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屹,他忌惮我,不敢杀了我!可是,他只要杀了我,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告诉你了。”
柳屹第一反应是不去相信,可她回想起陆荆舟很多让她不能理解的行为。也许,这就是答案,如果说没有起伏,那真的是骗鬼。
可是她不想如楚念诗的愿,在听楚念诗的话的同时调整自己,接茬:“可陆荆舟不是还有一点余地,没有对你怎么样吗?楚念诗,你多么可悲。你告诉我这些,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吗?我告诉你,我听了之后,不过希望,陆荆舟可以狠下心,让你和祝芳菲一样。”
这样的话,你就不会伤害陈嘉禾,你也不会再在我面前兴风作浪。
正因为陆荆舟还是有情的。
“柳屹,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楚念诗压抑住怒火,“你的父亲,当年数罪并罚,判了二十年。如今还在监狱里服刑,人不人鬼不鬼,你不想去看一看?”
“父亲?”柳屹到底受了触动,喊了这个对她而言无比陌生的称呼。
“是的,父亲。”楚念诗凉凉开口,“不过我猜,是不是他好不容易坐满了二十年牢,出来时,又被陆荆舟不动声色地弄死了呢?”
“楚念诗,我不会再听你说一句话。”
“塔城监狱,柳正肃。”楚念诗报了地名,柳屹,你不能拒绝你身体里流的血,你真的可以抛下伦理道德,去爱一个凶手吗?害死你母亲的凶手?”宏扔来号。
“你的一面之词,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楚念诗笑笑:“柳屹,无论如何,你总该去看看他吧?没有他,哪有你?”
柳屹不再说话,起身,出了包间。
如果不是忌惮宝宝,她会冲上去和楚念诗打架的。但是她现在特别胆小,尤其是现在,她生怕会给宝宝以后有什么影响。
现在,孩子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比孩子更重要。
楚念诗的话,她不能当作没有听到,名字,监狱都有了。她想要查,一切都会清清楚楚,不过是粉饰过的。
她相信,陆荆舟没做什么好事,可她更相信,对错是非不是一面倒的。如今楚念诗特地找她,有意刺激她,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她怀孕的时候?
楚念诗不就是,想让她,受刺激过度,流产,甚至从此恨陆荆舟一辈子吗?
她说过,她这辈子都不恨陆荆舟。虽然当时,她真的是把陆荆舟当成她的救世主。
在包厢的时候,楚念诗在看着,她绷着背。等门一关上,她不由靠在门背上,感到一阵晕眩。
缓了缓,她拿出手机,打给阿葵,知道包厢号后走去。她坐下,被阿葵围着,她分享的浓兴散了,却努力保持情绪平和。她时刻谨记,她在怀孕,她需要平和的心境。
如果不是怀孕,她或许真的能哭一场。
姗姗来迟的陈嘉禾,着急忙慌地问她有没有什么事。她摇摇头,再一次跟他说了对不起。现在,她需要调整一下,何况她找的那个女孩子临时有事不能赶来。
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
陆荆舟来了,她还朝他笑得灿灿烂烂。
身为孕妇,哪怕是聚会的主角,她被所有人阻止,不准沾酒。而且一桌菜的口味,全都是迁就着她。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止。
她低低笑着,环顾着四周,尤其是几次打量陆荆舟。
眼前的,才是她的生活,不是吗?
陆荆舟,才是她触手可及的人,不是吗?
她的决定,没有说出口,历经了几个小时,已经有了倾向。
她跟着陆荆舟回了陆宅,洗澡,关灯,睡觉。
当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她突然从他身后紧紧怀住他的腰:“陆荆舟,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特别冷血的人?”
他的手覆住她的手背,柔声道:“怎么会呢。”
☆、第93章 调戏大叔 第二更含为钻石加更
冷血到,我希望你能永远不让楚念诗对我说这些;冷血到,我可以忘记我早就模糊了的七年。
或者,你并不想瞒我一辈子?
她正胡思乱想,他滚烫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眼,鼻。嘴……宏司场号。
“吃吃。”他的呢喃,一如既往,撩动她的心扉。
她回吻他,热烈地,带点疯狂。
作茧自缚?
他吻到后来,把自己撩得要出血,身下的可人儿却是娇贵的孕妇。虽然不能和他怎么样,但她媚眼如丝,动情得可以。
“陆荆舟。”她喊他,有点迷茫,又或者,正在走向坚定。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平息了欲,留着对她千般万般的缱绻和宠爱。
她突然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拥着她,一觉到天明。
事实上,柳屹也这么做了,跟虾米似的蜷在他怀里。
凌晨。
天色尚早。黯淡的月亮虚虚挂在天边,随时要走,等着太阳接班似的。
陆荆舟站在一墙之隔的阳台,指尖夹着烟,并不抽。他似乎只是享受着纸烟在他手心燃烧,冒烟。一动不动,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到心爱的人一声低喃,他掐灭烟,把烟蒂扔进纸篓。他脚步沉稳,快步走到床边,把坐起的她拥进怀里。
她的脸舒服地在他的胸膛蹭啊蹭,不想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吃吃,楚念诗找你了?”
动作一僵。她感知到他衬衣上淡淡的烟草味,顾左右而言他:“陆哥哥,你抽烟了?”
陆荆舟并没有打算就此转换这个话题,大手覆住她的后脑勺:“她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对吗?”
沉默,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之间,刹那以后,除了微乱的呼吸声,只有无尽的沉默。
他原本想动,想轻抚她的长发,但却怕。她会拂开。
他瞒了这么久,就是怕她知道。这次,明明知道楚念诗回来一定会怎么样,他在突然之间,又想她知道。他第一次在一件事上这么犹豫,犹豫的结果就是顺其自然。
他们相爱啊,她的一点情绪波动,他都感觉得到。
她昨晚的异样,意兴阑珊,勉为其难地微笑,对他出奇地依赖,好像不相信他存在似的。他都感觉得到,试问他们刚刚有了孩子这么天大的好事,还有什么。能撼动她对他的态度?
手掌胶在她的发上,他的呼吸更是和她的纠缠不休。
“她说的,有事实,也有她为了目的加的修饰。”她的声音闷闷地,忽然动了动脑袋,和他对视,微微一笑,“不如,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陆荆舟看着她的笑容,又安定了些许。
是一个成王败寇的故事。
柳正肃不过是牺牲品,陆荆舟和温恒业两相争斗的牺牲品。温恒业是温海和温流的父亲,如今已经逝世,当年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枭雄。
当年的陆荆舟,才多大?
他不得不踩着别人的鲜血一步步往上走,和温流有点相似。陆荆舟也是在看尽世态炎凉之后才明白弱肉强食。
他算计了柳正肃。
当然柳正肃原本并不干净 ,挪用公款,赌博,走私。柳正肃是温恒业的伙伴,左膀右臂。当他把柳正肃逼到绝路,温恒业决定弃卒保帅——保全自己,把温恒业彻底送入死路。
原本在塔城稍有名望的柳家,一夕之间败落。柳正肃被抓走,判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苏青,受不了刺激,一场大火,把原本富丽的柳家,烧成一片残垣。
苏青一心赴死,却不忍柳屹死,当时她还叫柳芫。因为苏青喜欢芫花,因此给她取这个名字。苏青把柳屹关在卧室之外,自己发了疯似的,从床单还是点燃,到窗帘。每当火灭了,她就就再次点燃,后来恼了,她索性把打火机扔进火里。
“砰”的一声,爆炸了,火势就此蔓延。
苏青躺在地上,不动弹,听到门外女儿的叫声,不动弹。门被苏青反锁,当时的柳屹,根本打不开。
陆荆舟手里有大量证据,那晚依然要去柳正肃被抓走的柳家取一份重要的证据。
然后,她撞上了火灾,撞上了哭着喊着的小丫头。
所有的事不过是一念之仁。
这场火灾和他没直接关系,虽然因他而起,但是法律上找不到他。显然,苏青受了刺激自杀。他没有理由,尤其是当时的他没有理由去救一个日后可能会报复他的小丫头。
可他就是救了。
不动声色地救了,他动用了点手段,天亮以后,认定苏青和柳芫都死于大火。树倒猢狲散,柳家一时间在塔城消失似的,再没有人过问。甚至连葬礼,都没有人为苏青举办。
一个多星期后,陆宅多了柳管家乡下接来的小女儿,柳屹。
她当时受了刺激,原本就选择性忘记之前的事。他想救好她,可能是命中注定,他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她原本——应该幸幸福福生活下去吧,就像他曾经。
一次失策,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把自己所有的缺失都补偿给她,全心全意把他当成生命的她,他想拉着她一起入地狱。但相处下来,小姑娘的好小姑娘对他的执拗,让他退开身体,把她供在天堂。这样,他可以在她快乐的脸上,看到些微救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