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云抹了把脸上的水,却将破了的手掌腌渍得生疼。
孟燕又不愿意淋湿自己,又想去抓她,焦急地说:“吉云,你往哪儿走,过来躲会儿雨。”
吉云没理,冲在雨里,身后的孟燕忽然大喊:“吉云,咱们的箱子呢!”
吉云这才像是打破魔怔,边看着街角的地方,边回身走过来,刚刚放着箱子的地方果然是空空如也。
孟燕将包举在头上,说:“吉云,箱子呢!”
两个人四下一望,孟燕先自雨帘里望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拎着两个箱子往辆摩托车上钻。
“在、在那儿呢!”
吉云立刻跟着追过去,却只是眼睁睁看着提箱子的男人在车上坐稳,不停催促:“走走!”
吉云刚一摸上车尾,戴着头盔的男人扭死车把,车子轰隆隆地往前飞驰。
她身子立刻一歪,却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一只手,在这千钧一发里捞住她的腰。
吉云屏息凝神,稳住打颤的两只脚,手扶着横亘在她腰间的胳膊,顺着这人的力气站好。
耳边,他呼吸平顺,冰凉的鼻尖堪堪擦过她的脸,顷刻间,她心跳如擂,剧烈地快从胸腔中跳出。
她的心脏,比她先一步认出他。
雨忽然停了。
☆、Chapter 33
“警、察同志,你们这治安怎么这么差,我只不过十秒钟没看着,刚一扭头就被偷了。手提包也就算了,那可是行李箱,行李箱都不放过啊,女人穿过的衣服能卖几个钱?”
“……”
“我当然不是说我那衣服不值钱,我就是觉得匪夷所思,你们这的贼也真是绝了,偷光拿光抢光,你好歹给我留件换洗衣服吧,我们那摸了钱包还留个打车的钱呢,他们是冲上摩托车就跑啊,摩托车——警、察同志,你们这是不是太落后了,这都哪一年了还没禁摩哪。”
“……”
吉云和孟燕一人一条大浴巾,裹得严严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小警、局里人手不足,来了半天只见到一个满脸生涩的小片、警,其他人不是出、警就是在出、警的路上。
小伙子脸上还爱长青春痘,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遇上早就熬成老油条的孟燕几乎如遇梦魇,一路节节败退的生硬接招,压根不是他在了解情况而是他被孟燕了解。
吉云目光游离其实心不在焉,余光全落在一边时而打电话时而接电话的陈琛身上。
吉云简直想不到不过几天不见,他怎么就如此忙忙碌碌,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样子。
连同刚刚送她和孟燕来警局的时候也是一样,一路上电话不停。吉云坐在后排正好自座椅的间隙瞧见他侧脸,一股莫名的愤怒就像无源之水般噗噗冒出来。
他好像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肤色仍旧白的教人觉得晃眼。
只是换了一辆小面包车,八成新,银色的漆,车门上印着火红的“火车头”三个字,后头跟着一串号码。
人一直是在谷底待着,他的日子不会更差,只有更好,吉云大概能为心里的不痛快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只是不愿意承认。
余光里那道瘦削的影子忽然晃过,吉云两眼一动,又直了直腰坐得端正,听到他的脚步由远及近,然后在她身后停住。
陈琛说话的时候用了方言,小警、察抬眼看他细细聆听,整个人往椅子上一仰,脸色明显松弛下来。
南方的方言大多难懂,难过语言关的吉云从头至尾简直一句话也没听懂。只能留意到这方言里软软中带着的温暖湿意,抑扬顿挫里偏又有几分慵懒的嗲,配上陈琛低沉的嗓音有种反差的好听。
陈琛和小警、察聊了几句,小警、察连连点头,拍着桌沿一连说了好几个字,好容易被吉云领悟了,他说得的是一串:“好好好……”
陈琛这时候望向吉云,说:“我有事先走,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我们这边人淳朴好说话,我也叮嘱过我老乡给你们好好查了。”
吉云没来得及说话,一边孟燕发出声怪声:“淳朴好说话?小伙子,我们可是头一天来就被偷了包,你别告诉我贼是有苦衷的。”
吉云有理由看向陈琛便绝不眼软,两只眼睛晶晶亮亮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地盯死了。
陈琛眼光淡淡落在吉云脸上,听到声音,飘到一边孟燕处,说:“那两个不是我们这儿的。”
孟燕好大的一声嘁,撞到墙上,几乎没折回来再落到耳膜上,再冷嘲热讽:“坏人全不是你们这儿的,好事全你们这儿做的。”
两个本地人全被呛得灰头土脸,气氛甚是尴尬。
陈琛告辞,吉云裹了裹身上的毛巾,从位子上急匆匆站起来,孟燕睨她一眼,说:“去哪,我这还没反映好情况呢!”
吉云没理她,等跨出门槛,出声喊住陈琛。
陈琛听到她声音,转过身去看她,她已经走得很近,说:“有什么事打电话给你,我都没你电话,怎么打给你?”
陈琛没能吱声,吉云一脸皮笑肉不笑,一手拉着毛巾,一手做出个v:“怎么每次碰见你都没好事,我包丢了两回了。”
陈琛讪讪:“对不起。”
吉云冷哼:“又不是你的错,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证件什么的难补,对了,还真有样特别重要的差点给忘了,你说是什么?”
陈琛看她,隐隐猜到了。
吉云自问自答:“你身份证,放我这儿都磨光了,那晚光顾着给我钱,不记得把身份证要回去了吧?”
陈琛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事,身份证我挂失重办过了。”
“……”又想说脏话了啊。
吉云一口气没顺过来,又听他问:“我把新号码留给你,有东西记吗?”
吉云抿唇看他。
“纸和笔都没有?”
“……”
吉云本想矫揉造作地转身往回走,转而一想以陈琛的木讷来说大概会真的放她离开,这种冒险的事情还是能少做就少做,别吓坏了他。
陈琛正摸口袋,将自己手机取出来给她,说:“你不介意就用我的。”
吉云当然不介意,很泰然地接过来,问:“我想给你打电话怎么办?”
陈琛走过来,微微弓下腰,凑近她,手拨着屏幕说:“白天就打这个号码,晚上打这个。”
吉云指着白天专用的固话号码,问:“白天这个号是哪儿的,我看你车上印的就是这个,火车头是什么?”
陈琛说:“快餐店。”
吉云说:“你在里头打工?”
陈琛说:“算是又不是。”
吉云挑眉:“你竹筒倒豆子,非要我颠一下才吐一个出来是吧?”
“……”陈琛只能解释:“本来是在里头打工,不过老板最近想盘出去,我打算接手。”
吉云半晌没说话。
等这话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两回,她理出头绪,问:“你这是打算落叶归根,要在家这边一直呆下去了是吧?”
陈琛看了看她,没吭声。
吉云将之当成是默认,心尖几乎跳了几跳,咬牙想了又想,说:“陈琛,那天晚上我是把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陈琛漆黑的瞳仁一闪,视线落在她脸上。
“我脾气一直挺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气头上就随口乱说,你认识我多久了,不也说过不会怕我吗。”
陈琛还是没搭话。
“不过你身为一个男人心眼也太小了,被人稍微一刺激,立马转身就把房子卖了,还一声不吭玩人间蒸发,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能这么幼稚!”
话转了一圈,又怪罪到别人头上。
陈琛知道她是误会了,又将她说得既圆又满的话里拎出个头来,切中问题要害:“你觉得我是故意消失,然后永远都不回去了?”
吉云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不是?”
陈琛断然否认:“我没那么想过。”
三言两语,倒教吉云怀疑起在他心里的重量,难道是她自作多情?
吉云挽救面子:“你既然不是故意,为什么连说都不说一声。”
陈琛说:“情况紧急,我没想太多。”
吉云说:“那你回来了总该给我个电话吧。”
陈琛说:“漫游太贵。”
“那你重办了号码也该告诉我。”
“我忙忘了。”
“……”吉云搜肠刮肚,终于又咄咄:“那你既然不是负气离开,也还想回去,干嘛又要在这边盘店?”
“……”这次轮到陈琛沉默。
吉云终于扳回一城,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感,腰板挺得笔直。
只是转而一想,他不回去,于她而言根本半分好处都没有,气势立刻又低落了下来。
气氛凝滞。
时间一分一秒走得缓慢,雨后的空气潮湿得像是能挤出水来,自这湿哒哒的间隙里陈琛声音低沉地问:“你为什么来这儿?”
吉云看着他:“医院派我过来学习。”
陈琛点头:“哦。”
“我先走了,还有事。”
“你忙。”
陈琛不在,电话则一直响得勤快,无一例外都是点餐。吉云不堪其扰又怕耽误他生意,教人去打他店里的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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