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王朝嗤笑了一声,“是不是说还能扳倒我?你还有可能夺回王氏?”
王勋没应声,可脸上的神情早已说明了所有。
王朝笑容一收,“那人说得没错,毕竟那都是事实,不是吗。”
王勋腆着脸的表情一僵。
若是成功逼供余微言,抖出从灵做的事,那从灵就彻底完了、傅家被牵连会倒、他王朝也会因此下位。如此一石三鸟的大好事,难怪王勋动心,就算不许他这些条件,他也依然会做同样的事。
这是一匹狼,他今天若是放过了他,明天他就能回头咬死他。
王朝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手放在门把手上,道:“我会为你请律师。”保证你永远都只能缩在这高墙之下。
王勋跪在地上,脸上的神情从惶恐的恳求到布满了狰狞的憎恨,转变不过一息的功夫。他嗖的站起来,猛地朝王朝扑过去,王朝听到动静巍然不动。
王勋的势头很凶,可惜脚下的链条一绊,终是扑倒在地,连王朝的衣角都没碰到。他崩溃的大吼大叫,立刻引来了狱警,顷刻之间便被五花大绑的押走。
王朝冷眼旁观,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从看守所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王朝抬头长出一口气,手机的信号回来,短讯提示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是江月照发来的。
王朝三两行看完,不得不感叹江月照的效率之高,不过这么会儿时间就查清楚了甘棠在这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传话之人。
有些身居高位的人不便出面,甘棠就是一个传话筒。出乎王朝意料的是,她不仅给王勋传话,还和孙讯有联系。那么余微言就是孙讯抖出去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也就华夏曾经的总裁有可能知道从灵和余微言在暗地里做的事。
华夏的案子已经敲定,孙讯是狗急跳墙了,冒着一招不成被傅家收拾的风险也要将从灵咬下来。但同时,也暗示着在背后操控之人权力之大……能与傅家抗衡的,b市,乃至全国,能有几个?
到晚上,消息完全确定。zy
余微言被关在军区某限制区块,上辖正是与傅老对立派系的人。简而言之,就算有傅老的特权,他们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那个限制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升到了政.治博弈的局面,不是可以谈人情的时候了。
傅琮明和傅老在书房密谈了许久。
“……可以进去,但是人带不出来的。……没有办法了,趁早吧。”
傅琮明从书房走出来,叫从灵进去。从灵看着舅舅的神情,止不住的心慌,慢吞吞的上楼走到书房门口。傅老在里面坐着,冲她招手。
从灵顿了顿,方才走进去。
傅老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中溢满了疼爱,不...好像疼多过了爱。从灵忽然不想听他接下去说的话了,然而此时想要回头已然过晚,傅老语重心长的开口说:“灵灵,你要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牺牲了那个小姑娘——”
“外公!”从灵听出言中意,打断了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摇头。
傅老话语不停,“但事有轻重,我们没有办法把她带出来,待久了,她吃的苦也多——”
“不行!”从灵再次打断他。
傅老面色一肃,“你所有在乎的人都会陪着死,你也不在乎吗?”
☆、第59章 他的选择
“你所有在乎的人都会陪着死,你也不在乎吗?”
这是什么话?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从灵闻言就觉得耳边金钟齐鸣,脑子都要炸了。一边家人、一边手下,她心中的那杆秤其实已经很明确的有了偏转的方向,也正因为如此,她整个人被扑面而来的崩溃感瞬间吞噬了。
“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没有…”从灵颤抖着抽了一口气,“别的办法了吗?”
傅老看着她不说话。
从灵知道自己问的都是废话,若是还有一丝可能,外公就不会把她叫过来专门叮嘱。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机械化的不停的问,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
渐渐地,她停了下来,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然而有些事情不行。眼下这件事,摆明了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只是他们准备怎么做?从灵往下深想一点点便全身泛冷。
尽管她不算是完完全全在傅家长大的孩子,但有些手段以及行事方式就像是流淌在她骨子里、血液中的东西,不需要教她都能心领神会。
既然余微言留不住,那与其等她什么都说出来,不如趁她没开口早点解决了她。傅家虽然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限制区里带个活人出来,但要弄死一个人还是容易的。
她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我,我想休息一下。”从灵喘着大气说,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见她这幅样子,傅老也痛心,他不忍心逼她,只是再三叮嘱道:“不要去联系那个记者。”
从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里走出来、又是怎么摸着扶梯下楼的,她想她的面色一定苍白得恐怖,不然妈妈和舅妈看到她时就不会那样失色。
她们上来拥住她,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特别焦急的说着什么,可听进她耳里却全是迷茫一片,她什么都听不清,怎么会这样?紧而她眼前一黑,向前倒去,感知存在的最后一刻有人接住了她,双手坚定的力量一如当初,可惜这次他却没能够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
从灵彻底失去了意识。不止生理,还有心理的。
所以她好久好久都醒不来,反反复复的跟噩梦纠缠着。
从灵不知道她昏过去后家人是怎样的一番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她昏过去后王朝的内心经历过怎样的一场挣扎。
***
春意阑珊的夜晚依旧一如往常。
“说吧,特意支开顾城来找我,什么事。”
江月照在沙发上落座,翘起腿,摸出金属镶边的皮革制烟盒,拇指按住一送,盒盖叮一声滑开。她从中抽出一支烟送到嘴里,打火机的光亮一明一灭,江月照双指夹着烟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瞬间模糊了她的面容。
王朝想也就这样的女人才能周旋在那等翻手云覆手雨的人物前却片叶不沾身吧?
“人都傻了,看来事不小。”江月照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王朝抽回神,神情变得严肃,“我想去b市军区的某一个限制区救一个人。”
江月照闻言轻笑了声,那声轻笑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让王朝不由心下一沉。江月照揿灭了烟蒂站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道:“不送。”
王朝没起身,仍旧稳稳的坐在那,道:“条件可以谈。我自己进去,不需要折你任何的人手。”
“王总高看我了,我一介商人,哪里来的那等权力带你进军区,别说还是限制区域。”江月照轻描淡写的回道。
“但你可以设法弄到通行证!”王朝盯着她说,“军队里的规矩一向是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只要这张通行证拥有最高优先权,进去后就没有人敢多问一句。”
“你倒是什么都为自己想好了,可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过?”江月照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你凭什么要我冒着毁了江氏基业的风险帮你?要是出事了,你王氏有能力可以支撑住司家决心要毁掉的江氏吗?”
她直接的话语将王朝问得噎了噎,江氏和王氏的实力几乎可以算是不相上下,若是真有那一天,或许倾尽王氏的全部力量都挽救不了大厦将倾的江氏。
江月照见此再没谈兴,道:“请吧。”
王朝深深吸了一口,开口道:“王氏不行,但傅家行。”
江月照抱胸笑道:“傅家和司家各占半壁江山,我江氏已经找到司家作为靠山,你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才要好端端的舍司家就傅家?”
“因为要变天了,傅家和司家只能存一个。”王朝沉声道。
江月照听到这里才缓缓的收起了笑,又回来坐下,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
“明年就要换届了,傅家和司家的站队不一样,现在正是铲除对方势力的紧要时候,他们都已经动手了,很快很快就会有结果。”
江月照半天没说话,末了问他:“你觉得傅家胜算更大?”
“不知道。”
“那你什么意思。”江月照不大高兴。
“因为对我来说只能是傅家赢,没有别的选择。”王朝道。
江月照皱眉,摇头道:“这跟我没关系。”她关心的是——“傅家手上有司家致命的把柄?”
“这不是我可以谈论的,也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但是你要去救的人手上应该就握着傅家的致命把柄吧。”江月照反应很快,立即推测出了其中的关联。
王朝顿了顿,道:“它对傅家致不致命我不知道,但它对从灵致命。”
江月照微微张了张眼,仿佛被他深情的模样惊到了,“我以为——你是为了王氏。”才选择傅家连成一体的。
王朝没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说:“你衡量一下,是继续小意的捧着司家好,还是选择傅家,然后再也不用周旋在那些个…男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