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她进浴室,很自然的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洗?”
盛绾绾囧囧的看着她,“我是眼睛看不到,又不是手残脚残了,而且我瞎了好几个月了。”
晚安想起她在电梯里跟陆笙儿说的话,还是问道,“你在电梯里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为了气陆笙儿?”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寡淡了很多,她轻描淡写的道,“真的啊,我犯得着编这种谎话骗她吗?”
顿了顿,她眼睛里浮现了几分嘲弄,“不过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冷淡。”
只不过她对一个囚禁她的陌生男人不怎么在意,也不曾细细的揣测过。
“因为这样……所以你阻止西爵杀他?”
那时候的对话晚安是听到了的,西爵问她如果他杀了薄锦墨,她想也不想的说不要。
她皱眉,“我哥已经坐了四年牢了,难道让他再坐一辈子的牢或者被枪毙吗?”
晚安这才想起来,她是不知道米悦的事情和米氏的,在她的心里,盛家倒了,就只剩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了。
“晚安,你出去吧,我洗完澡吃点东西就去医院看我哥。”
“好,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她们重新回到医院,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六点半,天都黑了下来,手术中三个红字悠的熄灭,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晚安
tang很快的起身,几大步的走过去,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抹了抹额头,这场手术连续不断的持续了八个多小时,“情况不算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尤其是车祸时脑部受到重创,能不能醒来,还要再召集脑科专家做进一步的研究。”
“什么叫做能不能醒来……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呆呆的声音,并不激动,但是身为医生,这声音里面的情绪比激动更难以应对。
晚安抿着唇,脸色同样是煞白的。
她总以为,会好起来的,近乎执拗的如此认为。
医生叹了一口气,语气遗憾但清晰的道,“病人脑部因受到重创而受损,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
晚安脑子一白,仿佛丧失了言语的功能。
旁边冷静的嗓音响起,“是说可能不会醒来……但他还活着是吗?”
医生有些诧异,这才发现说话的女孩似乎眼睛是看不见,这么漂亮,却是这样的残疾,“是的,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已经抢救过来了,最差的结果可能是成为植物人。”
晚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好,好,活着就好,我哥不会醒不过来的,”那声音很冷静,虽然听着仿佛很恍惚,“晚安,你去给我哥办住院手续,不用管我。”
一直沉默没有半丝声响的米悦在后边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表情和嗓音都有些木木的,“我去办住院手续,你们陪他去病房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转身了。
晚安叫住了她,“米悦。”
米悦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没办法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他要是死了,或者真的只能当一辈子的植物人,我自然是不会守着他的,毕竟我没这义务。”
她淡淡然的道,“不过你放心,他救我的命就救过几次了,没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条街上要饭,所以他住院所有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等会我办完手续回来就会请我在纽约的朋友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
“谢谢。”
半个小时后,晚安忙完所有的事情,累得要站不起来了。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脑袋,埋首在其中。
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她的面前停下,好久,低低沉沉的嗓音才在她的头顶响起,温柔的带着一股错觉,“晚安。”
她迟钝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他,轻飘飘的道,“好巧啊。”
顾南城皱着眉头,她苍白而恍惚的表情让他眼眸的颜色愈发的深,“我来找你的。”
“噢。”她这才反应过来,“你来送离婚协议吗?好吧,我确实抽不出时间再回去一趟了,麻烦你请林妈收拾下我的东西……”
男人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抬手握住她凉凉的手,平淡的道,“非要离婚吗?”
晚安闭上眼睛,笑了笑,“不然呢?”
他英俊的脸一如既往的清贵,又带着她熟悉的温存,低沉的仿佛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心扉上,“哪怕你现在需要我?”
她怔了怔,笑着反问道,“我需要你?”
“嗯,你需要我,”顾南城自始至终都看着她的眼睛,那语调很清晰,很平缓,又似乎很温柔很心疼,但字字句句都是有条不紊的,“你需要很大一笔钱支付盛西爵的医药费,你需要请医生给盛绾绾看眼睛,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但之于你而言就是你爷爷之外的亲人,你不会坐视不管。”
☆、坑深213米:嗯,她要跟我离婚了
晚安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就失声笑了出来,喃喃的道,“好像是真的啊,这么说来,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你有很多很多的钱。沿”
英俊的男人抬起温热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庞,低低的道,“所以,离婚的事情等这些过去再说,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仿佛极尽了温柔。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好。”
顾南城的脸上亦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晚安。”
“一条错误的路,走过一次,就没有理由再走一次,是不是?”
他的手仍然顿在她的脸上,“人活着都是往前走,没有重复的路。”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他,淡淡道,“不管是不是那一条,我都不想再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还是你,让交易变得不像交易,而感情也没办法再支撑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就这样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黯哑,漆黑的眸盯着她,“你觉得一开始嫁给我,就是错的?”
“是对是错我都嫁了,再谈也没什么意义了,”晚安一番话说得很慢,“顾公子,你最初娶我的初衷也只是为了找个一个看着喜欢和舒服的女人,过甜蜜美满的日子,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符合你的要求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强求了,是不是?”
顾南城眉目不动,手指依然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的道,“我不在意这些。纺”
晚安怔了怔,继而再度失笑,“不在意什么?不在意我每天都冷着脸,也不在意我当初为了钱嫁给你,今天又为了钱改变主意不离婚?一个女人为了钱留在你的身边,你也半点不在意?”
“是,”英俊的男人静静的看着她,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我不在意。”
晚安淡淡的道,“你的心真大,但我不愿意,”一层层的疲倦在她的眉目间落下来,“离吧,以你的条件,能找一个更加合适的,会更开心的。”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始终都没有收回,淡淡的道,“你今晚住哪里?”
“安置妥当了就回慕家住,我抽空会去拿东西的,应该是在白天。”
顾南城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影拦住了走廊的灯光,在她的身上落下阴影,“好,白天去GK,晚上回南沉别墅,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找我。”
一只手落进裤袋,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找我。”
“嗯。”
医院显得很干净,入目都是一片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偶尔有医生护士或者病人和家属从走过,但是不多,整体来说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没多久,病房的门打开,“晚安?”
晚安立即回头,看见手扶在门框上的盛绾绾,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西爵怎么样了?”
“不是,我哥没事。”她很快的回答,她摸索着墙壁慢慢的坐下来,手搭上她的手臂,盛绾绾看着晚安的方向,“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
“欺负我看不见?”
“是我甩他又不是他甩我,我哭什么。”
盛绾绾叹了一口气,抬手抱住她的肩膀,她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想哭了就哭吧,哭完了就全都过去了,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男人。”
“你劝我的时候台词倒是充沛。”
盛绾绾顿了顿,没心没肺的道,“当然,好歹是过来人。”
晚安在她的肩膀上靠了好一会儿,“你回去休息吧,我在医院守着就行了。”
“不用,”盛绾绾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大概是早就想好了,“米悦已经请了一个专门的看护,你有戏要拍,明天继续恢复你的工作吧,医院的事情我会处理,我跟我哥已经耽误你很多事情,还间接的让你离婚。”
虽然晚安和顾南城离婚,她说是因为他们本来的感情就有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导火线都是他们。
晚安蹙眉,“耽误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