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伊,刚才是不是有人来看过我妈?”
韩雪伊擦了一下眼泪,点头说道:
“是的,是个女的,她进来什么话都没说,将那束鲜花放在灵柩前,然后向妈鞠了三个躬就走了,她戴着口罩,我没看清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是不是你的朋友?”
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看着韩雪伊,缪黍凡的思绪好像一下子去了一个久远的地方,好一会他才对韩雪伊说:
“可能……是我妈的朋友吧。”
说完他轻搂韩雪伊的腰一起来到王惠程的灵柩旁,站在奶奶身边,而他的目光却看向那束放在灵柩前的鲜花黑沉着一双鹰眸,若有所思。
是她吗?如果是,她来做什么?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如果不是,那这个女人又会是谁呢?
因为奶奶和陈雅兰在这里,缪黍凡只好暂时将大脑运行的页面放在告别仪式上。
奶奶絮絮叨叨跟王惠程说了好一阵,然后代表韩雪伊的家长,将陈雅兰、缪黍晨和韩雪伊正式介绍给王惠程,并让她安息,一路走好。
随后缪黍凡将奶奶和陈雅兰送到接待室休息,就听到灵柩那边传来一阵哭声,而且伴随着哭声还在诉说着:
“惠程啊,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惠程,你快醒醒,跟我说说话。我以为你回国了,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可是……可是……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缪黍凡很是诧异,他并不熟悉这个声音,他疾步朝灵柩那边走过去,只见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正扒在王惠程的灵柩上哭喊着,而一旁替他守灵的韩雪伊在顾小可和朱媛媛的陪同下,一双哭红的泪眼正诧异地看着扒在灵柩上哭的中年人,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听她叫着王惠程的名字,应该是王惠程在国内的朋友。
“惠程,那天你离开我家后,我这心里就一直在‘砰砰’地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心里就更加不安,昨天我又打了你的电话,没想到是小凡接的,我才知道你真的出事了,我好后悔没有把你留在我家,那个疯子吴丹尼还是把你给害死了……”
这时,缪黍凡已经走到灵柩旁,听到这个中年妇女的哭诉,他马上知道这是谁了,他走过去搀扶着中年妇女,叫了一声:
“黄阿姨,你来看我妈了!”
☆、371.第371章 因为爱你(41)
“黄阿姨,你来看我妈了!”
中年妇女马上止住了哭声,抬起头,一双泪眼怔怔地看着缪黍凡,突然她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着缪黍凡的胸口,骂道:
“小凡啊,你还知道她是你妈啊!你真是混啊!这二十多年,你对她不理不睬,你知道你妈有多苦吗?你知道你妈有多想你吗?她回来的这些日子,为了能看到你,每天很早就去你们警察局门口守着,躲在一边还不敢让你发现。她知道你恨她,不愿意见她,为了更多的了解你的情况,她想尽了办法。你怎么就这么恨心啊!”
缪黍凡仰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把心中的悲伤和悔恨也隐藏了起来,脸上依然是凛冽而肃然,他扶着黄阿姨说道:
“黄阿姨,我扶你到一边去坐会,我妈的告别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
告别仪式之后,缪黍凡和韩雪伊送走了奶奶和陈雅兰,送走了警局的领导和同事,送走冯剑豪和小韦他们,还送走了寇静和彪爷,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却看见黄阿姨还坐在这里,顾小可和朱媛媛正陪着她。
缪黍凡有些诧异,怪不得刚才送客人的时候他没看见黄阿姨,他看到黄阿姨手中捧着个盒子,显然是在等着他,他便带着韩雪伊走了过去,因为刚才一直还没有机会介绍韩雪伊,先向黄阿姨介绍道:
“黄阿姨,这位是韩雪伊,我的妻子。雪伊,快叫黄阿姨,黄阿姨是我妈最好的朋友,是我妈的闺密。”
“黄阿姨,你好。”
韩雪伊轻轻地叫了一声。
黄阿姨露出一抹笑容,握着韩雪伊的手对两人说:
“你们两个结婚也没举行婚礼,我都不知道小凡都已经结婚了,不然我会把这个喜讯告诉你妈,你妈一定会高兴坏的。”
“黄阿姨,真对不起,因为黍凡他工作很忙,我们就一切从简了。”
黄阿姨拍了拍韩雪伊的手由衷地赞叹道:
“真是个体贴懂事的孩子,小凡,我有话跟你说。”
黄阿姨夸完韩雪伊,就将目光转向了缪黍凡。
缪黍凡点了点头,便与韩雪伊扶着黄阿姨在休息室里的一角坐了下来,现在等着排队火化,还有点时间。
黄阿姨看着手中的盒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然后将盒子递给缪黍凡说道:
“小凡,这是你妈从美国给你带来的礼物,她知道你不愿意见她,所以她希望我找机会把它送给你。”
缪黍凡接过盒子,迟疑了一下便将盒子打开,是一把非常精致的仿真手枪,缪黍凡一看就知道这款仿真手枪很珍贵,也不知道王惠程从哪里弄到的。
黄阿姨看着盒子里的仿真手枪说道:
“你妈跟我说,你从小就喜欢手枪,总缠着你爸带你去警察局看手枪,从小就想着长大以后当一名能拿手枪的警察。在你妈的记忆里,你还是那个七八岁时候的样子。这些年,尽管我经常会把一些有关你的新闻报道发给她,但这些对她而言都是虚的,在她的脑海里真实存在的就是陪着你一起长大的那七八年。”
眼泪从黄阿姨的眼中流了出来,她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道:
“小凡,你还记得你妈最喜欢戴的那个梅花发夹吗?大概一星期前,她把那个梅花发夹弄丢了,她在我那里哭了好久,她说你小的时候最喜欢看她戴那个梅花发夹了,这二十多年来,她只要看到那个梅花发夹就像看到你一样,可是她却把它弄丢了,你没看见她有多伤心。”
黄阿姨说着擦了一下眼泪。
韩雪伊惊愕地看着缪黍凡,天啊!原来那天在医院的床上发现那枚梅花发夹是他母亲的?!怪不得当时缪黍凡会紧紧地拿在手中,发呆地看着。
黄阿姨紧紧地看着缪黍凡,叹了一口气,是否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小凡,这些年你误会了你妈,当年你还太小,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自然是搞不明白,当年你妈跟上那个吴允是有苦衷,你爸也是有责任的。”
缪黍凡原本一双幽黑的眸子充满了血丝,他疑惑地看着黄阿姨,声音沙哑地说道:
“黄阿姨,我不可能误会她,那天我跑去火车站,就是想要她留下来,可她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跟着那个男人进了候车室。”
黄阿姨却忧伤地说:
“小凡,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真实的情况你并不了解,那个时候你也不会懂大人之间的感情,你现在长大了,你却没有试着去了解你妈,所以你真的混啊!”
黄阿姨带着一丝气怒感叹道,她开始诉说起一段缪黍凡未曾了解的往事:
当年我和你妈都在吴允的服装厂上班,那个年代私企还刚刚兴起,吴允却很有头脑,生意做得很好。
吴允的老婆虽然是个大学生,但家是农村的,身上自然就带着农村的一些土气,尤其是生了孩子后,不注意保养,身材也走了样,加上一些不良习俗,吴允便开始嫌弃这个老婆了,他甚至连家都很少回。
而你妈当姑娘的时候就很漂亮,又爱打扮,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就更是风韵十足,吴允早就对她垂涎三尺。
当时,你爸年轻又从警多年,是警察局的骨干,大案、疑难案都会落在他的身上,所以经常出警在外,把你妈一个人扔在家里。虽然有你陪着,但女人独守空房的寂寞而孤单不是一个小孩子的陪同就能化解的。
你妈不是A城人,你外公外婆都在很偏远的国企上班,在这个城市,她除了你爸就只有我这个朋友,而她对你爸的依赖性很强,她经常跑来我面前哭诉。
我曾经提醒过你爸,要你爸多关心一些你妈,多在家里陪陪她,可你爸他……
黄阿姨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缪黍凡,又看了一眼韩雪伊,似乎在提醒这两个年轻人,你们以后也许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韩雪伊马上伸手握住了缪黍凡的手。
☆、372.第372章 因为爱你(42)
韩雪伊马上伸手握住了缪黍凡的手,柔情而又体贴地看着缪黍凡,目光中带着对他的理解,自从与霸道男在一起后,她真切体会到了警察这个职业的艰辛与危险,但她也认为身为现代的职业女性,生活中并不应该只有丈夫和孩子。
黄阿姨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悲伤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欣慰,她继续说道:
你爸非常喜欢警察这个职业,所以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对你妈确实关心太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吴允这个混蛋趁虚而入,他经常有意无意地安排你妈加班,终于在一次晚上加班的时候,他把你妈叫到办公室,花言巧语、连哄带骗,强行与你妈发生了关系。
你妈事后很是后悔,哭了很久,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你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爸,她的身心都受着良心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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