惊诧。
虽然和那个面具男只有短暂的相处,但以戴待的判断,他一点都不像会是个逃之夭夭之后还主动回来自首的人。
顾质问王牌:“所以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
他的语气有点硬,王牌听着心里又有点毛,捺下脾气,望向戴待:“要麻烦戴小姐跟我上警局认一认人。”
这个要求很合理,戴待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恰好她本来就在今天出院,王牌等着她和顾质收拾了一会儿又办完出院手续,三人准备离开病房时,方颂祺和项阳也回来了。
方颂祺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缓了许多,估摸着是项阳做了什么思想工作,她似乎连心情都恢复了来时的愉快。
一听说要上警局认嫌犯,方颂祺特别地兴奋要求一同前去:“能把那个小婊砸折腾得下不了床的人,我怎么能不前去一赏尊容顶礼膜拜!”
说完,她又用手肘捅了捅戴待:“赶紧备上好吃好喝的一起带去警察局,怎么着你也得给人家磕两个响头吧?”
相似小说推荐
-
谁为这场婚姻买单 (忧伤的小狐狸) 若初文学网VIP2014-9-30完结沈丹丹篇:灵感来源于我读者的真人真事。 相识相爱了十年,敌不过一个小三的出没。 ...
-
斗爱 完结+番外 (小时) 若初文学网VIP2014-11-22完结我满心欢喜的嫁入豪门,却无意间发现老公是个同性恋!这场婚姻根本就是个天大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