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等你打完药,我叫佣人给送过来……”
他的话,不止没有让莫晚感动半分,反而越发委屈地要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瞄了他一下,推开他转身就趟了回去,而后直接闭上了眼,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晚…”
无奈地轻唤了一声,阎擎宇直接傻眼了,呆坐片刻后,无语地轻轻摇了下头,随即帮她往上拉了下被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突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阎擎宇刚想挂断,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床上眉头紧蹙的小女人,随即又改变主意的按下了接听键,站起身子,往一旁走了几步:
“菲菲----”
阎擎宇故意温柔地打着招呼,目光却目不转睛地定在床上,果然,不出所料,他刚一开口,莫晚的身体就明显僵硬地轻颤了下,连眉头都瞬间隆成了小山。
电话那头,宋芳菲的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一改往昔意气风发的强势:“擎宇,你忙完了吗?可以过来看看我吗?我真得…很想你,很想见你……”
只要稍微的用心,阎擎宇很快就能察觉出她今日的反常与不对劲,甚至连口吻都是从来没有过的‘小女人’,可惜,宋芳菲难得的脆弱却脆弱得并不是时候,一颗心全部悬在病床上,阎擎宇压根就没心情理会她的无病呻吟。
即便不想在意,莫晚还是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模模糊糊,她却是清楚地听到了最后那句‘很想见你’!心底的怨怼之气澎湃散开,小手揉捏着被子,莫晚下意识地就咬牙切齿地抿了抿唇。
从没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强烈的喜恶感,这一刻,莫晚只觉得,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讨厌得要死!
“嗯,我知道了…晚点过去看你…”
欣赏着莫晚微弱的反应,阎擎宇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随口应和了一句。
听到这儿,莫晚气得倏地自床上坐了起来,刚想开口撵人,突然想起两人的‘三月之约’,最后,到了嘴边的怒骂,她又原封不动地吞了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愤愤地趟了回去,还拉起被子,蒙上了头。
一见莫晚的反应,阎擎宇突然紧张了起来,话说了一半,就停在了那儿,电话那头,刚高兴了片刻,宋芳菲便听到了奇怪的窸窣声:
“擎宇,你现在在哪儿?晚点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过来看我…我现在在……”
耳边嗡嗡嘤嘤的声音不断,一见那倒挂的吊瓶有了血迹,阎擎宇倏地挂断了电话,冲了回去: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动!你的手..都流血了!”豆纵他扛。
一把扯下莫晚的小手,平放着按回床上,阎擎宇扯下她身上的薄被、紧张的加大了声音。
本来心里就堵得慌,手上的疼痛加上他的严厉,让莫晚眼眶里打转了几次的泪珠终于再次落了下来:
“我死了不更称你的意?就没人惹你生气,你也不用这么累地两头顾了!去看你的大明星吧!反正你心里就只有她!只有她!她就是你的心肝,你的宝贝,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呼呼…”
推开阎擎宇,莫晚抬手抹着眼角的泪滴。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哭,特别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哭,可是她控制不住,越抹脸上的泪越多,越想越是委屈心疼,一个激动不小心又扯动了手上的针头,疼得她直抽冷气。
这个坏男人,从来就不顾别人的感受!
“晚晚,别哭!别激动!是我的错,你别乱动…医生!护士!”见她手上的血倒抽的厉害,阎擎宇真是吓坏了,一边道歉,一边喊人。
不一会儿,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进来,一边帮莫晚检查着身体,一边帮她处理起手上的针头,还不停地训斥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跟病人吵架?针头都整个错位进去了!要是不小心扯下来,针头钻进去,我看你们怎么办!真是的……”
见一旁的护士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训斥起面前的男人,医生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小阅,说什么呢?!注意你的态度!”
边说,医生还直朝她使眼色,偏偏这个刚回国实习的医护助理根本就不知道阎擎宇是何许人物,而且沿袭了西方人的热情坦率,还颇为看不惯地嘟嘟囔囔又回了一声:
“泰医生,我又没说错…真没见过这样当人家老公的,老婆都烧出肺炎了,都不知道忍让…我要是你,早把他踹到太平洋去了!”
任她批评指责,阎擎宇都没吭声,可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的脸色一阵青黑,额头直接冒出了三条黑线。她这话什么意思?是在鼓动他的女人离开他吗?
“小阅…”一见阎擎宇的脸色,医生更是满头黑线,恨不得那块抹布塞上她的嘴,取下温度计,赶紧转移了话题:
“方小姐,您的体温虽然还稍微有点高,已经有退烧的迹象了…只是您肺部炎症明显,呼吸道、支气管都受到了感染,所以还是要多打几天的消炎针的…多休息,多喝水…有助于排毒,保持心情开朗,才能加速身体复原…阎总…”
说完,医生询问的目光又调回了阎擎宇。
坐回床头,阎擎宇抬眼看了下身旁身着护士服的美丽女子:“把她换了!”
伸手一指,阎擎宇清冷的嗓音没有半点的愧疚,却气得小阅翻着白眼直瞪他,仿佛在说:你以为你是谁?气得差点没当场跳脚!
望了望小阅,医生明显地满脸为难:“这儿…阎总…下次我尽量带别人过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小阅又不服气地叫嚣了起来:
“喂!这里是医院,不满意我的态度,请走正规渠道投诉我,不要颐指气使的,有本事你让我爹地直接开了我!受不了,这里的病人怎么个个都跟皇帝似的,一个个大男子主义!还都难伺候地要命!美丽的小姐,听我的劝儿,去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吧,不要受这窝囊气了,至少他们还懂得什么叫绅士,绝对不会在你生病的时候还跟你吵架!oh,mygod!”
她本来性子就有些急,又好打抱不平,最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的事儿,加上一早起来巡防遇到的全是眼高于顶的臭男人,这一刻,受了几天冤枉的火气全都爆=发了出来,最后激动地噼里啪啦英文全都蹦了出来。
一听她这儿火上加油的言论,主治医生的脸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这小祖宗,就不能少说两句,少给他惹点麻烦啊!
院长交待的任务,真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疼啊!他由衷的觉得,梦阅真的不太适合当医生。搞研究,她真的很在行,可要她跟病人打交道,她这脾气……更像是惩恶扬善的救世主,全然不像是准备救死扶伤的活菩萨啊!
听着她叽里呱啦的一番长篇大论,阎擎宇的脸色一阵乍青乍白地难看:
“你是梦老的千金?我还真替睿丰......好好烧柱香!”
“你认识我爹地?!睿丰?贺睿丰?你跟那个只会糟蹋女人的花花公子认识?叫得这么亲密,看来是一国的!果然是…物以类聚!一丘之貉!”
说着,梦阅嫌弃的白着他,还不停地直吐糟。听着她的絮絮叨叨,阎擎宇气得脸都歪了:这个多嘴的乌鸦,少说句,会死,是不是?
刚想开口哄人,突然一阵轻嗤的笑声嘎然而起,扭头,阎擎宇被莫晚含泪‘啼’笑的模样惊呆了。
“这位姐姐,你笑起来真漂亮…你还是听我的劝儿,找个能哄你笑的好男人吧!别浪费上天的恩赐,暴殄天物啊!”
望着莫晚,梦阅的嗓音柔转地霎时像是变了个人,拖长的尾音中,浓浓的惋惜、叹息不断,阎擎宇脸色风云突变,一旁的医生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梦阅,说话就像是不经大脑一般,直来直往,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看场合,也不看对象!没见过她这么傻的,当着人家的面…挑拨离间!这不是摆明了往人间枪口上撞,找死吗?!
果然,医生劝诫的话还没出口,阎擎宇冷然的命令不容拒绝地先行响了起来:
“把她拎出去!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
赶紧上前,一把抓起小阅的手,医生拖着她往门口走去,不满的喋喋不休逐渐消弭:“泰医生,你干嘛这么怕他…他这么嚣张,就是被你们给惯出来的,泰叔…”
从没见阎擎宇被人气成这样,莫晚着实很佩服这个女孩子的勇气,心底对她的欣赏倒是又多了几分。
这个小阅,就像是她想做却又做不到的那种人,敢说敢为,骄纵得直率!而她,心里有太多的牵挂与顾忌,曾经,做梦都想这样随心所欲,而今却养成了有什么苦水都往肚里吞的习惯。有一点,她真得是百分百的赞同,男人的劣根性,都是被惯出来的!他就是典型地看她好欺负了!真该好好谢谢她,替她出了口闷气!
气得差点吐血,阎擎宇一转身,捕捉到莫晚嘴角流泻的笑意,心底的火气瞬间消散了大半,至少,她还是能取悦她的!
回神,对上阎擎宇凝望的眼神,莫晚随即又委屈涟涟地扁起了嘴角。
抬手,阎擎宇粗粝的大掌慢慢探向她略显苍白的脸庞,怜惜地轻轻抚触了下:
“别生气了!刚刚…我逗你玩的…这几天,我都留下来陪你,哪也不去…直到你康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