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纺天下 (听朝云暮雨)

　　“呵呵，先别妄下定论，依绵不是说过么，一切皆有可能。我保留我的意见。”
　　远远地听到柳依眠带着丫头们说笑的声音，柳依依笑着说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居然和丫头们称姐道妹的，心比天高的傲气一点都没有了。哎呦，四妹，来了怎么不进来，外面冷，快进来。”
　　柳依梅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小姑，大姐，我想看看你们做的新衣服，我刚刚看到祖母的那件了，太美了。”
　　“来吧，提提意见，你的绣工可是最好的。”柳依依拉着柳依梅的手走进来。“这件是我的，那件是依竹的，这件是小姑的。依梅，你想要一件么？”
　　“我，我穿这样的衣服糟蹋了，大姐，小姑，我，我回去了。”柳依眠带着大部队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涩涩的鼻音很重的声音说；柳依眠疑惑地看向烟云，烟云马上在她的耳边说；“是四小姐来了，她的腿天生有点跛，不是很严重，可是她自己看不开，整日滴在院子里面圈着，与谁都不亲近，绣得一手好活，外面的绣娘都交口称赞。”
　　这是自闭症啊，残疾人都有这样的心理，柳依眠抬腿走了进来说道；“四妹，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要走，是不是我很讨人嫌啊。”柳依梅站住，低下头看着地，没有回答柳依眠的话，柳依眠笑着说道；“我们要开店了，你难道不好奇么，你不想加入么。”
　　柳依梅往前挪了一步说道；“我，我当然，我，我这样子，只能拖累你们，我能做什么呢？三姐，你让我走吧。”
　　柳依眠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拦着去路说；“依梅，我这里画了一件新衣服，可是上面的绣活很难，小姑，大姐都绣不了。”
　　柳依眠说着拿眼睛漂了一眼柳依依和柳宜秋，向她们求助。二人会意，柳宜秋马上走过来说道；“依绵，不带这样的，你分明是看依梅的绣技比我们好，早就说过想用她而不想用我们。你拉不下脸去求人家，总说我们的绣技给你的衣服减分，这次绣技高的人就在眼前，却说我们的不是，太过分了。依依是吧。”
　　“嗯，依梅，你就给她绣吧，依绵总埋怨我们拖累了她的衣服，没绣出她想要的神韵，还说弄出一个新的样子说什么也不给我们绣了。我们都是自家人，你不帮她，她就得去外面找绣娘，万一跑了样子麻烦可就大了，你忍心见死不救么，我们是嫡亲的姐妹啊。”
　　柳依眠没想到柳依依看着单纯可爱的样子，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的，真是高手在眼前啊，每个人都不容小觑。
　　“四妹你看，这个衣服漂亮么，我真怕绣不好毁了这件衣服。你能帮我么。”柳依眠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图给她看，柳依梅立刻睁圆了眼睛和嘴巴。画面上一个少女梳着赫本头型的少女头戴一个大金冠，黑白对称的连衣裙装上一朵盛开的牡丹从胸前一直斜着拖延到裙摆，黑色的本料绣白色的，白色的本料绣黑色的。花萼上面的花拖上带着两片小绿叶，一个绿色的大蝴蝶结绸缎系在花径上，服服帖帖地粘在衣服上。
　　柳依梅仰起头说；“三姐，这个是你画的，这么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衣服。你，你放心交给我来绣。”
　　“当然了，”柳依眠趴在她的耳边说；“小姑，很想绣，我不想给她。”
　　柳依梅抿了一下唇角，“好，我帮你，我一定在五日内绣好给你送回来。”
　　“不行，我们这个院子的规矩是要来这里绣，以便别人工作，这样不耽误衣服的进度。”“啊，这是什么规矩。你们，”
　　柳依依拉着柳依梅的手说；“依梅，我们就是这么做的，你看到了，短短二十几天的时间，我们能做出这样难的十件衣服，全靠分工合作出来的，做袖子的，做衣服的，做裙子的，然后在往一起合并。没有这样的速度，我们敢开店么？你不在这里做，一样会托衣服的进度。”
　　柳依梅拧巴着小脸纠结着，“那，你们还是去请绣娘吧。我，我做不来。我要走了。”
　　柳依梅站起身，眼睛留恋地在那个画片上瞥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抑制了一下往上涌的酸意，不让她们溜出来。

☆、第四十三章治病

　　“怎么你听不明白呢，依绵的衣服样子怕泄露出去，这些衣服都是她的心血，也是我们大家的希望。这事情的后果很严重。”没人知道柳依竹是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只听她接着说道；
　　“依梅，那日柳家危难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能和我们一起为家里多赚些银子。老太爷，太夫人和老爷，夫人也能少吃些苦。现在，家里不需要你出力挣银子，依绵需要你帮忙，你就退缩了，当初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么。你忘了，我们可没忘。”
　　柳依梅的眼泪唰地迸涌出来，哽咽着说；“二姐，我没忘，如果柳家需要，要我尽力，我一丝一毫都，都不会保留。请你不要怀疑我，我的心，”
　　“依梅，誓言和决心我们都看不到，我们只能看见行动。小姑和祖父，祖母每天都在花窖里，我每天忙着试验染料，大姐带着丫头们做新式的衣服。大哥和二哥每天和那些工匠吃住在一起，人都黑瘦了。大伯和父亲已经找到了被人藏起来的工匠们的住处，就要查到幕后捣鬼的人了。他们说过一句誓言，表过一句决心么。”
　　柳依梅急着分辨，哽咽的更严重了。“二姐，我说过帮三姐的，是她们不让我拿走，我只能在我的院子里绣，你不懂我，我。”
　　柳依竹立起眼睛就要再开口，被柳依眠拦住说；“依梅，我能理解你，可是，我的难题太大了，我打算在开业前多做几件衣服出来做样品。这样才能有备无患，偌大的京城，诸多的贵女富女们，你说要多少这种一式一件的衣服才能够用。”
　　“啊，一式一件？那一定是供不应求的，为什么不每款多做一些呢？”柳依依和柳宜秋都惊叫出声，“依绵，这些个样子摆在那里，客人来了要哪件，烟云她们很快就能做得出来，卖的多我们赚的才多啊。只一式一件太亏了，赚不到银子啊。”
　　“按照你们说的，这样的衣服该卖多少银子一件才可以。”
　　柳宜秋掰着手指头说道；“少说要三十两银子，还不算那些珍珠配饰，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一个月也就二两的月银，这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够贵的了。依绵，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柳依眠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一百五十两一件。”
　　在场的人一致的夸张表情看着她；“呼，一百五十两，太贵了，能有人来买么？就算是物以稀为贵，可也太稀太贵了吧。”
　　“三十两银子一件，卖出五件也是这些银子，一定不愁卖的。何况做熟了还可以上来速度，两天做一件也够赚的了。”
　　柳依眠含笑说道；“试问，你们愿意很多人和你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还是你穿着一件独一无二的衣服，别人再穿出来都是你那件的仿制品更让你们高兴呢。不差银子的女人会选择哪样呢。”
　　“可是这样，我们的优势就变成了卖衣服样式。总要推出新款新式，有点难度。”柳依依的话博得了大家的赞同。
　　“这就是卖点不同啦，大姐，你是喜欢卖一件够吃半年的，余下的时间都用来设计新款。还是喜欢设计出一个新款之后不停地赶工制作，越卖价钱越低。反过来，高端客户喜欢那种类型的衣服呢。”
　　柳依依拉住柳依梅的手说道；“四妹，我需要你的帮忙，把衣服的品质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设计衣服其实不难，大姐已经基本掌握了一些，你不希望被她拉的太远吧。画衣服不需要过多地体力，只要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想就可以啦。我相信你，”
　　“我，我怕被人笑话。”柳依梅无助地盯着柳依眠的眼睛说；“我输不起。”
　　柳依依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说；“没有人能输得起，我们要努力做到做好，你的绣技是最好的，虽然你一直很谦虚说要跟我们学，可是我们都知道你的手艺是一流的。我们不仅仅是帮依绵，也是在锻炼我们自己。我不想柳家再出现危机的时候，我束手无策只会哭。这感觉太可怕了。”
　　“呜呜，我，我比你们更怕，我不敢想离开柳家，我要怎么生活，我能有怎样的生活。一直赖在柳家，恐怕也不能，我总是做一个同样的梦，从一个高高的山顶往下坠落，深不见底地一直坠落，一直坠落。呜呜。”
　　柳依眠把柳依梅揽在怀里轻轻滴拍打着说；“所以，我们都要努力，自己有能力了自然就有了安全感，安全感不是别人给与的。而是来自于我们自己的能力。懂么。”
　　“有点懂了，我，我每天来这里。现在就不走了，我喜欢这些漂亮衣服。呵呵，”
　　“又哭又笑的像个孩子，依梅，明天我们都去新店，依绵说要好好滴装修一下，一起去吧。看着一个新店在我们自己的手里成长多带劲儿。”柳依依说着曲臂握了一下拳头，柳依梅低头看看自己的腿，犹豫着不表态。
　　柳依眠也低头看着柳依梅的腿说；“依梅，走几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