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晚禾牵强的给了他一个微笑,“我不会有事的,师兄你放心好了……”话刚说完,姬晚禾便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嬴政死死的握着她的手指,手背青筋突起,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才没让自己变得更难看。
将姬晚禾安顿好之后,嬴政的神色愈发的冷了下去,他好看的手指紧扣,锐利的双眸滑过底下的佣人,那眼神凌厉让人不敢直视,此刻的他满是愤怒和不甘心,他愤怒有人敢伤害他身边的人;不甘心于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片沉寂之中,医师终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们跪倒在地上,“大王——”
“王妃怎么样?”嬴政回过神,他垂着眼睑遮住了眸低的一片冷光,轻声问道。
尽管嬴政的语气算是柔和,但气势着实是可怖,医师身子一哆嗦,颤声回答:“还好没有伤及要害,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王妃也睡过去了,只要休息几日便无碍,可是……”
“可是什么?!”嬴政心头一紧,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不由的提高了音量。
医师小心的收回了目光,有些畏惧的回答:“可是王妃动了胎气,怕是需要些时日调理。”
胎气……
晚晚她……
嬴政手指一颤,神色之间尽是诧然:“你说……王妃她有孕了?”
“回大王,王妃已身怀一月身孕,不过胎儿不稳,气息紊乱,近日尽量不要让王妃随意走动。”
“寡人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听到姬晚禾没有什么事之后那颗提着的人彻底的放了下来,他一挥衣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经过医师的调理姬晚禾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她闭目沉睡着,呼吸很前,嬴政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榻前,动作轻柔生怕将她吵醒。嬴政伸手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目光渐渐下滑落在了姬晚禾的平坦的腹部上。嬴政小心的将自己的大手贴了上去,嬴政突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一切是对还是错,宫廷之中,纷乱众绕,他能否护她一世安好?而现在……他在乎的人身怀有孕,明明是该欢喜的,可是嬴政也忧愁,连她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他又如何保护他们之间的孩子?
这样想着,嬴政眸色之间尽是复杂。
不知不觉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姬晚禾没有苏醒的迹象,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姬晚禾额际落下浅浅一吻,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走了进来:“大王,朝臣侯肥有事要奏。”
嬴政思索半晌:“宣。”
“微臣参见大王。”侯肥急急忙忙的行了一礼,神色之间尽是慌乱。
“何时要奏?”
侯肥见嬴政脸色无异,这才缓缓道来:“是这样的大王,嫪毐昨日邀微臣与之饮酒,微臣便应下了,酒过三巡,我们都已喝多,这个时候嫪毐说……”
“他说什么?”嬴政眯了眯双眸,语气凌厉。
侯肥身子一抖,不敢再多停顿,“嫪毐收买党羽,与太后密谋,欲除大王您!这些是嫪毐亲自告之于微臣!”侯肥急忙叩头,“微臣听后不由大惊,原本想昨日就报告与大王的,但是害怕嫪毐和太后起疑,于是就迟了一天,请大王明鉴。”
嬴政神色淡漠,让人看不清情绪,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动着桌面:嬴政早已欲处嫪毐,嫪毐生于市井,心胸狭义,有些成就就忘乎所以,不可一世。而近日整日与吕不韦厮混一起,若是留着必定会成为一大患!他刚好在想一个理由除掉嫪毐,结果这个理由就来了。欲想起兵谋反,便是死路一条!
嬴政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勾唇一笑:“你先退下。”
“是。”侯肥也不敢多过打扰,不过说完这一切之后他多少也松了一口气。
侯肥走后,殿中便恢复了寂静,坐在上位的嬴政眉头紧锁,心下苦恼:嫪毐好处,但身后的一干党羽可不是一朝一夕都能揪出来的,太后赵姬更是心狠之人,她早已不满自己和姬晚禾,除掉嫪毐,她心下自是不满,若是将怒气发到姬晚禾身上如何是好?如果之前嬴政有些许犹豫的话那么他现在完全没有忧虑了,姬晚禾留在宫中一天便就给了赵姬一个上海她的机会,而嬴政是不可能让赵姬得逞的!
嬴政已经决定等姬晚禾好些了就将她送离出城,安心养胎,事情完结之日他在将她接回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这样一想嬴政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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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不要走……”
“听话,等事情结束后,我再将你接回来。”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
“来人,带王妃离去!”
几日之后,赵姬与嫪毐叛乱,而嬴政早有准备,命昌平君逮捕嫪毐,同时将身怀有孕的姬晚禾暗送出城。
师兄……为什么……
姬晚禾低下头,有些黯然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走的是小路,身边也只跟了一个侍卫。姬晚禾的伤口不重,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她一路上依旧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腹部,生怕腹中的胎儿出了什么岔子。
耳边回荡着马蹄的声音,车身摇晃,就在姬晚禾昏昏欲睡的功夫,外面突然传来了马儿凄厉的啼鸣,紧接着她的身子被甩的往后仰,姬晚禾心下大惊,急忙拿起一边的软垫挡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一阵混乱之后,周围再次陷入了寂静。
“发生什么事了?”姬晚禾小心的坐了起来,半晌没人说话,她忍不住冲外面吼了一声,但片刻之后依旧无人回答,姬晚禾的心重重的落了下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姬晚禾目光微沉,额头泌了浅浅的汗水,她不动声色的掏出了匕首,紧紧的握着那把冰冷的武器,姬晚禾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下,她眼珠子转了转,细细的倾听,耳边传来了浅浅的响动,姬晚禾手起,但还没有刀落就被手帕捂住了口鼻。
是迷香……
啪嗒一声,手上的匕首落在了地上,空荡的小路上,只留下了一顶孤零零的轿子……
第47章 第祸水有毒
给姬晚禾的迷香十分的厉害,姬晚禾感觉自己的大脑阵阵刺痛,虽说是有了意识但身上使不上一点的力气,她手指勾了勾,迷迷糊糊的半眯起双眸,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姬晚禾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到了一张俊逸的侧脸。
对方端起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杯子,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他慢慢回头,将视线落在了姬晚禾的脸上,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姬晚禾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姬晚禾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膛目结舌的看着几年未见的男人,“是你!韩羡!”她的语气之中满是惊愕和不可置信。
韩羡勾唇笑着,笑容带着冷然,他深邃的双眸倒映着姬晚禾的脸颊,“是我。好久未见了,晚禾姑娘。”韩羡语气柔和,那模样像是真的对待一个好久未见的老友一样。
但姬晚禾知道并不是这样,韩羡城府之深,何况他们还有恩怨,他怎么可能好心待他?姬晚禾心下警惕,左右的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殿内,“韩羡,把我掳走的人是你?”
“在下只不过想和老友叙叙旧而已。在那一别之后,我可是无比想念姑娘啊。”韩羡举起杯子加满了酒水,他一挥衣袖,“来人,多准备一个杯子。”
姬晚禾视线渐渐下落,这才发现韩羡的左袖空空如也,就在这个时候仆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姬晚禾再次发现那仆人的左胳膊也是空的,仆人像是无比畏惧韩羡一样,就连看都不敢看韩羡一样,将杯子放好之后便冲冲的退了下去。
姬晚禾瞳孔紧缩,“你的胳膊和他们的……”
“哼。”韩羡哼笑一声,砰的一声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杯子里的酒水四溢,他眸光深邃,看着姬晚禾的眼神骤然变得凶戾起来,“我的左臂为什么没了?你应该很清楚;至于他们……”韩羡语气一顿,笑了,“是我割下的。”
“什么?你……”姬晚禾身体一僵,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迟疑。
“我怎么可以这样?”韩羡挑眉接过了姬晚禾的话头,“若是说起来晚禾姑娘你才是罪魁祸首,晚禾小姐你应该知道韩某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多亏了你那日的‘关照’啊~”说完他笑了,将酒水一饮而尽,随之将那银质的杯子推了过去,“今日我们不提那伤心事也罢,难免伤了和气,韩某如此客气了,晚禾小姐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姬晚禾:“……”
姬晚禾看着面前那酒杯,想不到自己会在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韩羡,更不会想到他为了活命竟然活生生的将自己的胳膊砍了下去。姬晚禾知道那种毒素,自然知道毒入骨髓的疼,她是想过取他性命一了百了,却没想到他如此决绝。她果然小看了他,韩羡这个人是真正的冷血无情。
姬晚禾颤抖的双手将那酒杯举了起来,对方看着她,悠悠然的笑着,眉眼之间十分的无害,像是知道姬晚禾在想什么一样,他道:“我若想毒死晚禾姑娘,路上就已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