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晴从小就是班花,加上个性乖巧懂事,走到哪里,都是家长师长同学们喜爱和仰慕的班花大人。
班花的地位,是在遇到沈清陌的第一天就被剥夺了的。但是是用一种最尴尬的方式告知尹晴的。
那次大学新生入学后的军训,结束的那天晚上,是篝火晚会,尹晴在去卫生间的转角听到了班上几个男生的调笑。说今晚篝火晚会,一定要想办法请班花出来唱歌。
尹晴听完后,满心充满愉悦的欢喜,特意趁没人的时候练了歌,偷偷化了个妆,在军训的制服里面穿了一件蕾/丝背心,精心准备,就等晚上一展歌喉。
结果,原来同学口中的班花,是沈清陌。
尹晴眼睁睁看着沈清陌以一个冷硬的姿态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是教官出来好言相劝,沈清陌才出来唱了一首歌。
更让人生气的是,暴晒了一个军训的沈清陌,居然肤色仍是玉样洁白,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晕,眸子一射,所有人都跟着她的目光安宁了。一首歌绵远悠长,仿佛有魔力,把那个夏末秋初的夜晚,带得格外宁静致远。
尹晴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曾经降临在她身上的目光焦点的地位,也会被其他人所取代。
那之后,她逐渐开始意识到,沈清陌到底从她的生活中,夺走了多少东西。
比如,最为珍贵的姜子轩。姜子轩是尹晴的高中同校,她曾经以羞涩和心动的眼光,站在他身侧,那个时候,他是校草,她是校花。但是校草不喜欢她,她一直知道,姜子轩的心里,有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解语花。
她只是不知道,这朵解语花是沈清陌。
直到,她看到沈清陌这样对待姜子轩,对他的守候与陪伴不屑一顾,我行我素过着她想要的生活,沈清陌对于姜子轩,如同姜子轩对于尹晴。
彻底击碎尹晴的心的,有那么一个瞬间。
当时有一部手机即将发售,市面上人人仰首等待,普通渠道早已订购排到几十万之后,发货遥遥无期。尹晴知道姜子轩一向喜欢这种电子品,特意花了大力气,请朋友买好,终于赶在首发的那一天,送给了姜子轩。
姜子轩收下了,却不是为了他自己手下的,只是因为沈清陌赶在上市前已经拿到手了这款手机,刚用了一个月不小心摔坏了,所以特意巴巴的拿了这台手机去送给沈清陌,讨她欢心。
沈清陌在宿舍漫不经心用着尹晴花大力气弄来,又辗转到了沈清陌手中的手机的时候,尹晴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她趁着沈清陌没留神,故意把手机放在桌子边,沈清陌转身一碰,又摔了个粉碎,尹晴这才安心。
虽然摔碎的那个瞬间,尹晴仿佛听到自己的一颗心,如同碎裂,碎片分崩离析,扎在灵魂深处,总是尖利的疼痛。
不过对于沈清陌而言,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又换了一款很特别的工程原型机,依然是没上市的款式,别人辛苦排来的心血,在沈清陌的眼里,本就不屑一顾。
关注和爱情,沈清陌都可以从尹晴这里不费吹灰之力拿走,而且不屑一顾。甚至在尹晴的毕生追求上,沈清陌也可以这样成为她的眼中钉。
尹晴考入n大的一个很大的理由,是这里有一位她仰慕的老师,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已经享誉海内外,她仰慕这位老师的名声而来,而这位老师为人极其清淡,除了授课和必要的答疑,不喜欢和学生来往。
尹晴亲自前往这位老师家讨教过几次,都被老师的助理拒之门外。那次她不得其门而入,却看见老师亲自送沈清陌出来,谆谆教导,务必要及时练完他安排给沈清陌的课程,按时来继续补习。沈清陌依然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赶紧走人,似乎避之唯恐不及。她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心仿佛被泡在冰水里。
尹晴记得她手指掐住自己的疼,她求之不得的,沈清陌得到的都如此轻易,而毫不珍惜。
时间长久,沈清陌在尹晴的眼里就越发讨人厌起来了,似乎沈清陌做什么,都是针对她的,都能惹她讨厌,沈清陌说话,呼吸,都是错!
“就因为这么些破事?”沈清陌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就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值得大动干戈,陷害一个人?
☆、Chapter 33. 微醺
尹晴恶狠狠地看她,是,在沈清陌的眼里,没有大事,没有难事,没有任何需要她操心的事。对于沈清陌而言,所以的一切看起来,都唾手可得。
沈清陌冷冷看了尹晴最后一眼,从来没有觉得有人能如此面目可憎,她挥了挥手:“麻利儿的,滚蛋,别碍着我眼。”这种神奇的脑回路,谁能和她沟通?
“那我的帖子?”尹晴丝毫没有忘记沈清陌承诺她的。
沈清陌点点头:“一个星期以后我就删,保证你造出的所有谣言,都能通过这张帖子澄清了,一个星期之后,大家就此相忘于江湖吧。”
尹晴这才不甘心地甩门离开。
门吱呀一声,似是缓慢而不甘愿地洞开,只有呼啸的北风,从房间中穿堂而过。
俞云站在房间中,说着“对不起”,但是那又如何?沈清陌摆摆手,这种时刻,任何语言,都只剩下无力,荒唐事已经铸成,这是谁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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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飘飘洒洒的,漫天呼号,明明风声呜咽,却只让人觉得安静。
沈清陌坐在顶楼的天台上,麂皮的长靴交叠着,悬空在楼顶外。
她的风帽高高竖起来,更衬得一张小脸,粉白素净,唯有一双眸子,因为喝了酒,眼波流转,格外明亮。
吴景辰受不了了!
他急匆匆调出一个全息图像,站在手机上,朝着沈清陌喊道:“容我提醒你一下,人一旦酒精含量摄入过高,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行动力,那么换个说法就是,你喝醉了最好不要坐在楼顶边上,摔下去的概率很高。”
沈清陌淡淡笑着,她很少有这样明亮不设防的笑容,这一刻,因为酒精的麻痹,她放松了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明媚一笑,美得惊心动魄。
她用手指戳他的全息图,看着他好像自动组装的积木一样,反复破碎又重组:“要你管!我老爸都不敢管我。”
吴景辰严肃地继续说道:“那请你尊重一下契约精神可以吗?我们俩之间的合约,我帮你搞定了你身边的麻烦,接下来,我还可以帮你解决你的生存问题,但是你还没履行帮我找回身体。你要是人先没了,我到哪儿去找人履行我们之间的合约?”
同时盘算着,要是自己电她一下,她的重心要在什么位置,才能保证她向后躺倒,不会掉下去?
还得搞定怎么把她送回去,真是麻烦。喝醉的人真是毫无理智
沈清陌趴下来,下巴放在手上,盯着吴景辰:“你絮絮叨叨,一本正经的样子,总是这么唐僧吗?”
吴景辰继续严肃着:“当然不,唐僧是一个名词,又不是形容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清陌笑得惊天动地。“真可爱,原来我有一天还能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你。改天一定带你去看那部电影,补补你的常识。”
吴景辰索性想回到手机里面去,喝醉的人没有逻辑可言。
“别,别走。”沈清陌比他更早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别也走掉,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喝酒吗?”
吴景辰淡淡回答:“喝酒这种行为一般发生在庆祝和愁苦两种时刻,今天你解决了杜承泽和尹晴两个针对你的人,所以想要庆祝一下。”
沈清陌好像一只得意的猫,昂起脖子:“答错了!其实,今天是我生日。”她笑着,那笑容里却满是哀伤,“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父亲总会送我和我母亲,一人一朵玫瑰花,血红的,新鲜的,后来,我的生日也变成了我母亲的忌日,我父亲在一天就很少快乐过,但是他还是会送我一朵玫瑰花,到了今天,我连送我玫瑰花的那个人也没有了。你说,我现在算是庆祝还是愁苦?”
吴景辰愣了,然后默默偷摸调出沈清陌的出生日期,居然还真是今天。
今天之前,他们人仰马翻地处理着尹晴和杜承泽设计出的危局,他丝毫没有留意过这个细节。
“二十岁了,好快,我又长大了。可惜,妈妈看不到,爸爸也看不到,我身边,只有你,因为手机,被困在我身边,不得不和我在一起的你,但是,我这刻,因为有你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开心。”沈清陌的眼睛眯起来,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在眼前比划出一段小小的距离。
吴景辰心中,似乎有什么地方,被轻微地刺激着,那种感觉,酥酥麻麻,好像痛苦,又仿佛愉悦。
沈清陌不说话,爬起来,晃荡着手边的白酒,仰头又是一口。热辣的,让人温暖的,轻颤的,让人心头悸动的。
她看着漫天的大雪,静静飘着,感觉心里那个酸涩的角落,渐渐又平静了下去,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独前行。
这样也好,唯有孤独,才能坚强。
“祝你生日快乐……”电子音响得十分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