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咱们徐总有意借富恒集团的资金危机一举完成收购,那这次岂不是他们两人的战略较量。”
“何止战略较量,这新闻在这摆着,我看还有追星较量吧。”
大家围在办公桌前,讨论热烈,没注意张特助来了。“在公司明目张胆地谈论这些,你们就不怕被徐总知道?”
大家纷纷收声,有人小心问了一句:“张特助,我们公关部门就要及时获取最新资讯啊,不然怎么应对媒体的逼问啊。”
有人补话:“对啊,咱们公司新楼盘启动宴会,那个传闻的未婚妻会到场么?”
张特助扶额,“我就是来和你们说这件事的,公司发的邀请名单那里,富恒集团给出回应没有?”
一个职员连忙去查,“已收到邀请函,会如期到场,出席宴会。但富恒集团没回应是派谁代表公司出席到场。”
张特助想了下说:“这没关系,徐总吩咐只要是富恒集团的人,持邀请函不论谁都不必细问,直接请进会场就行。”
大家心领神会,徐总这是要给富恒集团下马威,想必自然是人来的越多越好。另一边徐桓铮在总裁办公室收到国外股东发来的传真,预祝几日后的楼盘启动宴会顺利进行。
所有的一切进展平稳,徐桓铮善于应对突发状况,也不惧怕挑战,但更喜欢稳妥的布局,撒下密密的网,看着对手不知不觉一步步走到他预设的位置。
当天除了收到各方对邀请函回应的预祝答复,也收到钟盛集团将一同参与政府新城开发的准确消息。如果说林维生是诡谲狡诈,那钟鼎信还算遵从基本的商业道德,从商也算有德,这么多年得了利也不失名声。
徐桓铮心里自知当年虽是两人合伙置万基于绝地,可钟鼎信应是利益驱使,连父亲从商多年都受了林维生的蒙骗,何况钟鼎信一心想从中获利,林维生更不必费心劝说。
当初林维生和钟鼎信联手把万基至于万劫不复之地,时至今日钟鼎信虽然是隐退的态度,暗自求和表明不愿在商场沉浮,暗斗明争,但私下却接受林维生的联姻提议。
徐桓铮轻笑,现在钟鼎信担心万基对富恒集团的收购也会将他牵连在内,不得已先出手,想要通过和富恒联姻巩固两个集团的实力和关系。
徐桓铮侧头,桌案上有几份海外股权持有者的名单和详细资料,在资料一边是私家侦探前几日寄来的资料袋,已经拆封,很多照片零零散散的伏在附近。
他的手在资料上面轻点,手下的纸张上钟浩文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那里。他轻笑一声,钟鼎信与林维生安排的订婚家宴也未必能那么顺利。
资料一旁是新冲洗出来的高清相片,烈日高阳下,她穿着长裙半衫委婉的笑,漆黑夜幕,昏黄的路灯前,她闭目呆在原地脸上带着泪痕,却被面前的男人轻吻着眉心。
徐桓铮本来面色冷淡,看完之后只觉得心绪烦乱,怒意上涌,照片随手散在档案袋附近,他闭目,手臂在脑后交合,头舒然靠在上面。
但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他根本不能放松,索性起身重新看调查的内容,直到确认姚以南离开的这一个月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是他疏忽遗漏的,才又重新把资料装回档案袋里。
张特助在外面敲门,“进来”徐桓铮把档案收到下面的抽屉,沉静的一声之后,张特助拿着前几天徐桓铮安排部门整理出的这半年的公司业绩和政府竞标项目计划的收益评估。
“徐总,一周之后的董事会议报告都在这。”
“放那吧。“徐桓铮语气不佳,手松了松领带的结。依旧眉头不展,目光深邃看着国外股东的信息和资产评估。
要想收回股份他就要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和能力去抗衡,去争取。既然他们可以查富恒同样也会调查他,说不定比他所认为的还要详细,知己知彼,徐桓铮同样会这些手段,甚至他还留了一手。
“徐总,过几天的宴会,公关部想拟定一份公司内部的出席名单,而且康小姐的经纪人也希望在那天能通过宴会这个场合,宣布继续与康毓淇签约合作的消息。”
徐桓铮抬眼,双手落在资料上,十指交(jiao)合,两掌间保留足够的空隙,指节修长,空隙现出最稳定的三边形。
“康毓淇的经纪人?”徐桓铮看着面前自己的特助,这个人在他口中频频出现,无论是出于商人本身的敏锐,还是男人固有的直觉,他都有理由做出最准确的猜测判断,现在他只需面前这个人诚实的印证他的直觉。
“姓沈,沈思思小姐。”张特助语气柔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徐桓铮嘴角轻挑着笑意。略微点了点头,“就按她的提议办吧。”
张特助喜出望外,忍不住说:“那徐总,我现在就去通知公关部,让他们给康小姐发一份邀请。”
“她的经纪人,也发一份。”徐桓铮语气虽冷,但神色比刚刚缓和很多。
“好的,我知道了。”张特助忍不住想尽快通知,临别回身,徐桓铮叫住他:“再预补一个神秘嘉宾。”
张特助心里了然,连忙应下。徐总的确自有安排,心里不免喟叹:未婚妻不就是神秘嘉宾。
☆、第41章 重逢(6)
天空不变短,地为何变暂。海水不变枯,为何石变烂。一去的你未返,一切带走,然而留下冀盼。不变的思念中,感觉浮进眼。——《天不变地变》
姚以南将整理好的行李搬至玄关处,她只知道钟浩文急忙赶回去是因为家宴,并未再听他提起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担心打扰了他与家人的聚餐。
正要放下手机,门外密码锁响起提示音,门开的时候,钟浩文有些疲惫站在门外,随即四目相对,他侧头看到玄关处的行李整整齐齐,眼里多了丝无奈,“真的要搬出去?”
姚以南避开目光,低头应了一声,回身准备拿行李。
钟浩文上前几步从她手里接过,两手满满,他没再说什么,两人间的气氛是冷的,他拿着行李大步走在前面没有等她,姚以南只能亦步亦趋跟着。
钟浩文去取车,行李放在姚以南身旁,这时,她的视线里出现那辆车,停靠在上次的位置,她来不及反应,徐桓铮的司机已经看到她,从车里出来,迎着她走来。
她记得上次徐桓铮吩咐过老周来接她,可是她实在不想处处受他的编排,更想摆脱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的控制。
自始至终她从未想过通过合约向徐桓铮索取什么,她只想这个意外而来的生命,可以不受世人冷眼,不再重蹈她的覆辙。
她没有父亲,她生活窘迫,而这所有的一切,她并不想让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再经历一遍。但姚以南知道,徐桓铮不会想到这些,他没经历过那些黑暗,自然看不到,也想象不出。
或许在他眼里真正让自己妥协去签署合约的理由是出于给她本人开出的那些相当诱人的条件,又或者是那个一年为期的被外人艳羡的名分。
她在他的眼里是什么样的呢,他开出这些条件,无疑证明自己在他眼里还是和很多人一样,是会因为金钱、因为虚荣、因为贪婪而妥协的人。
老周走近,谦和地对她说:“姚小姐,徐先生都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妥当,方便的话,我现在送你回去。”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态度却不容她有什么顾虑和反驳。
姚以南看了一眼黑色崭亮的车身,此时在她眼里却像随时可以吞噬她的兽,等着她的回答,等着她的臣服。
还未等姚以南回答,钟浩文已经把车开过来,他看着姚以南面前这位着装体面,气度谦和的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从车里出来,走到姚以南身边,侧头问:“这位是?”
姚以南迟疑了一下,代替老周介绍,“是来接我的周叔。”声音细弱,没有底气。
钟浩文皱了皱眉,疑惑的看了眼面前的男人,礼节性地颔首,温和一笑,“麻烦你来一趟,但我想送她过去,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完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姚以南。
老周有点为难,但依旧应对自然,姚以南不禁想起徐桓铮,他身边的人似乎都被他感染,周身带着一种不畏的气度。
“这,有点难办,不过我尊重姚小姐的意见。”老周适当地给了姚以南决定权,可是姚以南知道,不管是她自己还是老周都不希望有第三个人介入这件事。
姚以南轻声说:“周叔送我就可以了,真的,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不用担心。”似乎她能保证的只有这些。
钟浩文缄默的立在一侧,脸色不好,老周侧身去拿那些行李,“姚小姐,我把东西先放到车上。”似乎是个请示,又像在告知,但姚以南知道那只是提醒她不要耽误徐先生安排的行程,不要让他等得太久。
此时钟浩文看着那辆迈巴赫,看着那个对姚以南态度谦谦有礼的中年人,又把目光收回,落到她身上,“姚以南,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似是嘲讽,又像是无奈的轻笑。
姚以南愣了一下,顿了顿,语气不沉:“谢谢你今天赶回来,我不应该麻烦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些好意让她沉重只感自己承受不起,不是负担却压得她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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