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问,温至臻怔了一怔。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是自己急进了,但你看,他并没有拒绝不是吗?苏凝自有一种影响他人的力量,她补救回来。
“我们今天好像说得太远了。”她端起咖啡,佯装庆祝,“来,干一杯,祝你早日康复。”
这家餐厅灯火璀璨,而这城的另一边,熹雯还在等温至臻来接她,说好要一起去取衣服。
眼看着时间晚了,她左右等他不来,自己去取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坐出租车到温至臻公寓楼下,温至臻正交代司机将苏凝送回去。
车子离开之后,温至臻方才看到拖着行李的熹雯站在不远处。熹雯劈头盖脸地问:“温至臻,你有没有搞错?!”出租车司机还在找零钱给熹雯,一边说:“小姐,是你老公,外遇都到家门口啦?”说毕,抛一个“你活该被发现”的眼神给温至臻。熹雯拿了零钱,风风火火地进了公寓。温至臻追进去,简直摸不着头脑。
熹雯一边等电梯,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好歹跟了沈析几月,已有白骨精模样,很淡定地说:“温先生,如果你要谈情说爱,我当然不会阻止你。但是,请你注意时间好不好。”熹雯抬起手表给他看,她从下班一直等到现在,不要期望她会有好脾气。“为什么不开手机?”熹雯气势汹汹地问。
“没电了,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他老实回答,突然玩味地问,“你生气,因为我不接你电话?”
熹雯欲笑无力,太无奈了,说:“不是说好要去收拾衣服的吗?”温至臻一听,突然严肃了起来,反问:“你不是随便说给奶奶听的?”熹雯恼怒:“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过你,晚上下班要去取衣服,我从六点一直等到七点,打电话又关机,你呢?”很好,真是没话说,跟情人约会。手伤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看在奶奶分上,她才不来呢。
温至臻一听,正色说:“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没有当真。”熹雯正在气头上,那听他说什么,急匆匆走在前头。回家温老太太的电话就打来,温至臻无奈地说:“奶奶你查岗啊。”他把电话递给熹雯。温至臻有时候觉得,奶奶说得没错,她真是宜室宜家,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所以,即使前一秒给他甩脸色,后一秒接起奶奶的电话,笑容可掬。
“真的吗?”熹雯对着电话说,“是明天木偶展吗,好,我会去买,不麻烦,我让至臻送我过去……蓝色的,等等,我记一下……衣服要几套?”她拖来便笺纸,密密麻麻地写下来。
女人煲电话粥最是废时,温至臻洗完澡,还听到熹雯跟奶奶在叽叽咕咕。熹雯挥手让他先去睡,温至臻坐在沙发上,随意转着台。熹雯捂住电话问他:“不去睡觉?”他默默无言,仿佛等着她说话,而熹雯不记得自己是否忘记告诉他什么?
熹雯想起来了:“明天我不上班,我想睡懒觉,早餐你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说睡懒觉,熹雯起来的时候,发现温至臻还没有走。他站在她的房门口,仿佛正准备敲门。熹雯看看墙上的大钟,说:“你怎么还没有走?”温至臻说:“马上就走了。”但他依然逗留良久,久到熹雯不得不提醒他:“你真的要迟到咯。”熹雯倒了半杯牛奶,倚在书房的门边抱怨,“当老板真好。”
“你今天有什么计划?”温至臻一边收拾桌台上的文件,一边转头问她。“没有啊。”熹雯说得轻松。难得一日假期,好好放松。这答案让他十分不满意,温至臻长吐了一口气,丢掉手中的文件,下定决心似的,向熹雯走了过来。熹雯吓一跳,站直了身子。他说:“谢熹雯,我真的弄不懂你。”她也弄不懂他,好不好!
熹雯缩回脖子,是防御姿态,问:“什么?”温至臻说:“那今天的木偶展你到底是要我跟去还是不要我跟去?”他说得既快又急,熹雯蒙住了,直觉地问:“什么去不去?”
温至臻愣了一秒,好了,他知道了,她没有当真。这回总算安心,温至臻风风火火地出门了。熹雯呆呆地站在书房门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觉得有一点好笑,捂着嘴角偷笑,但笑声仿佛不是她的,忍也忍不住。
下午,温至臻接到熹雯的电话。
“医生说今天复查。”她催促他快一点,“我在医院门口等你,奶奶还要看骨片呢。”如果不是因为温老太太要她带骨片过去,他想她大约也是不会来的。早上的事情令他有一点窘迫,温至臻虽然来了,复查的过程,半句话也没有和熹雯讲。他原来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熹雯心想。
从医院出来,司机先生问:“是不是先送谢小姐回家?”司机看熹雯的表情很古怪,因为熹雯坚持让他叫自己谢小姐。温至臻从来没有解释过他与熹雯的关系,但早上从同一居所出来,所以,这位司机先生,多半猜测她的身份。熹雯说:“去木偶展。”温至臻没有说话,司机先生转头询问他的意思。熹雯把骨片装好,偏头对着温至臻“嗯”了一声,也是询问,他想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温至臻这才勉强对司机点了点头。
熹雯嘟嘴不满,自言自语地说:“非要我低头,你才高兴?”温至臻却听到了,炸毛,回一句:“哪有!”声音提高八度,熹雯吓一跳,连司机先生从后视镜里扫了两人一眼。好吧,没有就没有,没必要吓着司机先生。
第七章
我后来才想起那句话。
那天晚上,我去沈析家里接熹雯时,沈析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只是现在才想起来,她说:“我们在被人所爱之前,先要有爱人的能力。”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什么被爱、所爱,我那时不过只是不想和她离婚而已。
“碧海青天”、“以天荒地老为佐证”,连文案广告里也说“绝对心痛的爱情,遇见一次已经足够”。
初恋在十几岁,懵懵懂懂的时候,那个来我家的小女孩,她叫我哥哥。青春期的秘密彼此分享着那样过来,我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她,每时每刻想要见她,我叫她“苏苏”。直至有一日奶奶问我:“至臻,你是不是喜欢妹妹?”我大惊失色,心里愧疚,她是我妹妹,即使没有血缘,她是我妹妹。
她依然做她的天真少女,依赖我、信任我,与我共享她的秘密,却不知道,我已有二心。日复一日,我隐瞒秘密,受这如末世般的心情折磨。我以为再不会为任何事情动容,我与熹雯离婚之后,总觉得生活没精打采,再多宗的生意,也提不起兴趣。苏苏说要回国发展,第一次,竟然觉得无谓好坏。
总觉得人生乱了,错了。可到底哪里乱了,怎么错了,一夕之间竟也遍寻不到答案。
——温至臻
非夫妻,亦非恋人的两个人住在一起,总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晚上,浴室的莲蓬头坏掉了,熹雯见温至臻没有回家,便蹑手蹑脚地跑到主卧去洗澡,她忘记拿换洗的衣物,裹着浴巾出来,才拉开门,看到温至臻从楼梯走上来,她想也没有想,竟然“啊”地一声尖叫,退回浴室。
温至臻先看到了她,原本没有当一回事,再说她都裹着浴巾,不该看到的地方一点也看不到的,只是她这样一叫,他不免也有一点心惊,感觉有点惶惶,快步走进卧室。温至臻等了一会儿,见熹雯还没有从浴室出来,他去敲门,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你不用管我……或者你先出去?”她隔着门言不达意。
温至臻环起手站在门外,觉得熹雯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再说再不该看的他早就都看过了。他强硬地说:“开门!”
熹雯吓了一跳,听他在门外说:“我数三声。”那样有蛊惑意味的警告,潜台词是,若是不按他的意思,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在第三声刚落下时,熹雯迫于压力打开了浴室的门。果然,一开门,温至臻凶狠狠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看到你衣衫不整,以为我会对你怎么样?”
“我没有那个意思,”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没错,有时候口时心非也许是出于迫不得已,熹雯反驳,“我没想到你这个时候回来,看到你有点意外。再说,你不也很奇怪吗,哪有这样硬要我开门的!”她抬头弱弱地看了他一眼。
他自她握在浴室门锁上的手看出她有些紧张,警觉到自己情绪失控,温至臻清了清嗓子。他身子微侧,熹雯借机出了浴室,她说:“我去换衣服。”
十分钟以后,她才出来。客厅里空无一人,书房的门半开。熹雯去冰箱里拿牛奶,对着书房大声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没有人响应她,关上冰箱门,熹雯对着冰箱贴上的娃娃吐了吐舌头。
“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你相信吗?”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雯转头,温至臻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当然不信,只当他在跟她开玩笑。熹雯回答说:“不信。”
“那你问我干什么?”他冷森森地回了一句。看,他果然在拿她开玩笑。熹雯吸了一口牛奶,迟疑片刻,仿佛犯了错,用一种阿谀的口吻对他说:“那个……傍晚的时候,苏凝有打电话过来,我不知道是她,所以接了。”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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