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绽放 (楼海)


  提到钱,一直绷着脸,表情严肃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陈琛方才变了神色,眼中一闪而逝的局促虽然短暂,但被吉云看得一清二楚。
  陈琛说:“还在攒。”
  “攒了多少了。”
  “……”他声音低了点:“差不多了。”
  “差多少?”
  “……”
  陈琛无奈地张了张嘴:“你是不是事事都要刨根问底?”
  “那可不是,只有我在意的事才想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些鸡毛蒜皮八竿子打不着的与我何干?”她眼珠子一转,笑得意味深长:“谁让你那么巧,正好是我在、意的。”
  “……”
  陈琛咬了咬牙,脸上有某种秘而不宣的隐忍。
  吉云含笑看他,目之所及是他如刀刻般精致的侧颜,紧绷的肌肉线条略显僵硬,沿着紧咬牙关的凸起连接下颔的曲线。
  他微动的睫毛,抿起的唇线,突出的喉结……
  湿滑的唾液在口中转了转,吉云微喘着抬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忽然喜报探出头来喊:“吉医生,琛哥!”
  吉云手一颤,悬在半空,陈琛侧目而视,眼带锋锐。四目相接的那一刻,火光四射,吉云轻易读出他的敌意。
  喜报跑过来,说:“吉医生,琛哥,你们站外面干嘛,快点进屋来啊。”
  吉云皮笑肉不笑地说:“有人怕我在屋里吃了他呗。”
  喜报满脸疑惑地看了看这两人,支吾着:“什么啊,谁要吃了谁?”
  陈琛不禁逗,脸黑得如锅底,吉云也不着急,找话岔开了,说:“雨实在太大了。”
  “是啊。”喜报忧心忡忡:“天都黑了,雨一点也没变小的趋势,地上水这么大,我看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吉医生,不嫌弃的话和我一块儿睡吧。”
  吉云说:“不要。和外人同一个床,我睡不着。”
  她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陈琛,挑高了嗓音,说:“陈琛,我睡你那儿去。”

☆、Chapter 10

  漫长的一天。
  陈琛果真生了吉云的气,吉云跟在他身后往那小平房走的时候,他举着一把漏雨的破伞脚步很快。
  乌漆漆的天,坏了的路灯不停闪烁。水已经涨得很高,映着黄色的光线,暗藏汹涌的激流穿梭。
  吉云一手扶着粗糙的墙面,沿着曲径艰难地走动,余光瞄到暗色的水流,仿佛天地牵连一线,她孤身站在一叶扁舟,孤立无援。
  “陈琛!”吉云抑制不住地头疼,终于放下面子喊那男人。
  陈琛转过身。
  “你来扶我。”
  她脸色煞白,嘴唇青紫,额头上不知是汗是雨。
  陈琛径直走过来,手扶住她的肩,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吉云避开他的视线似的偏过头,却觉察到他弯下了腰蹲在自己面前,那只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脚腕。
  “你干嘛?”
  陈琛低着头,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你穿这鞋没法走路。”
  “你要我赤脚?”还是微微抬起脚,教他拿下了一只。
  “路被雨冲洗得很干净,不会划到脚。”
  “还要走多远?”
  “快了。”
  “陈琛,是你害我的。”
  陈琛提着鞋子站起身,看了她一眼。
  “我让你走的。”
  “你——”
  “你没听。”
  “你——”
  陈琛用提着鞋子的那只手环住她,狭小的空间,她被紧逼着几乎贴到墙面,伞落到身前挡住前方的风雨。
  陈琛的那把破伞罩住他俩,外头是大雨,里头是小雨。
  双脚着地,仿佛灵魂归位,吉云陷在他怀里,就像周身燃起暖炉,热烘烘得熏着她。稍一抬头是他绷得紧紧的一张脸,那股莫名的气恼又莫名的消失,她装作不经意得用唇擦过裸、露的肩头。
  男人瑟缩了一下。
  大概被风蛰了一下。
  陈琛一个人住,平日里除了毛孩喜报,没有其他人过来串门。于是房子里除了他的东西,居然找不到一双可以给吉云临时穿的鞋子。
  里里外外搜了半晌,他最终将自己脚上的一双脱了下来,扔到她脚边。
  吉云像是穿了一双巨大无比的木屐,走一步,掉一步,偶尔小趾勾上鞋边,她很轻声地抱怨一下。
  嗒嗒的声音如沉闷的鼓点,密集地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直到陈琛洗过澡套衣服,这喧嚣的鼓点方才停滞下来。
  等他掀开帘子出来,吉云已经搬了张小板凳,还坐在上次的位置,赤着两只脚踩在门槛上。头发如黑瀑披在肩头,她正拿着块洗得泛白的毛巾,安静地擦着。
  听到脚步声,吉云猛然一扭头,澈然的眼睛定定看住他,疏忽嫣然一笑:“这毛巾是不是我上次用过的那一块?”
  她背后是黑压压的天幕,细如银针的大雨滂沱而下,间或闪过几道白厉的闪电,照得她脸一阵明暗——
  陈琛头顶即刻有响雷滚过,轰轰隆隆好不热闹。
  吉云说:“你这儿有创可贴吗,我脚后跟破了。”
  陈琛一声不吭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果然拿着几张创可贴。
  吉云又说:“你帮我弄一下吧,喜报裙子太紧,我不方便。”说着便曲起两条腿,向他伸腿过去。
  陈琛二话没说,弯腰蹲了下来。
  她脚后跟被磨得红了一长道,中间的皮肤已经破得不像样子,渗出浅黄色的液体。
  像是一块莹润的玉上开了一小道鸡血红的口子,他手握着她脚踝,感受到这玉里跳动的热度。
  这里的伤口多半不轻松,他用毛巾请拭去创口附近的液体时,她很明显得颤了颤。
  “很疼?”他说。
  创可贴抓在手里拿不准从哪个方向去贴,横过来的话面积实在不够,竖过来的话一走路又很容易脱落。
  吉云一挑眉梢,放柔放慢了声音,别有它意地说:“那你对我轻一点啊,陈琛。”
  “……”
  陈琛抬头看她,满眼的戒备。
  就像不久之前,她说“陈琛,我睡你那儿去”时,一模一样的戒备。
  他防着她,忽略她,装糊涂……可她知道他懂,懂她刻意的接近,懂她故作的姿态,懂她话里的有话。
  可他知道他控制不了她,就像一条海里驰骋的飞鱼,你可以轻易折断她的翅膀,但你无法追上她游移的方向。
  他只是控制自己,戒备,然后对她冷冽。
  陈琛默了几秒,终于开口。
  “吉云。”
  不是吉医生。
  “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他字字句句说的分明。
  吉云怔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笃定我想从你那得到些什么?难道,你就不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或者,我们可以互相得到互相成全呢?”
  她绷直了脚尖,拿脚趾去蹭他的膝盖,那男人的手腕却猛然一个用力——
  脚腕处一阵惊心的疼痛,吉云猛地向后一弓身子,将脚从他手中抽出来。
  根本无需费力,因为陈琛早已经松了手,此刻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冷冷:“我去做晚饭,你要吃什么?”
  创可贴被扔进她怀里。
  吉云紧紧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两眼直勾勾地打量他,不多会儿,忽地低声冷笑出来。
  “不必,多谢。”
  ***
  大雨足足下了一整夜。
  吉云累得眼皮如有千斤,然而睡在陈琛的床上,辗转反侧直至凌晨,却始终处在迷离的半梦半醒之间。
  房间里始终有一股干燥的气味,像是做完一天活的木工房,锋利刀口涩涩的生铁气味,夹杂着阳光下刨屑翻卷的松木味。
  稍稍吸一口气,都是浓烈缱绻的男人味道。
  一睁眼。
  却只是黑夜,冷屋。
  下不完的大雨,和落在瓦上水中淅沥的声响。
  越到这种时候,她心里的那份空虚就越大。
  想要说话。
  想要聊天。
  想要……男人。
  好容易挨到天蒙蒙亮。
  忽然就有震天响的敲门声。
  吉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问:“陈琛,是谁!”
  只是一卷门帘相隔,很容易就能听出陈琛也起来了,脚步声很沉很稳,声音随即传来:“我去看看。”
  房间里却是“咚”的一声,吉云哑着嗓子低喊了一句。
  陈琛立刻紧绷起神经,跑过去,隔着帘子说:“吉医生,你没事吧?”
  没人回答,只有低微的呜咽。
  “吉医生!”
  陈琛忍不住掀了帘子进去,吉云正坐在地上捂着头,见他进来,无精打采地说:“没事,起来太急眼睛花了。”
  陈琛过来扶她,却被她一手挡开,声音闷闷,还是那简短的四个字:“不必,谢谢。”
  外头,喜报死命砸着门,将肺里的所有空气全逼出来,扯着嗓子喊琛哥。
  陈琛蹲在吉云前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抿了抿唇,道:“我去开门。”
  吉云望着他眼底明显因熬夜留下的青色,挑了挑眉。
  喜报被淋得十足落汤鸡一个,被清早凛冽的风一吹,冷得直哆嗦,刚一踏进门里就哭了起来。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