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不气馁。
她才醒了不到十个小时,他还有很多时间把她的记忆完全唤醒,不是吗?
墨御霆一边抱着她进了电梯,一边给她讲他们相遇到遇恋的事情……
在回到病房后,墨御霆才发现,秦深深睡着了。
他抬手,温柔而怜爱地轻抚着她消瘦了不少的精致小脸,在她的微微呼吸着的浅色唇瓣上印了浅浅的一吻。
“深深,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季曜珉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处萧冷的冬日景象,他的目光冷漠而空洞。
“曜珉,我给你买了早餐,你趁热吃吧……”水纤如将买来的中式早餐一一地摆在餐桌上,一夕阳,冷清的病房都飘散开一股食物的香味。
这种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味道,使得病房的气氛不再那么的压抑与沉默了。
早餐,是水纤如一早就出去买的,阿鬼离开的晚上,她脆弱无助地哭了一个晚上,所以此时眼睛还是肿的。
无论是她,不是季曜珉,他们的身上都没有钱,好在阿鬼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了一张卡。
卡上的钱,是阿鬼总资产的一半,长达数十位数的金钱,除非他们拿去过以前的挥霍生活,不然就是她跟季曜珉花两辈子都花不完。
阿鬼,对她真的很好。
想到阿鬼,水纤如的眼神不禁黯了黯。
也不知道没有生活常识的阿鬼独自离开后,能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不饿。”季曜珉仍旧看着窗外。
水纤如有些生气,“季曜珉,你现在是病人,不饿也要吃,你是不是想要永远躺在床上了?医生说了,你的腿伤口在恶化,之前没事,那是因为我求着阿鬼帮你治疗了,现在阿鬼走了,以这家医院的医疗条件,根本弄不好你的腿,你现在就给我吃早餐,我去弄辆车子过来,我想办法把你送到市区最好的医院。”
之前季曜珉的腿恢复得良好,那是阿鬼的功劳。
要不是因为所有的仪器跟药剂都被炸毁在研究所里了,阿鬼早就把季曜珉身上的伤给治好了。
现在阿鬼已经被气走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曜珉的伤口恶化下去,要把他送去专业的医院进行治疗。
其实这一切,在昨夜里,水纤如就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
如果季曜珉的腿站不起来了,那他就没办法去找秦深深,那样就能永远地留在她身边了,腿脚不便的他,会更需要她,无时无刻都需要她的帮忙……
但是,她并不想这么做,这样会彻底地毁了季曜珉。
她要的,是他的全部,而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对于季曜珉来说,双腿残废,恐怕比杀了他还要痛苦百倍……
季曜珉冷冷地瞥过水纤如:“我说了我不饿,给我出去!”
自从阿鬼离开,见到无助痛哭的水纤如之后,季曜珉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不再对她大吼大叫的了。
看着推到病床前的早餐,他愣了一下,因为,这些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
水纤如见他盯着早餐愣愣地出神,她的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
“曜珉,这些都是我天还没有亮就出去买的,你知道的,这里是M国,就算是在市区想要找到地道的中式早餐也不容易,更何况这里那么偏,几乎都是白人,我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的一家店买了这些早餐,都是挑了你喜欢吃的,曜珉,你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季曜珉看了水纤如一眼,她现在的温柔,与以前刻意装出来的不同,此刻的她,多了几分烟火气,整个人看起来也比过去顺眼多了。
“把筷子递给我。”季曜珉的语气虽然仍旧是冷淡的,但那双眼睛已经不再那么空洞了。
水纤如高兴得眼眶都红了起来,“曜珉,给,筷子。”
季曜珉接过她递来的筷子,不经意间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睛布满着泪水,季曜珉皱起了眉头,“水纤如,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爱哭?”
水纤如吸了吸鼻子,神情带着几分甜蜜几分嗔怪地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
这下子,季曜珉不出声了。
说真的,他对于水纤如这样的改变有些无所适从。
水纤如以前虽然也柔顺乖巧,但那是装出来的,在他知道她的本性后,他真的很难再将水纤如与温柔,乖巧,清纯之类的词联系到一块。
季曜珉低头,夹了一个肉包,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水纤如没有动筷子,她愣愣地望着进食的他,闪烁着泪花的红肿眼睛满是痴迷与爱慕。
季曜珉用餐的样子,很好看。
并没有刻意的绅士优雅,但因为他出色外形与他身上邪魅幽冷的独特气质,使得他无论在做什么,都让水纤如觉得好看。
“看什么!”季曜珉没好气地瞪着水纤如。
水纤如知道他的瞪视只是被她看烦了而已,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她抿唇笑了起来,“看你。”
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垂放在桌子上。
长长的黑发披垂在两肩,之前盖在额头的刘海,这段时间也长长了,水纤如为了方便照顾季曜珉,特地用了一个发夹别了起来,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完全地露了出来,与以前的故作清纯不同,现在的她,是真的多了几分清丽味道。
特别是在回答季曜珉那句看你的时候,她泪光潋滟的美眸顽皮地冲他眨了一下,这一刻的她,真的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美。
季曜珉不禁愣住了,他的黑眸怔怔地看着她,神情有几分恍惚起来。
其实仔细看起来,水纤如的五官与秦深深并不相似,她像的,是动态时不经意流露的一颦一笑。
就像现在,她对他顽皮眨眼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十六岁那年的秦深深……
看着季曜珉突然的恍神,水纤如的笑一下子僵硬下来。
她太清楚季曜珉盯着她露出这样恍神的表情代表什么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他在夜里搂着她的时候,时常会这样看着她神思恍忽,她知道,他在透过她看秦深深……
这个男人灼热的眼神,从来都不属于她。
只有像这样虚无而恍忽的眼神,才是他面对她时该有的。
她从来,都没有赢得这个男人一次的专注凝视。
哪怕她再努力,哪怕她再不甘,然而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残酷。
“我出去洗一把脸,曜珉你慢慢吃,我晚一点再进来收拾。”
说着,她低着头跑开了,不让季曜珉看到她眼里卑微的泪水。
季曜珉看着水纤如跑出去的背影,死死地拧起了眉头,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
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季曜珉暴躁地就想要掀翻它,然而,手抬到半空中,他却又僵了下来。
脑海里,回荡着水纤如刚才说的话,她为了买这些早餐找了一个多小时……
季曜珉啪的一声重重地筷子丢在桌子上,他低低地咒骂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再度吃了起来。
三天后。
经过一番休养的秦深深,精神终于恢复得相当好了。
就连虚弱不堪的身体在贺琰同超的医术下,也开始有劲了,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她原来的状态,但只要照这样调养下去,不用多久,她就能不用服药了。
墨御霆这三天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关于暗殿的事务,基本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的,剩下的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他不需要时刻关注,所以能腾出很清闲的几天时间陪着秦深深。
这三天时间里,秦深深也对她与墨御霆的过往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震惊与感叹墨御霆浑厚而强大的势力财力的同时,她心里也暗自地欢喜着。
这么优秀的男人,全世界找不出几个了,而他,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
因为三天前那一次小别扭,墨御霆最后还是问出了秦深深为什么要生闷气的原因。
在听到她说他的吻技太好了,认为他有过很多女人,他简直哭笑不得,然后郑重而深情地告诉她,他不能被任何人碰触也不能碰触任何人的身体异样……
告诉她,他无论是在过去,现在,不是将来,都只有她一个女人,也唯爱她一个。
当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看着秦深深震惊又感动的样子,免不了这样那样地吃了不少豆腐。
对此,秦深深除了红着脸不痛不痒地骂他几句流氓,根本就拿他没办法。
或者,确切地说,她是彻底地认同了他,哪怕是失忆了,也不想再让墨御霆因为自己的抗拒而黯然难过了。
这个男人,对她太好了,为她做了许多。
她仅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从贝拉,从方倾的口叙就能听出来,他对她深挚的感情。
不说像墨御霆这种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了,就算是一般的富二代,也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份爱情,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的。
她的初恋,初吻,初次给了墨御霆,同样的,墨御霆的所有第一次也给了她。
他们都是彼此,唯一的恋人,今生的挚爱。
她以前受到母亲抑郁的自杀,虽然内心深处是相信爱情的,但同样,她也恐惧着爱情,但如果对方是墨御霆的话,她愿意为她再一次地跨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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