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公主摇了摇头,说道:“阿娆进门日子还浅,这么快便请太医来看她未孕之事,怕惹她多心。”说到这里,青阳公主看了谢缇一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三郎待她就跟自己眼珠子似的,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谢缇笑着说道:“三郎夫妇感情深厚,那是好事啊。”
“所以,娘不想让三郎难做啊。”青阳公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若是明着让黄太医来给阿娆诊治,她心里不痛快,回屋与三郎闹了别扭可怎么办?”
“那有何难?”谢缇微微一笑,说道,“我让黄太医悄悄给她瞧瞧,不跟她说明原因便是。”
“哦?”青阳公主望着女儿,问道,“阿缇,你有法子?”
谢缇点了点头,说道:“下个月阿玥生辰,到时阿娆也要进宫来的,到时我便让黄太医给她看看?”
“你怎么瞒着阿娆让黄太医给她诊看?”青阳公主问道。
谢缇神秘一笑:“娘就别管了,你只管等着抱孙子便是。”
青阳公主莞尔一笑,说道:“好,那娘便等着了。”
晋江公主赵玥的生辰并没有大肆操办,除了张太后,谢缇,赵琅外,便只请了外祖信国公府一家。
因赵玥还小,与谢缇同住在坤阳宫中,这宴席也就设在谢缇所居坤阳宫旁边的扶兰殿。
上一回进宫参加宫宴,崔娆是坐在赵斐的旁边。而这一回,她是与谢浔坐在一起。想到这里,崔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没想到菜肴端到席上,她居然又看到了那道清蒸五柳鱼。
谢浔一见这鱼,便提起箸,夹了一块鱼腹肉,仔细挑去其中之刺,放到崔娆面前的小碟中,说道:“阿娆,吃鱼。”
恩平县主见了,对着谢沧嗔道:“二郎,你看三郎多会心疼人。”
“挑刺嘛,我也会。”谢沧赶紧提箸夹了一块鱼肉,挑起刺来。
周遭之人,看见两对小夫妻如此模样,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崔娆面浅,有些不好意思,对着谢浔小声说道:“三郎,你别再帮我挑刺了,我自己来便是了。”
谢浔撇了撇嘴,问道:“那你说说,我与那赵斐,谁挑鱼刺挑得更好一些?”
崔娆怔了怔。没想到谢浔这时候还记着赵斐为自己挑鱼刺之事,可见他当时应该是很不爽快的。
她转过眼,瞅着他,含笑说道:“这鱼肉里都没有刺,要让我说你们俩谁挑的好,我可说不出来呢。”
谢浔撇了撇嘴,显然对崔娆此话不太满意。
她又一笑,说道:“不过,那日他夹的那鱼肉,我不想吃的。而今日这鱼肉,我却很想吃。”说罢她夹起鱼肉,将它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抬起头来,看着谢浔,只见他看着自己的双眼,亮晶晶。
她唇角不禁含了一抹微笑。
他也忍不住笑了笑,偷偷伸出手来,把她的手纳入自己掌中紧紧握住。
这时,宫女给每桌妇人上了一盅雪蛤银耳羹,说是滋阴养颜的。而给男人与小孩上的是野鸡参杞汤,健脾养胃。
因崔娆年纪小,这雪蛤还是头一回吃。
她揭开盅盖,便闻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心里便隐隐感觉有些不舒服。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只见座中其他人揭了盅盖后,并无异样的表情。
张太后用瓷勺轻轻搅了几下,然后尝了一小口,点头道:“今日这羹炖得不错。”
谢缇一脸微笑:“母后喜欢便好。”说罢自己也就着勺子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见崔娆坐着没动,她便微笑着叫道,“阿娆,你怎么不喝呀?”
崔娆忙应道:“回太后,妾没吃过雪蛤,怕是有些吃不惯。”
谢缇浅笑道:“这雪蛤吃了对女子极好,你既然没吃过,便先尝尝吧,多吃两回便习惯了。”
听谢缇这么一说,崔娆不好再推辞,只好拿着勺子,盛了一勺羹,放进嘴里。
这味道着实奇怪。崔娆含在嘴里,只觉得那股怪味向自己全身窜去,难以忍受。
崔娆抬起眼,看见谢缇还望着自己,她只好强忍着不适,将这羹咽了下去。
可羹一下口,胃里便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她没忍住,便干呕起来。
谢浔见了,心中大慌,赶紧搂着她问道:“阿娆,你这里怎么了?”
崔娆心里难受,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话来。
谢缇看见崔娆这模样,眼睛却是一亮,说道:“阿娆,你这该不是有身孕了吧?”
闻言,崔娆一怔。
怀孕?不会吧?每回与谢浔亲热之后,自己都偷偷吃了避子丸的,怎么可能怀孕呢?
☆、第95章
崔娆望着谢缇,勉强笑了笑:“回太后,妾可能是吃不惯这雪蛤才会如此的,应该不是有孕。”
“不管是不是有孕,总要太医看过之后才清楚。”谢缇笑着说道,“这雪蛤又无异味,我还从未听过谁吃雪蛤会发吐的。你先前那般,定是你身子的原因。”
“太后,真的不用了。”崔娆觉得自己的声音异常干涩。
谢缇微笑着说道:“阿娆,还是找太医看看吧,我们也放心些。”说着她便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将黄太医请来,给崔夫人看看。”
宫女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殿。
大家食过羹汤之后,便到了揽月亭去饮茶说话。
没多久,黄太医便过来了。
谢缇见状,便与青阳公主叫上崔娆到后殿诊脉。
谢浔一见,心里不放心,便也跟了上来。
崔娆知道自己没孕,倒也不作他想,伸了手,让黄太医给自己把脉。
黄太医闭上眼,摸了摸崔娆的脉,很快,他便睁开眼,看了崔娆一眼,然后将手放了下来。
谢缇赶紧问道:“黄太医,阿娆是怎么了?”
黄太医起身行了一礼,回话道:“回太后,大将军夫人身子安好,无事。”
崔娆一听,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她为何先前会干呕呢?”谢浔问道。
“回大将军,夫人应该只是肠胃不适,在下一会儿为夫人开一剂方子,夫人服几日便好了。”黄太医笑着应道。
谢浔一听,放下心来:“那便有劳黄太医了。”
“大将军客气了。”黄太医拱了拱手,又转过脸,对着谢缇说道:“太后,微臣便先退下去给夫人开药方。”说罢向着谢缇使了一个眼色。
谢缇会意,点了点头,笑道:“那你便到偏殿去写方子吧。”
“臣遵旨。”黄太医退了下去。
谢缇笑着对谢浔与崔娆说道:“三郎,阿娆既然身子不适,你便陪她先回府吧。黄太医开的方子,一会儿阿姊让娘给你带回来便是。”
谢浔低头看了一眼崔娆,见她如今面色虽然好了些,但想到先前她那痛苦的模样,他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听谢缇这么一说,他便点了点头,应道:“那我这就带阿娆回家。阿姊,我们就不回揽月亭去了,一会儿你替我跟阿琅、阿玥说一声。”
私下里,谢浔与谢缇等人还是以家人称呼。
“好,你们去吧。”谢缇微笑着。
崔娆也起了身,对着谢缇、青阳公主行了礼,然后便与谢浔一起出了门去。
待谢浔与崔娆走远了,青阳公主对着谢缇问道:“阿缇,阿娆那羹,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谢缇笑了起来,说道:“我让人在她那盅羹里放了催吐药。”
“你呀!”青阳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阿娆肚子真有消息了,害我白欢喜一场。”
“娘,别着急,黄太医应该还有话要跟我们说。”谢缇说道。
“哦?”青阳公主一愣,“难道阿娆的身子真有事?”
谢缇摇了摇头,说道:“女儿也不知道,将黄太医叫来问问便知。”说罢她便叫人将黄太医传了过来。
黄太医进了殿,对着谢缇与青阳公主一礼:“微臣见过太后、青阳公主。”
谢缇免了礼,然后问道:“黄太医,你先前可是还有话要跟哀家说?”
黄太医点了点头,说道:“回太后,微臣确有话要说。”
谢缇抬起眼,问道:“你要说的话,可是与阿娆有关?”
“不错。”黄太医应道,“此事确实与大将军夫人有关。”
“难道是阿娆的身子有隐疾?”谢缇眉头微皱。
“那倒没有。”黄太医赶紧说道,“只是微臣先前为大将军夫人诊脉之时,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有何奇怪之处?”谢缇抬起头来,望着黄太医。
黄太医看了一眼青阳公主,说道:“微臣摸脉像,发现大将军夫人应该常吃避子丸。”
青阳公主一听,不禁惊呼一声:“避子丸?”
“是避子丸。”黄太医应道。
谢缇急声问道:“黄太医,你没诊错?”
“回太后,微臣绝不会诊错的。”黄太医说道,“大将军夫人吃的这避子丸有些特别,乃是我师父独门秘方,天下只有我师父、我及我师弟姚楷能配,所以微臣猜大将军夫人这药,应该是从我师弟姚楷处所得。太后若不信,可招姚政招来问问。”
“不用了。”谢缇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哀家相信黄太医便是。”
“多谢太后信任。”黄太医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