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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静薇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就赫然见到闵英修的车停在楼下道旁,把自行车道占了个严实。
有钱人总是很霸道,这是众所周知的。
“你怎么过来了?”何静薇问。
“开着车就能过来,不是吗?”闵英修笑了笑,揽着何静薇的肩上楼去。
走在这个窄窄的、弥漫着炒菜味儿的楼道,何静薇碰见了一位邻居。何静薇不好意思地从闵英修怀里挣脱出来。
那位邻居见到何静薇,就跟她说起对楼幼儿园施工的事来了。那女人滔滔不绝地说:“按说吧,他们利用寒假期间装修教室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你不能没日没夜的施工呀,咱们这片小区的人还睡不睡觉啦?咱们小区吧,就是人心不齐,要是有一个半个能主事儿的把大伙儿组织起来,告他们去,一告一个准呀……”
何静薇陪着笑脸,见这位邻居一边说,一边时不时拿眼睛瞄她身边的闵英修。何静薇于是把钥匙递给闵英修道:“你先进屋吧。”
闵英修接过钥匙,朝这位邻居笑了笑,便上楼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贺明启听见了熟悉的开门声,他以为是何静薇回来了。谁知一转头,竟意外地看到了闵英修。
虽然贺明启早就感到何静薇有了另外一个男人,也隐约知道闵英修对何静薇情有所钟,可是知道和亲眼见到完全是两码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自己三心二意是一回事,却容不了妻子心中没有了自己。所以在贺明启见到闵英修,尤其是见到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高大英武的闵英修时,他内心充满了敌意。
贺明启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想让自己的姿态高一些,道:“闵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第111章 有夫之妇
闵英修见到贺明启,有些奇怪地虚了虚眼睛。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不甚在意地问:“你怎么来了?你的小女朋友还好吗?恭喜你快当爹了。”
贺明启一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眼色黯了又黯,回答:“我和静薇都好得很,当爸是迟早的事。你今天到我家来,有何贵干?”
闵英修笑了笑,拿手随意指了指贺明启:“你是问我吗?这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和静薇离了婚,这个时间你不正是应该风流快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静薇没有离婚,你搞错了。”贺明启说。
“噢。”闵英修冷笑,缓了语气道,“其实,你离没离婚倒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你被从这里撵出去了。你这次来正好把你的东西全部搬走,堆在那里挺碍事,让我很不方便。”
贺明启一下子满脸涨红。男人的心思就是那么奇怪,哪怕是自己已经弃如敝履,还是不甘心让别的男人捡回家去使。贺明启不客气地说:“闵英修,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明知道静薇是个有夫之妇,你还跟她纠扯不清,你什么意思?”他顿了一顿,“再说,穿我这种人的旧鞋,你不难为情吗?”
“我闵英修名声向来不好,你没必要替我操心。”闵英修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想到的是,何静薇在你心中只是双旧鞋。不巧得很,我正好喜欢你这双旧鞋,而且非常宝贝,真是承蒙割爱。”
贺明启见激降无效便火了:“闵英修,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和静薇没有离婚,请你不要再到我家里来,不要跟她有任何关系,否则,我会告你们非法同居!”
“要告的话,我可以先把你和孙莹莹送上法庭。”闵英修不紧不慢地说,“可是为什么要把事闹那么大?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说到底,我得谢谢你的出轨给了我机会。听说你还为此丢了工作?放心,这只是第一步,是报应,该来的都会来的。”
抓蛇掐七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贺明启被击中痛处,明显一愕,随即问:“是你干的?”
闵英修安静地看了他一会,说:“为什么你总是用自己的险恶用心来揣度别人?我怎么会干那种事?我巴不得你万事胜意,和你的姘头天长地久。”
“闵英修,你这个垃圾!”
“随便你骂。我是在抬举你,你听不懂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帝在创造静薇这样一朵鲜花时,又创造了你这么一坨牛粪。不过,你最好跟你那个小情人继续好下去,离静薇远远的,有本事你再缠着静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闵英修不是什么善主,他也有的是手段和花招。他说这句“生不如死”的时候,眼睛里投射出凶恶的光,透出来自从灵魂深处的残酷。
“闵英修,你有什么权利说这话?”贺明启道,“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说白了,你和静薇,我和孙莹莹,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区别,”闵英修说,“但是你和孙某人让静薇受的苦,我要你们加倍奉还。”
听闵英修说得掷地有声,贺明启心一沉。他明显底气不足地大声道:“姓闵的,我再说一遍,到目前为止,我才是静薇唯一合法的配偶!”
一听这话,闵英修道:“你说得对,不过你只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从今以后,静薇是我的。”
“你休想!”贺明启气急败坏,伸出手来指着闵英修的鼻子道,“你休想!”
闵英修把贺明启横在他脸前的手掀开:“别在这儿逞口舌之勇!”
“那你是想打架是吗?来啊!”
“是,我早想揍你。”用拳头说话,闵英修也不是第一次。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先发制人的闵英修已经抡起拳头,照着贺明启脸上就是一拳。
也许是闵英修过力过猛,又或许贺明启最近虚弱了不少,他挨了这一拳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贺明启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架子,后背一阵钝痛。然而贺明启的优势在于熟悉地形,他顺手抓起了古董架上的陶瓷存钱罐,冲着闵英修的脑袋砸了过去。
存钱罐碎在了闵英修的额头上,他只觉得有温热的一道细流从额头滑下来,滑到眉骨处,就已经变凉。
闵英修伸手摸了摸脑门上的血,怒从心起,双目赤红,他冲上前去,揪住贺明启的衣领,又是重重一推,把贺明启推翻在地。
这里变成了两个男人的战场。闵英修仗着人高马大,趁贺明启还没爬起来的当儿冲上去拳脚相加,把贺明启打得蜷在地上,无力招架。可是闵英修还不解气,他抬起皮鞋照着贺明启的脸狠狠地踩了下去,高屋建瓴、垂直打击,直踩得贺明启颅骨作响、两颊变形。
何静薇从邻居那儿脱身回来的时候,便见到这骇人的一幕。她大吃一惊,一边喝斥闵英修,一边急忙跑过来扶起贺明启,大声道:“你们干嘛呀?干嘛打架啊!”
贺明启被何静薇扶了起来,脸上有深深的皮鞋印子。这个恼羞成怒的男人一把挥开了何静薇:“滚,谁要你假腥腥!”
何静薇万万没有想到,前几天刚刚摔门而去的贺明启今天会突然出现,还和闵英修大打出手。她被贺明启推得一个趔趄,也生气了,吼道:“贺明启,要滚也是你滚!没事儿谁让你上这儿来找揍!”
贺明启彻底怒了,几乎是跳起来,指着眼前的两个人说:“好啊,找了个野男人是吧?!好,很好,好一对狗男女,好一对奸夫□□!你们想合起来对付我是吧?我要告你们!你们等着收传票吧!”
贺明启气急败坏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纸来:“何静薇,这是什么?你看清楚了!”
贺明启把手里的几份文件,在手里抖了抖,抬起手“刷刷刷”地将它们撕了个粉碎。他举手向天上一扬,纸片哗啦啦散落下了来。
只听见贺明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何静薇,协议书已经没了,无效了。我们俩还是夫妻,只有我才是你的合法丈夫!别以为找到下家,就可以这么对我!你休想!”
贺明启说完冲出去,把门撞得震天价响。
当何静薇醒悟,贺明启撕碎的是他们的离婚协议书时,突然觉得遍体生寒。然而,摔门而去的背影却像恶魔般,将何静薇出了拽出幸福的幻像,拖回了苍白现实。
她还是个有妇之夫,那个人和她还是受法律保护的配偶,这个念头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
贺明启原来是个绝顶自私的人,爱来爱去都只不过爱他自己。他不仅自私,而且狠毒,当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什么也不曾做、不屑做、也不肯做,可是当他回头索要这份感情时,却希望它是完好如初的、无人染指的。一旦不是他要的模样,他便粉碎它、摧毁它,让她继续在他身边忍受折磨。
闵英修头上的血流下来,把他的眼睛变成一片血红,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何静薇抬眼看闵英修的时候,泪珠因为她的动作簌簌落下。她只当做没有这回事一样,伸手抹了把脸,把泪水都抹去了。
何静薇进屋找来医药箱,帮闵英修处理伤口。
闵英修闭着眼睛,任何静薇帮他消毒、抹药。
一切都安静下来,闵英修得着机会理清目前的状况。何静薇曾经告诉他,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给贺明启快递过去了。离婚协议书由双方签字,一式三份,当事人各执一份,另一份交予民政部门。可是现在,这三份协议书都被贺明启撕毁了。为什么何静薇将原本应留在自己手里的协议书也交到了贺明启手里?何静薇把三份协议书都快递给了贺明启,把主动权放在贺明启手中,是不是还对贺明启留存着什么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