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夕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黎阎彬把绒布盒子放在床头柜上:“生日快乐,时夕。”
时值夏至,落幕夕阳,夏时夕。
或许,我们之间的遇见,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吧。
黎阎彬关了她卧室的门,还不忘掏出钥匙锁上。他知道,她睡觉一直都这样,大概有这个习惯,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直到门外变得安静,夏时夕才拿过绒布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躺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项链。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做工,那是一条很简单的链子,没有挂坠。
夏时夕关上那个盒子,打开抽屉放进去。关了灯,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任何睡意。
这么多年,阎彬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
还是那样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一双仿佛千年寒冰般严肃的眼眸。
尽管这时候,黎阎彬已经三十岁。
夏时夕又想起了十三岁的自己。
因为父母破产双双跳楼身亡在一夜之间成了孤儿的夏时夕,迫不得已,才想到或许可以去街上乞讨,苟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那晚,她缩卷在屋檐下看着外面暴雨重重的世界,正在心里犯愁明天要如何度过,倘若换个地方会不会好一点?
想得入神之际,一双手将她拦腰抱起拖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小妹妹,以后你就跟着我,大家都是一个行业里的,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
红楼之我行我素。哥哥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放开我,放开我。”
并没有大声求救,或许在夏时夕的观念里,救命这个词,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父母死后,她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没有人会知道,路人的冷漠嘲讽,亲戚的淡漠目光,昔日的嘘寒问暖,曾经的温暖问候,她再也不抱任何期望,没有人会解救她的,她只是一个肮脏的乞丐。
或许所有的故事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夏时夕早已绝望的人生里,看到一丝微微的光亮。
一个男人从一辆宾利车里下来,从乞丐的手里救下她。
那时候,暴雨连绵的世界里,那个男人的目光,成了夏时夕记忆里再也没办法忘记的一幕。
他站在雨中,打着黑色的伞,苍白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疲倦,看的出来他一点也不健康,他看了她许久,抬起那双冰冷的眼眸,看着站在马路上的夏时夕,冷冷的说了一句:
“上车。”
夏时夕愣在原地,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和低沉的语气,夏时夕犹豫了很久,可是那句严肃的上车,又让她觉得害怕,见夏时夕不说话,黎阎彬打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旁边的助理马上递给他一块手帕,转而看到倔强的夏时夕站在雨里,握着拳头,小小年纪,脾气倒是倔的很。
“哎哟,小妹妹,愣着干什么?来来来,上车上车。”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夏时夕在暴雨里抬着头,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眸,他将目光落到车窗外,脸色苍白,时不时的咳嗽一两声,听到夏时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黎阎彬觉得有些可笑的扬了扬嘴角,或许他觉得夏时夕的问题问的太幼稚,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使了个眼色,让助理把夏时夕“送”进了车里。
“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我是未成年?”
“你马上放我回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拐骗未成年人是要坐牢的。”
夏时夕在车上又叫又闹,却始终没见到那男人多说一句话,最后,被夏时夕叫的不耐烦了,索性幽幽开口道:“你还有家吗?”
车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夏时夕没了声音,是啊,她还有家么。十三岁的夏时夕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她还有什么权利选择大呼小叫。见到终于安静下来的夏时夕,黎阎彬将目光落到夏时夕身上,看着低着头眼里溢满泪水的眼睛,可最终,那些水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又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
“时值夏至,落幕夕阳,夏时夕。”
沉默了很久,夏时夕听到他淡淡的的说了一句:“我叫黎阎彬。”冷漠的语气里,没有开心和温暖,像是做着一个在平常不过的自我介绍。
除此以外,在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夏时夕侧着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世界上在没有什么人能让夏时夕提起希望。
那一天,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叫夏时夕的小乞丐。
她茫然无措的人生里,遇到了黎阎彬。
☆、第三章
【你的二十岁生日,过的极其简单,但那时候,我真的好希望你就一直那样,一直那样平平安安。我说过的,你的一切,由我来安排,可是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这句话说的那么容易,却由不得人心。】
第三章:
虽然地处南方,可是露新这个城市,向来比临城的南方城市温度要低许多。不过刚刚入秋,已经可以感觉到空气里有些寒冷的气流。
夏时夕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洗漱完毕,她坐在梳妆台前,将那条简简单单的项链拿起来看了很久,最终又将它放到了绒布盒子里,她拎着背包下了楼。还未走到楼下,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大概一个多星期没回来了,这次是特地回来给她送礼物的吗?她不知道。至少,过去的几年间,他从未对她说过生日快乐。
“早上好,黎先生。”夏时夕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热牛奶,今天的早餐意外的换成了她喜欢吃的三明治,安静的吃着早餐,秋天的早晨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而显得格外安静,虽然以往,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这里也并没有多喧嚣:
“怎么没戴我给你的东西。”
黎阎彬说的是那条光秃秃的项链:
“那个……太贵重了,我就放在房间里了。”
窗外是微弱的太阳光,光影落在那张安静的脸上,他的肤色很白,哮喘让他的脸显得有些病怏怏的,他抬起牛奶喝了一口,便不再提这件事情:“你现在就要回学校了?不多呆一会吗?”
夏时夕摇摇头:“不了,社团里还有些事情。”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因为黎阎彬的突然出现,让夏时夕的心里有些不自在,不是讨厌黎阎彬,她说不出来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黎阎彬那双冷冰冰的眼眸。也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面容,那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甚至有些严肃的目光,让夏时夕无法喘过气来。
匆匆吃完早餐,夏时夕说了句我先走了,就匆匆的踏出了大门
终生兽用。
“我送你去。”
“不了。谢谢。”
“我送你去。”
黎阎彬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夏时夕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鞠了一躬:“那麻烦黎先生了。”
看着那个弯下去的身体,原本还有些温暖的目光,骤然变得冷漠起来,像是冬日里突然损落下去的阳光,黎阎彬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站在她面前,她的身后是无比刺眼的光芒,她却低着头,弯下腰,他僵直着身体,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流,更没有什么话题,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没在夜晚看到那个刻意等他回家的身影,从十三岁到二十岁,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越长越安静,她像他所希望的那样成长着,他却觉得那个鞠躬,比一把利剑还要伤人。
很好,夏时夕,你成长的很好。黎阎彬把手放进口袋里,踏进了缓缓开来的车里。
坐在安静的车里,记忆仿佛又回到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黎阎彬,第一次到黎家。
转眼,当年的夏时夕,早已成了二十岁的大学生。夏时夕坐在车上,刻意和阎彬保持一定距离,车里异常安静,夏时夕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两旁的梧桐叶一晃而过,这个地方她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我希望你能经常回家和我说说话。”
夏时夕读的学校离黎宅并不远,大学都是住宿,夏时夕平时却很少回家,而黎阎彬,他的工作很忙,他是多家企业的挂名董事长,也是黎氏集团的ceo,即便这样,黎阎彬还是用温和的语气告诉她,希望她经常回家看看。夏时夕想起第一次和黎阎彬的谈话是在她住进黎家大宅的第三天。
她第一次到黎家的那天晚上,两人再也没有说上什么话,到了黎家大宅,那里早已等候着一位大约五十出头的中年妇女,那女人见到她,先是有些惊讶,后来又注意到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时夕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她拿起一块毛巾放到她的头发上,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夏时夕有些胆怯的躲了躲,她还没弄明白发什么了什么,她的身边就出现了些她不认识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周姨看着那双倔强又害怕的眼睛,摸摸她的头发:“别怕啊,我是好人,大家都叫我周姨,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是我让黎先生带你来这里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家的含义是什么?在夏时夕的眼里,家就是温暖的地方,没有寒冷,没有伤心,只有快乐和幸福,可她并不觉得幸福。她有些精神恍惚,周姨领着她去洗了澡,直到躺在温暖的大床上她还一直觉得这是一场梦,可是第二天,周姨带着她去办理领养手续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真真实实的发生着。
相似小说推荐
-
帝都总裁,来势兄凶/别太无耻 (永恒的猪肉卷) 言情小说VIP2015-03-17正文完结她生活在霍家,因为身份敏感,更懂得循规蹈矩,却不知道自己已被恶魔惦记着身体。 ...
-
绽放 (楼海) 2015-12-08完结吉云说:“不做亏心事的人不必怕我。” 她一撩头发,仰面望他,嘴角噙笑。“你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