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一遍,便被对方接起。
许桀慌乱的迫切问道:“他知道了对不对?”
陈泞靠着门滑坐下,声音前所未有的恐惧,“许桀,你说的对,有些事,我真的算错了。”
“陈泞,你过来,我们离开,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求了。”
陈泞苦笑道,“你觉得现在还有余地吗?”
“为什么没有?有你,有我,还有毅儿。”
“毅儿什么都没有了。”陈泞蒙面痛哭,“我不能让他抱着罪恶感成长,许桀,你不懂毅儿,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有着天生的傲骨,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野种,死也不会接受。”
“不,没有人会知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带他离开,离开这是是非非。”
“迟了,太迟了。”陈泞踉跄着站起身,这才明白林嘉承为什么会突然让林瑜晚做亲子鉴定,他做的不是林瑜晚的,而是林珅毅的。
以她林瑜晚的名字用自己儿子的血样。
林嘉承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们早就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不,还有机会,没有人知道亲子鉴定的内幕,所以……只要林嘉承死了,一切不就简单了吗?
“陈泞,你告诉我,你还想做什么?”许桀的声音带着惊慌,心神不宁了一整天,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泞仰头,将外套脱下,声音了然道:“毅儿我以后交给你了,你替我告诉他,他是林嘉承的儿子,林瑜晚才是那个私生子。”
“陈泞你想做什么?”
“事到临头,我没有退路了,我的余生毁了,我不能让毅儿跟着我一起受人诟病,他还是个孩子。”
“不,还有——”
“许桀,我相信你。”
言至于此,陈泞放下手机,将手里信息删除的一干二净。
林嘉承早已坐在车内等着,一个人烦躁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事做,在车内渺小的空间里,只有一根接着一根,像似不会停留一般抽着烟。
如果是以前,她还活着的话,会不会气急败坏的跑过来灭掉自己的烟,然后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头,骂道不懂珍惜身体?
原来自己默默失去的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是只剩下凄然的目光望着远行的自己?
脑袋狠狠抽痛中,他好像想起了最后一面时,她躺在病床上,声音有气无力,却字字珠心:
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像鱼缸里的鱼,明明我想对你说很多很多话,可是一开口却只剩下一串省略号……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为你哭的喘不过气的样子,你的眼睛封闭了我的所有,我应该恨你,对吗?
可是……我无怨无悔!
陈泞打开车门,径自坐在副驾驶位上。
林嘉承单手扶额,面无表情道:“坐后面。”
“……”陈泞揪着心,却不为所动,“为什么?”
林嘉承打开车门,直接绕过车头走至副驾驶位置,不带半分犹豫拉开车门,强行将陈泞拽出。
陈泞隐忍着怒火,肆意男人的野蛮,只得戚戚然的请求,“最后一次,哪怕你要赶我走,也请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林嘉承双手捏紧成拳,默然的走回驾驶位,斜睨一眼梨花带泪却倔强不肯哭泣的女人,忍了忍,打开车门。
陈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双手掩饰不了颤抖的扣上安全带。
------题外话------
我叫顾小宝,听说最近有很多漂亮姐姐问我什么时候登场。
可是那只姓蛮的漂亮阿姨说大人物一般都是最后隆重登场,亮瞎一群人的钛合金双眼。
蛮夫人本打算这两天放我出来的,可是被我强词拒绝了,作为本文中最萌、最可爱、最天真无邪的小宝,我必须、一定、坚持要最后登场!
所以虽然我早已受到万众瞩目,可是我要矜持一点,只是如果都想看见我的存在的话,我或许可以改变一下出生的时候。
没办法,主角,任性!
☆、第九十二章 车祸,陈泞的鱼死网破
车子缓慢驶出,一路两人无话可说。
影落潺潺,折射着车内面色苍白且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的女人面孔。
林嘉承降下车窗,压抑的空气随着车速的驱使而变得更为稀薄。
“老爷,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你有对我动过心吗?”陈泞低垂着双眸,无人能看清她的情绪。
林嘉祥斜睨一眼,语气依旧不温不火,“我早已过了轰轰烈烈恋爱的年龄,你应该早就知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软肋。”
“那您喜欢过她吗?”
“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或许我没有喜欢过,又或许我偷偷的珍藏过,只是我自己的高傲让我不想去靠近。”
陈泞冷笑,“看来我和她都一样,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却临到头才发现这不过就是南柯一梦。”
林嘉承沉默,清冷的风从车窗外涌进,莫名的一个心悸颤动。
环山公路,车子稀少,周围茂密的树丛遮挡的多余的视线,直至在山脚下,一辆货车横冲直撞而来。
起初货车行驶的很平稳,却不知为何突然失控那般径直冲撞而来。
林嘉承下意识的扭转方向盘,突然,一只手强行拽住他的手。
惊怵间,林嘉承只得看见她嘴角那高高扬起的弧度,笑的如同往日那般……温婉动人!
“我看过白头到老,却从未见过恩爱如初,你林嘉承的心更是铁石心肠。”
心口一滞,在两车相撞上的瞬间,他脑海里似乎重叠过一道影子。
白净的病房内,她坐在窗前,面前摆放着一束百合,百合迎着阳光含羞待放!
忽然,她转过身,清澈的眸中荡漾开盈盈泛光的液体,她声音低沉,像似自言自语:“你来看我了?真好,还能再见到你一面。”
没有人回复,她重新转过头,目光凄然的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我好傻,你怎么可能会来呢?”
其实, 我盼望的
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
我从没要求过 ,你给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 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嘭!
巨大的冲击力就像是死神之斩从天劈下,生生的将宾利撞成两截。
车子旋转数圈,最终堪堪骤停在护栏边,白烟滚滚。
货车司机并没有丝毫停留,驱使着那辆庞然大物,视若无睹般直接离开。
空旷的山底,没有多余的车辆经过。
鲜红的血顺着车门缝隙,一滴一滴,恍若忘川河畔那朵朵娇艳的曼珠沙华。
江宁医院,救护车声声震耳停靠在急救大楼前,两个血肉模糊的身体被一前一后推出。
许桀不知所措的跟在其后,陈泞除了那微乎其微的心电图证明着她还留着一口气外,就像是一具尸体,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反观另一侧的林嘉承,头破血流,大腿处被玻璃插入大半截,血早已染红了他身下的白色床单,惊心骇目。
林瑜晚本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玩笑,在看到新闻的刹那,都还以为是一个玩笑,只是这出戏演的太逼真,逼真到她以为这就是真的。
手术室外,寂静的通道,压抑的呼吸,来来往往急速跑过的护士身影,以及一旁家属座椅上沉默不语的坐着几人。
秦绛是第一个到达医院的,对于林氏的首席顾问,董事长如果出现意外,他必须宣布他当日更改的遗嘱,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只是目前情况看来,股东们似乎并不想承认林瑜晚的身份。
许桀坐在最末端,悄无声息的注视着闪烁的手术红灯,心口一抽一抽,抽的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也出了问题。
“妈妈,妈妈。”林珅毅的声音强势插入,在护士的引领下,他几乎是狼狈的趴在手术室大门前。
许桀将他拉开,而他却依旧义无反顾的扑上前,手指扣着门缝,企图打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毅儿,你冷静点。”许桀吼道,“林总和林夫人正在急救。”
林珅毅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推开他多余的阻拦,吼道:“这是我的家事,关你屁事,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林瑜晚静坐在椅子上,望着这一幕,只剩下冷眼旁观四字。
“请安静点,别妨碍医生救人。”秦绛面色沉冷道。
许桀将还在闹腾的小孩子拽回椅子上,指着他额头上的伤口问道:“怎么伤的?”
林珅毅瞪着林瑜晚,毫不迟疑的指着她,“是她推我撞上去的,林瑜晚,如果不是你,妈妈怎么可能会出车祸,你这个坏女人。”
林瑜晚冷笑,“恶狗先咬人,恶语先伤人,林少爷,你还真会颠倒黑白,摆弄是非,整件事是由我挑起的吗?”
林珅毅急红了眼,抓住许桀,愤愤道:“都是她的错,许叔叔,如果我妈妈出了事,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许桀安抚着慌乱不安的小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依旧写着冷眼旁观四字表情的林瑜晚,手,藏匿在身后,紧紧成拳。